第77章 她的標記(1 / 2)
林湘進浴室前,湛益民拉著湛南,在客廳壓低了聲音,一本正經的講話。
她洗完澡出來,他們還在講。
不,應該說是那個當小學教師習慣了講課訓話的男人,對著自己早已長大成年的兒子,教育個沒完沒了。
無非就是那幾句陳詞濫調:要當正人君子,不能道德敗壞,原公子勞心勞力,不能對不起人家。
……哪兒那麼多話。
林湘拿起手機,給湛南發短信。
【阿狸:進來。】
過一會兒,外麵沒聲了。
湛南走進來。
門關上,她還沒來得及開口,他按住她的後腦勺,雙唇重重壓在她的唇上,難舍難分。
林湘摟住他的脖子,將他往下拉。
湛南退開。
他什麼也不說,拿起換洗的衣服出去。
林湘隻覺得他怪異,等了一會兒,百無聊賴,昏昏欲睡。
終於,他又回來了。
男人洗過澡,頭發微濕,穿著深色的短袖t恤,長褲,裹得嚴嚴實實。
他抱著一床被子。
林湘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轉,不懷好意。
「天又不冷,還要多蓋一條被子啊?」她問。
湛南掃她一眼,抖開被子,撲在地上。他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閒置的枕頭。
那意思不言而喻。
他打地鋪。
本來就不寬敞的房間,這麼一來,更顯狹小,走路都勉強。
林湘搖頭:「做作。」
湛南不語。
他坐在地上,拿著白色的乾毛巾擦頭發,一直沉默。
林湘不需感知他的靈魂,光看那張臉就清楚,他情緒低落,悶著氣。
原公子把他給氣著了。
可何必呢?
大晚上的開車離開的是原緋,她人不是在他床上麼?他卻要裝什麼正人君子。
人類總愛自尋煩惱。
湛南的黑發不再滴水。他抬眸,低聲:「看看腳。」
「你脫衣服。」
「林湘——」
「看看傷口。」少女說,「你去醫院了麼?」
「不用。你的腳怎麼樣?疼嗎?要不要擦藥?」
「不要你管。」
「……」
林湘半倚在床頭,視線先停留在他臉上,又落到他脖子一側。
房間狹小。
她身上的香味幽幽的,似有若無。
「你上來。」她柔聲說。
湛南別開臉,眼瞼低垂,語氣無波無瀾,死氣沉沉:「我隻是你的前男友,是你哥,哪能跟你躺一張床上。」
「……」
林湘無語之後,冷冷的譏誚:「你剛才親我的時候,怎麼沒這覺悟呢?」
湛南不答。
林湘哼一聲,用枕頭扔他:「陰陽怪氣,陰陽怪氣!」
湛南抓住枕頭,又放了回去。
林湘瞪他:「你不上來,我怎麼慶祝大獲全勝?」
湛南裝聽不見。
他也確實聽不懂,他總是不懂她心裡在想什麼,她有一套古怪的邏輯道理。
「湛南……」林湘又放緩了聲音,誘哄,「十天不見了,你不想我麼?」
他沉默。
又一會兒,他開口:「睡覺。」
林湘似真似假的抱怨:「睡不著,我要你抱。」
湛南無奈,「我吃藥了。」
「什麼藥?」林湘一怔,「清心寡欲的和尚藥?」
他默認。
林湘的鬥誌如火焰,倏地點燃。
來了,她證明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
但她不表現出來,她隻嘆氣:「這樣啊,那真可惜。」
她縮進被子裡,轉向牆壁。
身後無聲。
十分鍾過去,燈還亮著。
她翻身,「關燈啊。」
湛南一動不動。
他看著她,沉沉的目光。片刻,突然道:「那天,你裝的。」
林湘莫名其妙:「哪天?」
「那天餘斯和展文豪上你家放火,你有本事對付他們。」湛南平靜的說,「之後我去找你,你都是裝的。」
林湘想起來了。
當時情況不同,她朝不保夕,倒也不算全裝的。
她說:「一半一半。」
湛南問:「為什麼?」
「想跟你睡覺。」林湘理直氣壯,「你太正經,要你放下道德包袱,抱我一次也不容易。」
湛南皺眉:「就那麼喜歡我的身體?」
「對呀。」林湘不以為意,一隻手托起下巴,另一隻手拍拍旁邊的枕套,「枕頭讓你一半——湛學長,良辰美景,浪費可惜,你再考慮考慮?」
他堅決不從。
湛南起身,關掉燈。
黑燈瞎火的,月色透不進來,一室靜默。
湛南背對床側躺著,眼睛緊閉。
他睡不著。
有些擔心她腳底究竟擦傷了沒,又悶著氣,沒來由的煩躁。
黑暗之中,他又看見林湘和那個人並肩而立,畫麵之外是無數人憧憬的目光和喝彩,他的存在盡顯多餘。
林湘似乎喜歡他,至少留戀他的身體,可他想要的卻是——
背後一陣一陣響聲,窸窸窣窣。
鬧的他心亂。
他不得不睜眼,卻不回頭。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林湘輕聲喚:「湛南。」
他說:「睡著了。」
「……」林湘用腳踢他,埋怨,「我在牢房待久了,一沒有亮光就害怕。」
湛南嘆氣:「剛才你叫我關燈。」
少女不說話了。
湛南心想,她多半是裝的,可萬一是真的呢?她一個人在刑獄那麼久,那種地方——
他坐起來:「我把燈打開。」
身後沒動靜。
突然的亮光刺激了眼睛。
湛南微眯眼,視線避開床的方向。
不看她,看多了準心亂。
林湘又說:「我要喝水。」
他便出去倒水,不能太涼,不能太熱,她喝溫水。回房,他關起門,杯子遞給她——
才一眼,玻璃杯掉在床上。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隻有溫熱的水,無聲無息地流淌。床單和被子濕了一大片。
「瞧你,這麼不小心。」始作俑者慵懶的道。
林湘換了衣服。
白色的蕾絲情趣裝,露出毛茸茸的獸耳,粉粉白白。
她肌膚如雪,隻一雙眼睛,黑而幽暗,無形無影之間,令人落入地獄,再不得超脫。
湛南渾身緊繃,連退幾步,後背抵住牆壁。
林湘無意靠近他,就那麼懶懶地倚著枕頭,似笑非笑:「你怕什麼?我還能強迫你嗎?」
湛南喉結上下滾動,目光盯著桌子上的一盞台燈,嗓子啞了:「……哪來的?」
「衣服?家裡帶來的。」
湛南說不出話。
父親再三叮囑不能失了分寸,沒準半夜還要查房,他也覺得不可以在家……他明明吃了藥,可他的身體告訴他藥力無效,所有的感官都在渴求她的觸碰。
他咬牙。
林湘的聲音更是催命符:「一杯水灑我床上,我怎麼睡啊?隻能將就一晚上,跟你在地上滾兩圈了……」
湛南拿起魔杖。
林湘怔了怔,好笑:「長官,我換件衣服睡覺犯法啊?至於用魔法對付我?動粗可不好。」
他不理她。
一道光芒從魔杖的前端射出,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
他念的是:「銅牆鐵壁。」
隔音咒。
林湘知道,她贏了。
她高興,並且深覺有趣,對他伸出手臂,叫他:「湛南湛南——」
男人壓住她,沒有多餘的言語,耳鬢廝磨。
林湘掙紮著呼吸:「讓我看你的傷口——」
他咬她嘴唇。
他完全沒耐心了,理智被無名的火燒盡。
林湘不再說話,偏過頭,親他頸側的標記,感受雙臂環繞下,他的背脊微微的顫動。
徹底失控。
*
不知道幾點。
林湘喊熱。
湛南抓起空調的遙控器,溫度調低。
可還是悶熱。
林湘比之前更懶,動也不想動,就快沉入夢鄉時,忽然聞到血腥氣味,伸手一扌莫,手指上都是血,她嚇一跳。
瞬間,睡意全無。
「你是泥人嗎?」她氣結,撿起他丟下的t恤,捂住還在滲血的地方,「傷口裂開了不知道疼,不知道停下來的?」
湛南說:「剛沒感覺。」又安撫,「小傷,一會兒就好。」
林湘不悅:「就不該受這個傷。以後你有什麼沖我來,罵也罵不過我,打也打不過我,你沖我發脾氣,對我沒影響。你折騰自己,我會吃壞肚子。」
湛南不解:「為什麼吃壞肚子?」
林湘不作聲。
婆婆說,難受就是吃壞了肚子。
腸胃會疼,肺會疼,肝髒脾髒都會疼,隻有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