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秘笈奉還求曲諒 佛珠空擲憤難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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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化,登時令得全場震動。在此之前,誰都以為這幾個兵丁,不過是仗著官威,虛張聲勢而已,哪知他們竟然個個都有真才實學,伏虎寨的沙家兄弟在綠林中是響當當的角色,不過一個照麵,就給他們摔倒,這份能為,實在已夠得上稱為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張鐵肩大吼一聲,一低頭就向那個欺到他身前的兵丁猛撞,張鐵肩的武功是群盜之冠,受傷之後,這一撞仍是威猛非常,那兵丁雙腳一點,淩空飛起,正要抓他,那軍官忽地笑道:「這是一條好漢子,不要將他難為了。」他忽地挺身而上,張鐵肩雙肩一撞,正好與他碰個正著,那軍官道:「站穩了!」伸手將他扶住,張鐵肩撞在他的身上,有如撞著了一堆棉花,腳步虛浮,不由得身向前傾,幸虧那軍官將他扶住。

張鐵肩叫道:「好本事,沖著你這一手,我姓張的自願不趁這趟渾水了,就便宜了那小子吧!」那軍官道:「好,我領你這個情。」手一鬆開,張鐵肩便跑了出去。

張鐵肩一跑,群盜無不大驚失色,江南正要上前,忽聽得耳邊有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陰聲細氣地說道:「江南,你還夠朋友。這件事你也不必管啦,事情過後,我再請你喝酒。」

江南怔了一怔,叫道:「好,好,好,人生何處不相逢,你看得起我,我江南也願意交交你這個朋友。不過,這場熱鬧,我還想看到終場。」

那個聲音,隻有江南一人聽到,因此,在旁人聽來,就似江南自言自語一般,大家都覺得莫名其妙!隻見江南退出人叢,但卻不像張鐵肩那樣跑出門外,而是躍上瓦麵,仍然坐在屋脊上看熱鬧。

抱拙道人過來問道:「江南,這一夥人你認識的麼?他們真是官兵?」江南搖搖頭道:「不認識。不過,我江南走南闖北,略略有點名頭,或者他們之中,有人認得我,那也說不定。」抱拙道人也知道江南素來歡喜吹牛,但卻不會說謊,因此,對這幾個官兵更是起疑。其實江南聽了那個聲音,心中已是想到了一個人,不過,相貌卻完全不是一樣,因此他也不敢斷定。

在場的各派高手都是武學行家,人人都看出了這個軍官非比尋常,好奇之心大起,因此群盜雖然散了一半,他們卻是不肯離場。

用不到半個時辰,這一班縱橫江湖的大盜,已走得一個不留。這時,不但旁觀的各派高手起疑,連那少年也覺得古怪。按說以那軍官和他手下的本領,若要捉拿群盜,那是手到擒來,可是他們卻隻是略顯身手,或把強盜摔出門外,或者隻是令他們受點無關重要的創傷,教他們自己知難而退。縱無「縱盜」之嫌,最少也是無心辦案。

姓文那少年收起折扇,上前向那軍官施禮,謝道:「多蒙大人相救,敢問高姓大名?」那軍官向他打了一個眼色,也不見他開口,那少年已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說道:「小心,真正的強盜還在這裡呢!這一班人的本領比那班強盜大得多,內中還有來去無蹤的妙手神偷,你的難關未過,還要提防!」

這姓文的少年當然知道還有各派高手窺伺在旁,可是他也知道今晚到來的高手,本事最高是少林寺兩位禪師,另外還有一位峨嵋派的名宿,這三位武學大師,決不會自貶身份,恃多為眾,向他一個晚輩圍攻。

可是他聽到了軍官這個警告,仍是禁不住心頭一凜,暗自想道:「當今天下,稱得上來去無蹤的妙手神偷,隻有姬曉風一人,難道他也來了?聽說各大門派都要搜捕他,難道他敢公然在這裡出現?」再則想道:「這軍官能夠閉口傳聲,似是傳說中的『天遁傳音』之術,怎的在孟神通死後,還有人懂得這門功夫?」

那軍官忽地掏出一紙公文,踏上一步,遞與那少年,少年一看,卻是一張委任的文書。原來這個軍官乃是禦林軍的軍官,他掏出來給這少年過目,不問可知,乃是要向少年表明他的身份。

那少年恍然大悟,心道:「敢情此人乃是奉了命令,暗中照顧我的。想不到禦林軍中,竟有如此高手,真是慚愧,慚愧!」這少年本想憑著一身技業,押運了這批珠寶之後,便可以在京華闖萬成名。如今看來,隻這一個軍官的本領便高過自己,禦林軍中還不知有多少人材?怎不叫他心灰意冷?

那少年心念未已,忽地又聽得那軍官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快把你那箱珠寶給我,快!」那少年怔了一怔,那軍官的聲音又已在他身邊急促地叫道:「你那箱珠寶就藏在那裡是不是?糟糕,糟糕,那位天下第一神偷已經來了,你瞧,他、他、他、他……」

饒是這姓文的少年精明能乾,聽了這話,也不由得陡然心驚,說時遲,那時快,他身形方起,那軍官已經比他搶快了兩步,忽地從一個樹窿裡掏出了一個箱子來,哈哈笑道:「這箱珠寶,與其送給和珅,不如送給我吧!」

原來這少年工於心計,院子裡有幾株老槐樹,每株槐樹,樹根樹乾,都有蟲蟻所蛀的樹窿,他將珠寶藏在一個樹窿之中,群盜哪裡料想得到,人人都以為他不是隨身攜帶,便是藏在房間,這樣,他即算失手被擒,珠寶也不會失去。

哪知道「軍官」卻會用「虛聲恫嚇」的這一絕招,任何精明的人,在這樣緊張驚惶的時刻,首先都會注意自己最關心、最貴重的東西,那少年當然也不例外,他被那軍官一嚇,眼光不自覺就向那株槐樹望去,這軍官何等厲害,立即便有如探囊取物,將那箱珠寶手到拿來!

這少年大吃一驚,正在大聲叫道:「你是何人?」他的話聲剛剛出口,隻聽得已有人搶先叫道:「姬曉風!」「好呀,你好大的膽子!」少林寺兩位禪師同時奔出,大雄禪師一抖手將一百零八顆念珠都散了開來,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向那軍官打去!

不錯,這軍官正是姬曉風,他那張委任狀,是以前他在大內總管寇方皋家中,從那位前任的禦林軍統領司空化身上偷來的。那時司空化為了與寇方皋會商誅鋤天下武林人士之事,要挑選部下,故而隨身帶有許多空白的「折子」,填上名字,便是正式的委任狀。姬曉風偷了一張,這幾年來從未用過,今晚是第一次使用,果然騙過了這精明的文姓少年。至於那四個兵丁,則是他的徒弟喬裝的。姬曉風是天下第一神偷,易容變貌之術精妙無比,故之,即算是少林寺那兩位高僧,也是直到此刻,看清楚了他的身手,才敢確定是他。

大雄禪師一聲叫喊,有如晴天響起了霹靂,各派高手,不約而同的都現出身來!這時,人人都把注意力放到姬曉風身上,沒有誰再管那姓文的少年了。

大雄禪師這一手「定珠降魔」神功,乃是出自少林方丈痛禪上人的真傳,厲害無比,但見念珠紛飛,從四麵八方襲到,將姬曉風的身形全都罩住!

姬曉風贊道:「佛門大法,果然是非同小可!」忽地一聲長嘯,吹氣成風,說也奇怪,那一百零八顆念珠,到了他的跟前,忽似受了一股無形的阻力一般,來勢頓緩,轉眼之間,奇景出現,那些念珠,竟似投入海中的沙石,受著暗流激盪,載浮載沉,在姬曉風的身邊打著圈圈,卻隻是打不到他的身上,再過片刻,姬曉風猛地大喝一聲,那一百零八顆念珠恍如流星點點,紛紛墜地。

大雄禪師吃了一驚,心道:「想不到這廝竟參透了太虛真經的上乘心法,

練成了防身的氣功!」原來姬曉風從少林寺偷去三卷內家秘典,其中有一卷便是練氣的太虛真經,若是練到最高境界,端的可以刀槍不入,而且暗器一到跟前,便要給無形的罡氣震落,那是比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內功還要厲害得多了。現在姬曉風還未練到這個境界,可是大雄禪師所用的「定珠降魔神功」,也遠比不上他的師父——少林寺方丈痛禪上人的功力,所以與姬曉風較量起來,便相形見絀了。

姬曉風笑道:「我用從貴派偷來的功夫,當真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承蒙禪師念在同出一源,手下留情,我這廂有禮了。」他直承這是從少林寺偷來的功夫,大雄禪師聽了,更覺得刺耳鑽心,饒他涵養再好,也禁不住罵道:「無恥小賊,誰與你同出一源?看掌!」

姬曉風哈哈笑道:「禪師之言差矣,我姬某若然隻是『小賊』,普天之下,還有誰配稱為大賊?」聽他的語氣,竟是以他的神偷絕技為榮,對大雄禪師罵他作「小賊」,反而不服氣似的。

說時遲,那時快,他話聲未了,大雄禪師那一掌已然打了到來,姬曉風笑道:「大和尚不必動氣,咱們找個地方說話。」他雙肩一沉,大雄禪師一掌打下,勁力已被他卸去了七八分,手掌拍著他的肩膊,但覺滑不留手,轉眼之間,便給他溜過去了。

大悲禪師罵道:「好賊子,往哪裡走?」拂塵一抖,向姬曉風迎麵掃去,姬曉風笑道:「好賊的稱呼比小賊好得多,大和尚,多承你青睞有加了!」一口氣吹將過去,哪知大悲禪師乃是少林寺十八羅漢之首,功夫要比大雄禪師又勝一籌,姬曉風一口氣吹去,雖然把拂塵吹得散開,但他的衣裳被拂塵尾拂中,頓然間便開了十幾道裂縫!

姬曉風笑道:「我正討厭披著這件老虎皮,多謝禪師所賜此一招。我也好趁此還我本來麵目。」他打了一個盤旋,以敏捷無倫的手法,脫下了外麵的衣裳,就像變戲法一般,當他再轉過身來,麵向著大悲禪師之時,已是完全換了個模樣,原來他備有各種人皮麵具,化裝成各式人等,維妙維肖,麵具一剝下來,便恢復了本來麵目。但他的手法太快,眾人隻見他的脫衣動作,卻見不到他剝下麵具的動作,因此,突然間見他換了個模樣,都不禁愕了一愕。

姬曉風使出天羅步法,趁著眾人驚愕之際,倏地就穿過人叢,奔出大門,大悲禪師拂塵再展,姬曉風道:「投桃報李,我也送老禪師一件東西。」「呼」的一聲,一件黑忽忽的東西倏然飛到,將大悲禪師的拂塵束住,卻原來是他那件破衣。

守在門口的兩個崆峒派弟子,一個雙掌翻飛,一個運劍急刺,堵住他的去路。姬曉風道:「你的金環掌學得還未到家。」他雙掌一圈,將那崆峒派弟子的雙掌封出外門,緊接著「啪」的一聲,另一個崆峒派弟子的長劍竟給他夾斷!

這正是崆峒派鎮山絕技「金環掌」的功夫,功夫練到深處,在雙掌合成的環形圈內,非但無懈可擊,而且無堅不摧。這兩個崆峒派弟子大驚失色,連忙退開;原來在崆峒派中,金環掌的功夫能達到姬曉風這般火候,可以將利劍夾斷的,也隻有年紀最高的長老烏天朗一人而已。這兩個弟子焉敢招惹。

峨嵋派的名宿青鬆道人喝道:「偷來的功夫,也敢在人前炫耀!」身形一起,吐氣揚聲,掌似奔雷,立向姬曉風打下。

這青鬆道人是峨嵋派名宿金光大師的大弟子,金光大師與痛禪上人並駕齊名,是中原兩位碩果僅存的前輩宗師,青鬆道人得乃師真傳,「太清氣功」已練到師父的五成功力。

姬曉風笑道:「武學之道,本就該博采眾長,融會貫通,分什麼你的我的,學的偷的?」輕飄飄的一掌拍出,看似毫不著力,但青鬆道人和他的掌緣一接,卻感到一股十分柔和卻又十分深厚的內力迫來,登時令他不能再向前移動一步。姬曉風哈哈笑道:「偷來的如何?」笑聲一收,撤掌便跑。

青鬆道人正在以全力與他相抗,姬曉風突然收掌,他冷不及防,直向前奔出三步,才穩得住身形,不禁又是吃驚,又是羞愧。原來姬曉風用的,也正是「太清氣功」,功力雖然尚不及他的師父金光大師,但卻已要比他勝過許多了。青鬆道人吃驚之後,又感到大惑不解,心道:「這太清氣功,最為難練,姬曉風這廝雖然偷去了本門的秘笈,不過僅僅幾年,怎的就練到了這般境界?」

青鬆道人有所不知,原來姬曉風是孟神通最心愛的弟子,孟神通得了喬北溟的半部武功秘笈之後,隻將一部分傳給他的師弟陽赤符和姬曉風,而姬曉風所得的傳授比他的師叔還要多了好些。喬北溟的武功秘笈開辟了正邪合一的練武途徑,姬曉風人又聰明,雖然未學得完全,卻已參透了上乘心法。故此他偷來了各派的武學典籍之後,練起來就事半功倍了。他此次到來,懷著三個目的,其中一個,就是想用偷來的各派功夫,與各派高手較量,看看自己學得如何,是否能夠實用?

姬曉風迫退了青鬆道人,沖出店門,哈哈笑道:「諸位可還有興趣陪我跑跑,送我一程麼?」大悲禪師沉聲說了一個字:「追!」就在這剎那間,姬曉風的身形已在十數丈外。

大悲禪師不是不知姬曉風的輕功卓絕,但一來若是此次讓他逃走,下次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碰上了。二來他見了姬曉風今晚所顯的功夫之後,心中更多了一層隱憂,此時若不除他,隻怕再過幾年,他將偷來的各派功夫,融會貫通,練到了登峰造極之時,像他師父那樣恃強作惡,豈非又是武林大患?故此即使追不上他,也要去追。

那姓文的少年失去了珠寶,氣沮神傷,心意躇躊莫決,他一腳剛跨出門外,忽聽得江南笑道:「這場熱鬧,我是非看到散場不可。你呢,我看是瞧不瞧也罷了。」那少年驀然驚醒,心道:「不錯,這班人都是與我作對的,休說我追不上姬曉風,追上了,那箱珠寶也決奪不回來。」連忙將跨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大家都去追了姬曉風,除了江南,沒有人再理會他,霎眼之間,都走得乾乾淨淨,那少年自行回房解救他的那個小廝,按下後表。

且說各派高手一窩蜂的去追姬曉風,不過片刻,就追出郊外,那姬曉風也怪,跑了一會,卻忽地伸了個懶月要,放慢了腳步,唉聲嘆氣地叫道:「糟糕,糟糕!你們真的是窮追不舍?我可有點累了,累了!」

有幾個不知高下的晚輩弟子,見狀大為歡喜,嘰嘰喳喳地議論道:「人人都說姬曉風的輕功如何了得,卻原來是言過其實,耳聞是假,眼見是真!」他們發一聲喊,爭先恐後的便湧上去。

大雄禪師眉頭一皺,傳聲喊道:「提防有詐!」其中有一個擅使袖箭的武當門下,搶在前頭,看看就要追上,聽得大雄禪師的喊聲,心道:「管他有詐沒詐,且先賞他兩支袖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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