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禁盜)(1 / 2)
小賣部後門的一棵大槐樹下。
「你騙我。」
「我沒騙你。」
「你現在還在騙我。」
「……我真沒騙你。」宋淮說,「我忘記報名截止了。」
孟習狐疑地掃了他一眼,冷嗬一聲,「你這麼聰明的人,還能忘記這個?明明就是上星期的事情,你的記性這麼差啦?」
周二的陽光好得要命,微微抬一點頭,那日光就要直直地刺進眼睛裡。宋淮站在槐樹的陰影下,孟習站在他跟前,難得穿著一件寶藍色的長袖外套,把膚色襯得很白。
他兩隻手插在口袋裡,鴨舌帽反戴著,壓住了兩縷不聽話的頭發。
國慶期間沒修剪的劉海,幾天過去就已經長到了眉間,帽子一壓就顯得更長,那雙漂亮的眼睛藏在發絲間,若隱若現。
宋淮看他臉上和脖子上通紅,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曬的,招手讓他過來乘涼不願意,好聲好氣哄著也不願意。
像是要去救一隻陷在泥潭裡的小奶貓,拎著它的脖子要撓,轉身要走又聽它叫得淒厲。
難以叫人下手。
宋淮難得生出一絲無奈的情緒,「我騙你做什麼。我要是嫌你煩,那還和你商量這個商量那個做什麼?不是一樣的效果麼?」
「唔。」
孟習仔細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宋淮說:「體委問我的時候我在看你的作業,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就聽見一個運動會,然後就讓他走了。」
孟習訕訕地問:「體委問的是我們倆,你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告訴你做什麼,月考就在眼前,說了不是讓你分心麼。」宋淮又說,「再者,當時告訴你了你就願意去麼?」
……這倒也是。
如果是在月考前,孟習才懶得考慮這些。是詩歌鑒賞沒刷夠,還是氧化銅的反應式不夠迷人?還嫌時間不夠少呢?
孟習這下徹底沒理了。
「本來是看你心思全放在考完的科目上,所以想勸你放鬆放鬆。結果沒想到好心辦了壞事。」
宋淮看他的神色像是消了氣,但估計心裡還有些別扭,忍不住笑了笑,又低聲問:「我請你吃東西,就當是賠禮道歉成不成?」
「什麼叫『就當是』,你本來就應該跟我道歉的。」孟習嘀嘀咕咕地磨蹭半天,餘光裡覷他,「那、那什麼,吃什麼都行?」
「行。」
「這麼大方?那我不客氣了。」他想了想,拍掌說,「有了,我想吃冰淇淋拚盤蛋糕!就是那種草莓、抹茶、巧克力什麼味道都有的拚盤蛋糕!」
「不行。」宋淮條件反射地搖頭,又訓他,「天氣熱一點你就要吃涼的了?回宿舍要是拉肚子,可千萬別讓我給你去買藥。」
這可是有前例的,前段時間他們倆還沒這麼熟悉,有次熱水器的水有點涼,孟習沒當回事,洗完後還去樓下買了冰淇淋吃,結果當天晚上就跑了無數次的廁所。
宋淮本來沒打算多管閒事,隻是睡覺時被他抽水的聲音吵醒,無奈下隻得去樓下給他打了點熱水,喝完才好了許多。
「你這人也真是,又不是會計,還翻什麼舊賬。」孟習忍不住紅了臉,嘟囔道,「也是你說隨便點什麼都行的……那你陪我去吃巷口老王叔家的螺螄粉吧,可好吃了。」
宋淮皺眉說:「太臭了。」
「你把鼻子堵起來不行嗎?算了,那我要吃燒烤。」
宋淮又說:「煙大,嗆人,聞著不舒服。」
孟習:「……你他媽和我說說還能點些啥?」
他難得在宋淮麵前爆粗口,看來是憋屈狠了。跟個毛絨玩具似的,皺巴巴著一張臉,滿臉敢怒不敢言。
「那些都不健康,少吃點。」宋淮莞爾一笑,走上前勾住他的連衣帽,指尖輕輕一拽,勾得孟習往前顛顛地走了一步。
「走吧,」他招了招手,輕笑道,「學神請你吃烤腸。」
·
學神說吃烤腸,就真的是吃烤腸。
小賣部兩塊錢的那種,烤得滋啦滋啦香,表皮都沾著一層晶亮的油脂。
孟習暈乎乎地走進小賣部,暈乎乎地看著宋淮刷了校園卡,暈乎乎地把那根烤腸吃了。
等到上課時才發覺不對勁。
不對啊!!
從一百四十幾的冰淇淋蛋糕,到螺螄粉和燒烤,最後變成兩塊錢一根的烤腸……
這是活生生的壓榨、明晃晃的消費降級啊!
孟習捂著自己的胃,十分痛心。
要怪隻能怪美色誤國,從看殺衛階到魂斷威尼斯的世紀美少年,從古至今、從男到女,這平時冷冰冰的美人一笑起來就是容易讓人撐不住。
那就跟花開在冰縫裡似的,透著一股淡淡的香氣,葉子顫一下就恨不得用手心捧著為它擋住風雨。
到這個地步了,誰還能想得起來什麼蛋糕燒烤呢?
嗐,顏狗沒有尊嚴罷了。
下了晚自習,宋淮去圖書館還書。孟習躲在宿舍裡偷偷和魚白說他的壞話。
「靠!兄弟,我懂你啊!!」
魚白深有同感,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孟習一聽這句話,就知道有後續,於是趕緊戴上耳機。
果然,魚白開啟了叭叭叭模式,「之前我不是和橙子在一起了嗎?其實一開始我就是純粹地想氣吱吱,她不是喜歡橙子嗎?她不是同嗎?那我就偏偏要和橙子在一起,我就要氣死她。為了這個,我還特意把我和橙子的昵稱、頭像都改成了情侶頭像,天天雙開去遊戲裡舉報她。」
孟習一臉奇怪,「你舉報她乾什麼?」
「她那邊不是會收到舉報提醒嗎?」
魚白嘿嘿一笑,「我隻要舉報,她就能看見我們倆的名字成雙入對地躺在她的信箱裡。」
孟習:「……」
您可太狠了,蝦仁豬心啊。
「大概過了一個星期左右吧,她就刪號退遊了,微信刪了好友,手機號拉黑,怎麼也找不到她。後來我去申訴盜號,客服也把我送她的皮膚退回來了,我就想要不算了,這樣也沒意思的。」
魚白嘆了口氣,「當時我都打算好了,想和橙子說分手。你沒怎麼和她相處過,可能不知道,她性格挺冷淡的,我不和她說話她也不和我說話,我們倆吃雞的時候跟好兄弟似的,特別沒意思。」
他還掐著嗓子學了一段:
「橙子,你那兒有槍嗎?」
「有ni4」
「標點,我這就來。」
「等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