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禁盜)(1 / 2)
「這群人也太過分了!」
田小娟氣憤地說,「成績差怎麼啦,你現在不是已經沖上來了嗎?而且你也是學神帶出來的啊,你去和他去不是一樣的嗎?」
「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孟習沒怎麼介意,還反過來安慰她,「沒必要去糾正別人的看法,莫與傻瓜論長短,你還跟他比誰有理嗎?他要是能明白這個道理,就不會隨意發表自己的言論了。」
「雖然是這麼說……」
田小娟鼓了鼓臉,怎麼想都有些不痛快。
她本來隻是想刷刷論壇解悶,沒想到一晚上的功夫,討論國旗下演講的帖子就被跟到了八百層,口徑十分統一,就是覺得他不配。
配不配還用他們來說?
能從年級倒數第一沖上本二線,這樣的學習經驗還不要,乖乖,那得多牛逼啊,傳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全員一本呢。
孟習毫不在意,宋淮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出頭,田小娟雖然知道他們是對的,越到這個時候越應該冷處理,等事情恢復過去。
然而她越想越氣,乾脆等大課間時擼開袖子在論壇上和傻逼們大戰了三百回合,吵到吃瓜看戲的管理員都覺得有些控製不住了,連忙禁言了一大批的賬號,這才消停了下來。
這場爭論從引爆、點燃和互罵全家、再到管理禁言處理,引線燃燒的速度十分迅速,然而無論是老師還是當事人都沒為此事正式發聲,導致吵得最燃凶猛,但是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很快就沒落了下去。
孟習嘴上說著不看不聽不信,實際上在宿舍時自己也會偷偷扌莫扌莫地刷帖子,看到生氣處還會用力錘一下桌子,氣得猛喝了一大口冰水,冷靜下來後繼續默默的窺屏。
宋淮被他的情緒影響,乾什麼都有些分心,忍不住道:「別刷了,上次讓你看的紀錄片看完沒有?等下我要抽背了。」
孟習還在打字,一邊打一邊嘟囔,「快了快了,讓我再看完這個帖子,上次的還差兩集。」
三本歷史書學下來,一些年份和大事記光靠死記硬背是不行的。
宋淮整理了他的一些薄弱朝代和重點事件,從自己的收藏夾裡丟了一堆的視頻給他,一方麵是去深刻理解歷史,另一方麵在看的過程中通過畫麵和聲音,也能反復加深記憶。
效果確實有,枯燥的歷史立刻生動了不少。
然而再生動的歷史,那也是歷史…。
孟習還是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和上午瀟灑淡定的樣子判若兩人。
宋淮失笑道:「你不是還和田小娟說,不要在意這些麼?怎麼現在自己還看得這麼入迷……」
「那不一樣嘛,」孟習反駁道,「如果有人批評你,把你說的一無是處,否定你的個人價值和存在意義,難道你不會生氣嗎?」
宋淮沉默了片刻,給出了答案,「那他可能瞎吧。」
孟習:「……你認真點!」
「我怎麼不認真?」他的笑容短暫地出現了幾秒,隨後又扌莫了扌莫孟習的腦袋,隨口說,「不用太過在意,能否定你的隻有你自己。」
孟習微微一怔,下一刻,宋淮的手機忽然響了兩聲。
他看了一眼來電人,走到一旁接了起來。
聊天被打斷,孟習無聊地翻了翻帖子,發現這群人車軲轆來車軲轆去無非是認為他能力還不夠服眾,但是誰要服眾了,就一個演講而已,又不是選美國總統,還要拉選票呢?
他漸漸轉過彎來,一時間眼前的世界都明朗了許多。
另一頭,宋淮站在窗台處接電話。
「這個星期先不回去了。」
他低下頭,鞋尖輕輕撥正了地麵上一塊鬆動的小碎磚,「下個月就是期末,沒時間。」
趙玉蘭乾巴巴地哦了一聲,「是,學習要緊,你來來回回也要浪費小半天的時間呢。」
話音落下,母子倆對著手機沉默半天。
宋淮正要說掛電話,趙玉蘭忽然又試探地問:「十二月不行的話,那元旦呢?媽媽這陣子的工作比較少,元旦應該能騰出時間來。到時候給你補過一下生日,想吃什麼媽媽給你做什麼,這樣行嗎?」
宋淮怔了怔,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這才反應過來,再過十幾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元旦……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室內,含糊地說:「再說吧,還要看之後的安排。」
趙玉蘭長長地嗯了一聲,語氣聽起來還是有些失落。
「前兩天我給你爸爸打過電話了。」
她說。
宋淮愣了愣,下意識地捏緊了手機。
趙玉蘭沒說自己在電話裡是如何強硬要求宋之深回國的,為此兩人甚至大吵了一架。
她隻簡單地說了兩句,「他和科學院的人請了假,這次應該能回來過年,要是順利的話還能提早回國呢。」
事實上也並沒有那麼簡單,國內的12月,對於南極來說是剛剛進入夏季的時間,冰層融化,海麵風平浪靜,萬物初現生機,考察的船隻也更容易進出,生活條件比寒冬時要寬鬆許多。
這是一年以來,宋之深難得地完全投入科學的時間。
如果回國,也就意味著他要缺席這一季度、甚至是一年的考察了。
但是管他呢,能不能請得到假,那是他的事。
趙玉蘭帶著一絲微微的期待,兒子沉默了很久,半晌後才嗯了一聲。
這一聲嗯下來,她眼角都濕潤了。
就好像是養了好久可還是快要枯死的小盆栽,某天澆水時忽然發現枝頭冒出了一片小綠。
有一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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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周一,所有人換上秋冬校服,裡麵統一的深藍色襯衫領結,男生長褲女生短裙連腿襪,深秋後怕冷的有些在襯衫裡麵穿了兩層毛衣,有些在西裝外套了一件大衣,看起來不倫不類略有些怪異。
隔壁兩個班排在前排的幾個女生仍然執著地穿著短裙和外套,凍得微微發抖,正小聲吐槽著,忽然聽到後麵傳來一聲聲碎語,「咦?學神,怎麼是你和池子來檢查?孟哥呢?」
女生們一陣低呼,趕緊回過頭去,宋淮穿著一件黑色的薄呢大衣,黑色的西裝褲紮著襯衫的下擺,脖子上還掛著一條深藍色的斜紋領帶,色調舒適又統一。
另外一些人一看就知道了,既然學神在這兒,那今天的演講基本上就沒戲了。
「嗯。」宋淮一眼掃過,點完了男生才回答,「禮儀老師有點事要和他說,他去前麵準備了,我來替他。」
眾人不免發出一陣欣羨的呼聲。
「你倆感情也太好了吧,感覺這都快和親兄弟沒什麼兩樣了。」
「你別說親兄弟了,我有個小三歲的弟弟,現在上初中,調皮搗蛋地我恨不得脫拖鞋抽他。」
「我好酸,我也想有人替我學習。」
「你酸什麼,孟哥也是自己考上去的。我更酸學神免費家教,保送二本。」
「草,本來我不羨慕的,被你這麼一說我也酸了。」
半學期下來,大家也熟絡了許多。宋淮和孟習倆人跟連體嬰似的,除了上廁所就沒見他們分開過,這事在大家眼裡也都見怪不怪了,說幾句玩笑話也是調侃,圖嘴炮爽利。
宋淮哼了一聲,不鹹不淡地掃了他們一眼,走到前麵去數女生的人數。
眼看著他繞了一圈,正好走到4班和5班的連接處,5班的漂亮班花不禁紅了臉,羞答答地說:「宋——」
宋淮飛快地走了。
漂亮班花:「??」
這就點完了?雖然說女生人數確實是少,但是也不必看一眼就走吧?
宋佳佳正好站在那女生旁邊,察覺到了那一聲小小的呼喊,忍不住扭過頭看著她。
隔壁班的班花被看得莫名其妙,「你看我乾什麼?」
有些漂亮女生對另外一些漂亮女生總是抱有著敵意,更別說成的是4班班花,一個5班的班花,放在一起總有對比。
故而她的語氣也就不如剛才友善了。
然而宋佳佳並不在意,她隻是頗為同情地看了那女生一眼,然後深深地嘆了口氣,又惆悵地轉過臉去。
漂亮班花:「……?」
不是,她怎麼覺得……宋佳佳在可憐她??!
來不及多想,國歌漸漸響起,大家漸漸安靜了下來,在主任的掃視下一言不發。
身高頎長姿勢挺拔的護旗手單手握著鮮艷的旗幟,以標準的踏步不斷向前踏去,鞋底板砸在橡膠跑道上砸得腳心一陣發麻,手上卻紋絲不動。
升旗手踩著國歌的調子一拍一拍將旗子送至最高處,拴上繩結,到這裡大家終於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演講,一般來說都是可聽可不聽,大家歪歪扭扭地站著混完這十幾二十分鍾就算完事了。演講人還沒出來,有些紀律散漫的直接扭過了頭,小聲地和身邊的朋友交頭竊耳。
四班是高二組難得一個哪怕到演講步驟、也沒有竊竊私語的班級。
原因也簡單。
孟習前一天晚上特意說了,在國旗台上演講有點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要是他演講時四班給他丟人了,那等他下來了,整個班都得跟著倒黴。大家:「……」
這還能怎麼辦,反抗不了啊!
不過說是這麼說,大家對於紀委能上台演講這件事還是抱有非常高的期待和熱誠的。畢竟在幾個月前孟習還是他們班上誰都不喜歡、誰都懼怕的男生,轉眼之間一步步爬了上來,分數線上二本,當了班乾部,拉著學神帶領整個班走向了新高峰……
這樣的同班同學誰不喜歡啊?
再說了,宋淮教孟習時也沒藏私,那誰去不都一樣嗎?
四班人的心態異常地好、十分地平和。
「……下麵請高二四班的孟習同學上台演講。」
教導主任照常囉嗦了幾句,說完這句後,孟習三步兩步走上了國旗台。
他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抬起胖胖的手掌在孟習肩上輕輕一拍,走到一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