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禁盜/修)(2 / 2)
她心裡想來想去,覺得問題還是出在那個叫孟習的小朋友身上。
顧沉梅安慰道:「有些事情你們還是小孩,可能解決不了。淮淮,你媽媽是律師,也是世界上你最值得相信的人。如果那個小朋友有困難,我覺得他完全可以去求助律師。」
宋淮搖了搖頭:「我也想過。但是……」
他頓了頓,「我懷疑,他患有tsd,沒辦法向外求助。」
顧沉梅怔了怔,神色嚴肅了許多。
tsd又稱創傷後應激障礙,通常指個體在經歷或是遭遇某些事情後,所導致的個體延遲出現和持續存在的精神障礙。[1]
宋淮被診斷出皮膚飢渴症後,他們曾經懷疑過孩子是否患有tsd,後來陳醫生特地做了幾次檢查,發現雖然症狀很像,但情況還是不同。
他的問題是出於過於強烈的自尊心,以及童年時父母缺席導致的不安定、不信任和孤獨感,雖然也有輕微的抑鬱情況,但總體來說還沒到tsd的程度。
但是那個小朋友才剛剛18歲啊,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才在最好的年紀有了tsd的傾向……
趙玉龍雖然同情,但是更加不解了:「他應該去看病,人生這條路很長,外部的疾病醫生和藥物能救治,但是精神疾病很大程度上還是要看心態的調節能力,沒人幫得到了他……」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趙玉龍滔滔不絕的嘴巴閉上了。
宋淮輕聲說:「舅舅,我想救他。」
趙玉龍一臉愕然。
他打心底裡不願意宋淮去淌這趟渾水,他們和喬家無冤無仇,沒必要給自己招惹麻煩。
可是宋淮說孟習是他唯一的朋友。
朋友對於他來說,分量有多重,沒人會比他們更清楚。
患病最嚴重的時期,隻要有人靠近一步宋淮就會頭暈想吐,整夜整夜的失眠,不吃飯不喝水,像是一個失去控製的機器人。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陳醫生給他開了鎮定劑,又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母子倆隔著門說話,養了好一陣子才慢慢緩了過來。
宋淮是沒有朋友的。
他明明有親人,卻還是孤獨。
朋友這兩個字對宋淮來說,興許和家人的分量一樣重。
許多人在他的圈外徘徊,隻有一個人拿到了許可證明。
這句話說出口,趙玉龍還怎麼忍心阻止呢。
「你這孩子……」
千言萬語再也說不出口,他隻能嘆了口氣。
顧沉梅比他開明一點,女生的友誼更親密,她也更能理解宋淮為小朋友出頭的心理。
「這件事我們會想辦法的,」她溫婉地說,「你們暫時不要著急,如果實在擔心喬磊來打擾小朋友,你們也可以考慮走讀。」
宋淮怔了怔,有些沒想到:「走讀?」
顧沉梅點點頭:「你們學校附近不是有一片住宅樓嗎?市鎮大樓就在附近,所以房價炒得高,整體安保也好,而且自家的房子有保安有監控也有電子鎖,安全係數肯定會比宿舍要高不少吧?」
宋淮微微睜了睜眼。
雖然知道孟習不一定會搬出去住,搬走了也不一定跟他一起合住,但是……
有那麼一瞬間,他還是心動了。
·
興許是宋淮和孟習早晨一起回來給了喬磊莫大的刺激,最近一段時間他也沒再試圖聯係孟習了,隻是還會發一些垃圾短信和微信申請。
孟習這個號上已經加了不少好友,沒辦法輕易棄號,拉黑的話喬磊還會用別的微信來騷擾,他索性佛了,乾脆不再點好友申請的通知,安安靜靜地自欺欺人。
好不容易熬到宋淮停課結束、返校的那一天,孟習忽然從他爸那邊得到了新的消息:喬磊補上了轉學相關的材料,這次是正兒八經地符合規定了,而且重新進行了一次轉學考試,雖然考得稀巴爛,但是竟然勉勉強強地達到了當初轉學申請的標準。
孟習震驚了,大喊了一聲怎麼可能,正在收拾行李的宋淮都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轉頭看他。
「是真的,」孟堅國也很無奈,「你們教導主任剛打電話給我,這次的申請是他親手處理的,沒有紕漏。」
比起校長,朱軍的個人能力更強,不然也不會坐上年級教導主任這個寶座了。孟堅國施壓下,他不可能做得比校長還粗心。既然他說沒有紕漏,那應該就是真的找不到紕漏。
孟習血液都涼了,手機差點沒能拿得住。
「怎麼、怎麼會這樣?」
他頹然地坐下,喃喃地說,「喬振生明明答應我們……」
一說到這個,孟堅國眉頭皺得更緊了:「我給喬振生打過了電話,他說他沒簽字,也沒違反我們的合約。」
他當然不會簽字。
可喬振生是老狐狸啊,當初簽合同時他耍了個心眼,隻表明了自己不會簽字。誰都知道喬振生看不上他的前妻,早早地和她離婚了,現在喬磊也和生母沒有了聯係。
孟堅國這才放心地簽下了合約。
但誰都沒想到,婚姻法規定,父母與子女間的關係不因父母離婚而消除,換句話說,隻要喬磊沒到18歲,未成年人的第一監護人就是他的父母,在他轉學申請上有資格簽字的不僅有他的父親,還有他的母親。
那個消失了許多年,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找出來的孩子母親。
喬振生違約了嗎?
沒有。
合同上隻說了他作為喬磊的父親有義務約束兒子,並且保持兩家孩子的實際距離,但是沒說母親不能這麼乾啊?
即使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生母是喬振生找出來的,但是他們沒有證據,沒有證據就不算違約。
離婚法規定,離婚後,父母對子女依舊有撫養和教育的權利義務,喬磊母親行使對兒子的教育權合情合理,唯一不合情的也隻是沒和喬振生商量罷了。
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清官難斷、也斷不了。
喬振生明知道孟家和孟習多麼厭惡喬磊,但是他還是這麼乾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地鑽空子,鑽得人啞口無言,還要擺出一副無辜的模樣表示我也很冤枉啊,這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也管不了孩子他媽。
一脈相承的嘴臉,簡直是惡心至極。
孟習掛了電話,險些癱在椅子上。
宋淮皺了皺眉,擔心地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嗎?」
孟堅國說話音量不小,孟習也沒刻意回避他,因而剛才電話裡的內容他聽得清清楚楚。
怎麼會有這樣無恥的人?明明知道兒子犯了錯,犯了大錯,還能厚著臉皮給喬磊鋪路,一路上搖旗吶喊加油。
宋淮現在總算是知道,喬磊那股死纏爛打、甩不掉的口香糖氣勢是從哪裡來的了。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孟習捂住臉,深深地做了幾個深呼吸,等到把心跳平穩下來後,他才說:「沒事,我還行。」
其實早就想到了。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招惹上的就是這樣無恥的小人,從他踏進四班抬頭看見故人的那一刻起,孟習就知道又要來了。
這場曠日持久、缺席了兩年的戰役又要再次來臨了。
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可怎麼想都想不到破局的辦法。
宋淮沉默了片刻,隻覺得一切安慰都好似是蒼白的。
「我爸說,這件事他必須去香港找喬振生要個說法。」
孟習緩了緩心態,努力找出一絲樂觀的情緒,「你還記得嗎?喬振生股權糾紛案的那件事,我爸說他帶上了公司法務,這次喬振生不鬆口,那就讓他脫一層皮。」
宋淮嗯了一聲,不知道說些什麼。
直接去和喬振生對線,是最持久最漫長的戰略。
但是又不得不承認,短期內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喬磊手續齊全,安安靜靜的沒有胡作非為,他們找不出任何一個理由讓他滾。
這就是一隻嗡嗡嗡的蒼蠅,非盯著殼沒破的雞蛋轉,煩人得要命,但偏偏沒落到他們眼前。
不僅如此,孟堅國選擇離開臨安,雖然是為了解決這件事,但是也無形中給孟習帶來了壓力吧。
畢竟在這個時候,他應該是最想要陪伴的人了。
「我想了很久,」宋淮忽然說,「要不要一起搬出去走讀?」
他補了一句,「就我們倆。」
作者有話要說:這話說的,難道還能有三個人嗎?小孟也生不出來呀。(狗頭)
[1]婚姻法的相關條例來源於百度百科。
對了,想要那個作什麼者,收什麼藏來著,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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