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尾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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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北朝帝都。

春去秋來,時如白駒,彈指間,距離平定內亂又過了一年的時間。帝都風光從萬木凋敝,到滿城煙柳發春枝,如今又到秋風掃落葉的蕭瑟時節。

在這一年裡,北帝徹底將權力下放,交到了太子的手中,而陽琮則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隻偶爾無聊的時候舉辦幾場文縐縐的賞花宴,好像她轉了性子一般。

陽琮覺得自己的小日子,過得可沒有原來的瀟灑,總有幾分索然無味的感覺。可喜可賀的是,她的皇兄真的對她沒有什麼芥蒂,見她深居簡出了,隔三差五總是跑到她的公主府中關懷一番,生怕她悶出什麼病,那樣子,一點兒也不像是作偽,倒讓陽琮覺得自己實在是小器量了。

太子殿下雖然事務繁忙,可是越忙呢,就越喜歡折騰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事情來緩解自己的壓力。比方說,陽琮的終身大事。

南北朝的聯姻早就被攪黃了。如今他的妹妹吧,也到了該說親的年齡了。嗯,她若是沒打算這麼早就定下來,那麼先找幾個長得好看的男人陪著,養養眼也是不錯的,反正皇家的公主不愁嫁。

太子殿下固執地認為,陽琮轉了性子,是因為旁邊沒有解語花陪著,故而,就四處物色美男,舉辦了無數場賞花宴,力圖要博公主殿下一笑。

當然,賞花宴名為賞花,實際上卻是給陽琮牽線搭橋的,當他召集了無數長相俊美、氣質出眾的男人在賞花宴,同陽琮一起躲在簾幕之後的時候,麵對那些連他看了也動心的美男們,他的妹妹隻是粗粗看了幾眼,然後麵無表情地評價。

公主殿下年輕貌美,又有盛名在外,還是聖寵優渥的長公主,而且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傳聞。娶了公主殿下,至少能保二十年的榮華富貴。在太子放出要替陽琮征人消息的時候,京城中的才俊都鉚足了心思,想要成為公主殿下的裙下臣。這賞花宴的意義,也就不言而喻。

掛個簾幕隻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下頭的人依然能聽得見簾幕裡傳出來的動靜,也能夠看清楚簾幕後的人影——那必然是太子殿下和長公主殿下了。

尤其是在太子為了讓陽琮看清楚下麵的人,讓他們一個個地來請安的時候。

「這人氣質不行。」

簾幕中傳來一聲曼妙的女聲,一個自詡濁世佳公子的美男的扇子「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眉眼太糙。」一向以眉目精致氣度絕佳而自傲的尚書大人的公子哭了。

坐在簾幕裡的陽琮評價了兩個,最後搖了搖頭,道,「餘下的沒一個能看的。」

「難道你更喜歡武生?」太子又思索起來,他擺了擺手,讓那些男人都退下,隻留他們兄妹兩人,「記得當初你和段子承也配合得挺好,段子承前前後後也對我透露了好幾次對你的傾慕。不過段子承乃國之棟梁,若是同他在一起,那就一定要把關係定下來了,免得因情成恨。不過段子承是武將,武將比較粗心,不夠體貼冷暖。」

陽琮不過神遊了一會兒,太子便已經展望起了未來,陽琮難免失笑,道:「皇兄,你都想到了哪兒去了。」

太子盯著陽琮瞅,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瞅出什麼花兒來。「食色性也」,他始終是不相信陽琮真的改了性子,那麼隻有可能是陽琮的審美發生了變化,什麼「取次花叢懶回顧」,也許是因為眼前這些人不夠好。太子磨拳霍霍地要給她找更好的,道:「給個標準?」

陽琮被煩到不行,想了想,道:「氣質要非常好的,氣場要很強大的,一出現便能夠奪人眼球,讓人感嘆造化鍾神秀的。比如說剛剛那些人,就如同那無顏色的後宮粉黛,矯揉造作。」

「還有呢?」太子默默記下,心想著有誰能有這樣的形容。

「還有……眉眼清冷的,但是笑起來卻如雪後初晴,眼神含笑的時候奪人心魄。嗯,也不能怕我,喜歡逗我。」陽琮說的時候,神情略微有些惘然,醒悟過來之後,又搖了搖頭,道,「算了,別找了,還是讓我清靜一會兒。」

她所有的標準都是照著那人來的,這世間美男千萬,可是又有誰能及得上他。

隻是她到底不敢直截了當對太子說,你皇妹我,對南朝的皇帝情有獨鍾,若是沒辦法弄來,你就別操心了。因為,以他哥哥的性格,說不定還真能折騰不少麻煩起來,甚至還會燃起熊熊的八卦之心,解釋起來也可費勁了。

陽琮惆悵地看著因為賞花宴而被搬到這裡的花瓶,乾脆利落地給太子下了逐客令,道:「好了好了,皇兄!我最近隻是喜歡上了思考人生的意義,立誌要做一個安靜的公主,給宗室的女子樹立典範,過陣子我自然而然就恢復了!您老人家還是多操心操心太子妃吧。」

「對了,南朝派來了使臣,說是要同北朝握手言和。當年平定內亂,南朝似乎也助益良多。到時候阿琮也一同出席?」

陽琮聽到「南朝」,心裡一跳,不過出於鴕鳥的心態,她還是不願意麵對任何同南朝有關的事情,以免勾動了她不應該有的情緒。陽琮道:「這種事,你出席就夠了。接見使臣這種事情無聊得緊。」

陽琮送了太子這個貴客後,繼續發呆。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去了南朝一趟,身上染了奴才勁,勞碌命,從前的那些生活,仿佛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越是身處喧囂之中,越覺得這日子過得真平淡庸碌。

如今的她擁有無邊的榮華,她也可以選擇繼續過著花團錦簇、紙醉金迷的生活。她的身邊有著無數的人想討她歡喜,希望能夠得她青眼,從而扶搖直上。她隻要動動手指,無數的青年才俊會紛湧而來,自薦枕席,但縱使能擁有麵首三千,可無一個人令她想走近。她在這邊心如槁木,而他會不會也如她一樣,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隔日晌午的時候,太子便興沖沖地拐到了公主府來同她商討南朝使臣提出的國事。

內亂平定後,陽琮這邊一直避讓朝事,不過太子仍然喜歡同陽琮瞎叨叨。從前他還比較信賴那些狐朋狗友,不過當年樹倒猢猻散,也讓他看清楚了一些人。

太子道:「順王一事壞了兩國的邦交,讓生靈塗炭。兩國交戰並非我們的本意,如今反王已除,南朝表示願意握手言和,並且誠懇希望能夠求娶北朝的公主,維持兩國的姻親關係,並表示,他可以承諾二十年內不主動發兵攻擊北朝。」

「此事父皇是怎麼說的?」南朝的實力強勁,出麵接待的人雖然是太子,不過還是要由北帝親自接見的,更何況,兩朝聯姻這是大事,是要北帝點頭的。

「父皇說要考慮。」太子道,「南朝現如今國力強盛,若是真的承諾二十年內不主動出擊,對我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便宜。」

這個允諾是個極大的誘惑,讓人無比動心。而相對於口頭的承諾而言,兩朝締結姻親,才能夠給兩朝的臣民一個定心丸,而這個公主到底是誰無關緊要,隻要她有著一個公主的身份,代表了北朝皇室的態度即可。

陽琮心下黯然。她明白這個人選絕不可能是她。她逃了他給她明媒正娶的機會,便不會再死皮賴臉貼上去。他要放手,而她卻又緊巴巴地追上去,等到北朝送嫁的隊伍到了南朝,他揭了紅蓋頭,發現是她,那算啥事?

而東羨,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卻還是想求娶北朝公主。

陽琮很能理解他的這種做法,也不覺得他的做法有什麼錯處。作為帝王,自然是要為了政治而犧牲自己的婚姻自由。然而乍聽到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但她還是雲淡風輕道:「南朝既然對我們發出這個邀請,貿然拒絕怕將他們惹怒。聯姻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所幸他們並沒有指明要求娶哪位公主。歷朝歷代派宗室女和親的不可勝數,記得前朝還曾臨時封了一個平民為公主遠嫁他鄉。我們陽家雖然公主少了點,但宗室女還是挺多的。雖然聽起來有些欠缺誠意,但也不算是太怠慢。」

太子這樣說著。他想到宴請南朝使臣的宴席散後,北帝留了他下來,同他語重心長地說了一段話。北帝說,若你因為順王的事情,對陽琮心生芥蒂,或者你覺得你會對她產生猜忌,那這一次,南朝求娶公主,你大可以讓陽琮遠嫁他鄉。一來除去你的隱患,免得成日裡疑神疑鬼,生怕她有了弄權的心思,傷了兄妹之間的感情,也是一個保全她的手段。二來,一個貨真價實的公主,能夠代表我們的誠意。三來,南朝在大好的局勢之下,居然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給我們一個喘息的機會……事有反常必有妖!嫁去的公主必須要有足夠的心機能夠周旋在兩朝之間,陽琮便很合適。若是你並未對她生出芥蒂,也保證你的有生之年,不猜忌她的話……這很好,作為一個父親,朕並不希望她背井離鄉,遠嫁他國。當然,我了解琮兒的性格,她有著作為公主的擔當,卻沒有謀逆造反的野心。

他那時候並沒有回答,北帝也沒有讓他立即說出答案。

太子看著現在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清愁的陽琮,他在心裡回答,父皇,作為一個哥哥,我也不希望她背井離鄉,遠嫁他國。

陽琮有些意興闌珊,道:「確實是這樣。那麼這段時間要先挑選出一個合適的人選,先封了公主,讓教養嬤嬤上府第去,場麵勢必是要撐起來的。」

操辦她喜歡的人的婚禮……討論著她喜歡的人要娶的人……這種感覺可真是心酸。陽琮有些畫蛇添足地補充道,「我看安郡王家的老三便不錯。」

「安郡王家的老三早就嫁出去了。」太子笑道,「阿琮你真是貴人多忘事。」

「哦。」她道,有些不知滋味。

「這件事情暫時還不急,我自會交待人去辦。」既然下定了決心讓宗室女代替公主去和親,太子殿下就變得多話了起來。

「嗯。」

「不過那個南朝的使臣長得真好……怎麼說呢,鶴立雞群。」他靈光一現,「就像是你形容的那樣,總之我一過去,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他。把這個使臣留下來,給阿琮當個駙馬或者麵首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陽琮不以為意,南朝的那些臣子她又不是沒見過,總不至於說一兩年的時間就出現了長相出挑到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吧,她道:「使臣嘛,肯定是站在最前頭,自然很受人關注。」

太子道,「不不不,就是你形容的感覺。把他丟人山人海裡估計我也能第一個注意到他。不行,我這就去使臣府,當當說客,就算是對方不答應,也算是我們爭取過了嘛。」

陽琮無奈地嘆了口氣,明明她還沒有見過那個使臣!

這一次,太子的熱情卻比往日都高漲,陽琮還來不及說什麼,他便行色匆匆地離開。

陽琮生怕太子不知輕重做了什麼讓人下不了台的事情,以至於得罪了使臣,便急忙去追太子,可是剛剛到了大門口,就發現太子已不見了身影。

於是,她隻能夠先去換身衣裳,穿著現在這身簡單樸素的衣服麵見使者實在是太不莊重,好歹她也代表北朝公主的顏麵呢。

陽琮剛剛趕到使臣落腳的使館,就見她的太子哥哥已經和人家在庭前談論得很親熱了。

太子展現出了他親民的那一麵。陽琮見著,覺得太子殿下以後倘若也玩起了角色扮演,當個冰人也是不錯的。

隻見太子道:「不知道大人家裡可有家室?大人在南朝的官啊……看起來也不大,南朝人才濟濟,發展空間不夠大,不知道有沒有意願留在北朝?孤有個妹妹,長得那是國色天香,性格溫柔體貼,如今駙馬的位置正空著,隻要娶了公主,封王拜相也不過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陽琮正想阻止的時候,眼角餘光卻正好落到了那人的身上。那人長身玉立,背對著她的時候,背影也極為眼熟……

她一怔,心跳瞬間加速,她下意識地用袖子捂住臉,想要掉頭就走,然而腳步卻邁不開。

隻聽南朝使臣道,「不瞞殿下說,我朝陛下向貴國求親,隻想迎娶令妹,陽琮殿下。我朝陛下在一年多前遇見過殿下,歡之喜之,愧之疚之。而後公主回國,悵之惘之,思之念之。如今想求太子殿下當個冰人,我朝陛下若得陽琮殿下,必然珍之重之,縱之寵之。」

那聲音淡而溫暖,如同單薄的日光,卻有著沉甸甸的分量。

他用極其平淡的語調,卻輕易地在她心裡掀起了翻天覆地的波瀾。陽琮捂臉的那隻手漸漸地放下,整個人卻縮到了柱子的後頭,探頭看著這邊的情況,等著太子的回答。

太子殿下不意間聽到使臣這樣說,也是一愣。明明是要替妹妹求這個使臣來著,怎麼就……遇到了這麼難拒絕的決定了呢?若是他真的把陽琮給嫁了,他的父親肯定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吧,肯定覺得他對陽琮有猜忌了吧!指不定見他一次就訓一次。

可南朝的那位陛下,他不敢得罪啊!

太子殿下隻能夠搖搖頭,道:「這個……還需要問問我皇妹。」

而那人居然紆尊降貴地作揖,風度翩翩道,「若能有機會,希望殿下能替我約見公主殿下。」

「這個,孤也需要問問她。」太子說著。心想,若是陽琮正好見到眼前之人,芳心暗許,結果對方卻老勸著她嫁給另一個人,那要如何抉擇?他……要不然還是不給他們介紹了?

太子煩惱著的時候,正好看到長廊那邊一根塗得通紅的柱子後頭露出了一角衣裙,臉上頓時露出了燦然的笑意。

他朝著那根柱子走了幾步,直接將柱子身後穿著淡紫色百褶華貴長裙的陽琮給拉扯了出來,道:「擇日不如撞日,正巧孤的妹妹也來了,不如就今日談談吧。」

太子心想著,就這樣吧!既然相見已是天意,妹妹你可要把握機會,趁早把南朝使臣拿下啊,哥哥我可受不了你鬱鬱寡歡的樣子!

南朝使臣轉過頭來,眼前那容貌是驚人的熟悉。秋日的陽光流瀉,照在了他的身上,給他皎如天人的容顏鍍上了一層淡橘色的暖光。他的眉目如畫,神情高華,一身象牙白的薄衫顯得整個人剔透如琉璃。

那一瞬間,畫麵仿佛定格。

陽琮暗惱今天的衣裙暴露了她的蹤跡,她被趕鴨子上架,隻能雍容華貴地向前邁出幾步,低頭小幅度地整理著自己的裙擺,攏了攏因為趕過來而顯得有些淩亂的鬢發,裝作不熟識的模樣。

「公主殿下。」他含笑看著她,仿佛同著她素昧平生一般。一年未見,再度相見,竟是她哥哥替她和一個陌生人說親。他該說有其妹必有其兄麼,見到他,都是想著收到家裡去?不知道她在北朝這陣子,是不是又拈花惹草?他初來北朝的時候,還聽聞陽琮殿下辦了一個又一個賞花宴,北朝大部分適齡的男子都聚集在了賞花宴上。

「大人好。」

無奈這種情況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若是不回應,就顯得小家子氣了。陽琮隻能抬頭,然後擺出公主的風度,嘴角噙著得體的笑,看上去特別有天家風範,也特別……高貴冷艷的模樣。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定在她的身上,像是要望進她的瞳孔深處。他道:「既然公主來了,想必適才也聽到臣所說的話了。我朝陛下讓我問殿下,不知道殿下如今是否還願意……去南朝安家?」

陽琮默不作聲。

太子殿下在這方麵再愚鈍也看出不對勁了,怎麼覺得他妹妹同南朝使臣相識的模樣,這兩人目光交會後,他就覺得自己特別礙眼特別多餘呢?而且他妹妹也算是能言善辯了吧,怎麼感覺在這使臣麵前就特別不自在,言語也特別少呢?

而南朝使臣對於陽琮的沉默,卻絲毫不以為忤。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他念起詩經裡的一句話,也是她寫在那山河圖的殘卷上的一句話,「他想……和你說對不起。」

他說這話的時候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輕描淡寫,仿若這不過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而他隻是南朝的使臣,並非是南朝坐擁山河的君王,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以及忐忑。

「對不起」三個字在陽琮的心裡,如同一聲巨雷轟然響起。她想不到,東羨這樣驕傲的人,居然會先低頭對她說這三個字。

然而越是這樣,陽琮越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她有何德何能,能夠擔得起他的這份喜歡?

她又有什麼勇氣,再跨出他們倆破冰的這一步?

當年的事情,在她的腦海裡仍然心有餘悸,因為越是愛得深沉,彼此間的傷害,就越容易讓人肝腸寸斷。就算是東羨親自來到北朝,她卻依然矯情到害怕失去東羨對她的喜歡,害怕再度受到傷害,而不想跨出那一步。

而伴隨著那句道歉的出口,這裡的氣氛一下子凝滯了起來。而太子殿下總覺得自己越來越礙眼,心想著,他一定要尋一個機會,好好地問一下陽琮在南朝到底做了什麼,不就是一個探花郎嗎,怎麼感覺惹了一身的風流債?

不過眼下的情況可是復雜得很,明明南朝的使臣是為南帝來求娶她的妹妹,怎麼反而覺得這使臣同他妹妹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看這兩個人的眼神,含情脈脈吧,是稱不上,並沒有那麼肉麻,但「情根深種」這四個字是逃不掉的,莫非……還是三角戀?

他聯想了下陽琮最近一兩年萎靡不振的模樣,頓覺這裡麵的門門道道深得很,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摻和太多。

不過眼下的情景實在是太尷尬了,太子隻能夠輕咳一聲,道:「不是說好暫時不談國事,隻論家事嗎?大人說的,讓孤越來越迷糊了。孤有事,暫時先行一步,你們慢談,慢談。」

等到太子殿下的腳步聲漸漸遠了,他慢慢走近她,踏在落葉上麵,葉子粉碎的聲音同著她的心跳聲和在一起,還有他的帶著笑意的聲音。

陽琮萬萬沒想到,當眾人退散,僅僅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他靜靜開口,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讓我留在北朝當駙馬。我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建議。」

彼時一陣秋風,拂起她的發,落英繽紛,飄落在肩,落在她帶著詫異而微張的瞳孔深處。

陽琮苦笑道:「陛下,你這是來取笑我的嗎?一國之君公然冒充使臣出使敵國,您真是越來越有勇氣了。」

「一朝公主女扮男裝到敵國當探花郎,朕自然要有不遜於你的勇氣。」他這樣回著,「陽琮,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留下來,做你的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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