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皇帝〔一〕(2 / 2)
惡語花傻乎乎的,便又重復了一遍。
孟驚蟄卻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說道:「我忘了,我耳朵聽不見,對不起啊。」
惡語花:……
[來自惡語花的陰陽值:1]
「氣死花了!居然敢耍花!」惡語花氣呼呼的說道。
然後直接吐出一道花露化成的水箭,慢悠悠的朝著孟驚蟄打來。
對於這道攻擊,惡語話都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可孟驚蟄在原地不動,直接迎上了這道攻擊。
這水箭攻擊雖然無聲無息,但速度卻很慢。
他先前被那些黑色靈光攻擊,已經鍛煉出十分敏捷的反應能力,若是水箭偷襲他也許躲不過,但此時是當著麵來的攻擊,那速度落在孟驚蟄眼裡,他甚至覺得像是在爬行一般,都不需要如何費力就能避開。
而惡語花從前麵對的對手,大多都是瞎子,因而才能屢屢得手,如今遇到孟驚蟄這樣的,頓時覺得十分棘手。
即便如此,孟驚蟄卻刻意沒有避開,而是被噴了個正著。
惡語花看著這情形,頓時哈哈大笑,說道:「傻子,你要變成聾子了!」
「是嗎?可我本來就是聾子呀。」孟驚蟄笑著說道。
惡語花一卡,片刻後才想到:「你不是聾子嗎?怎麼能聽見。」
「因為要謝謝你啊,謝謝你治好了我。」孟驚蟄笑著說道,那道水箭和他猜測的一樣,果然將他的聽力送了回來。
惡語花頓時卡了殼,磕磕絆絆的說道:「不可能不可能!」
惡語花聲音中滿是不敢置信,一直喋喋不休,像個祥林嫂一般。
「你有一點吵,我們安靜一點。」
孟驚蟄可不覺得惡語花的聲音如何動聽,此時落在他那比以往靈敏數倍的耳朵裡,他隻覺得這朵花實在太過吵鬧。
索性也是要過一關的,遇上旁的還要打打殺殺,遇到一朵花反倒簡單,他直接上前,捏著花朵,直接將它連根拔起。
「你做什麼?你做什麼?」惡語花頓時開始瘋狂掙紮。
孟驚蟄見它沒了旁的攻擊,直接將它塞入了自己的儲物戒中。
失去了惡語花這個看門的,它身後不遠處的地方,突兀的從虛空之中出現一扇門。
孟驚蟄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拿出鏟子,在惡語花之前紮根的地方翻找了一番,倒是發現了不少植物的根係,他索性大手一揮,將這一塊的土地全都挖起來放入儲物袋裡。
隻是隨著泥土丟失了一大片,地底下出現了一塊石板。
孟驚蟄有些疑惑,將石板上的泥土洗刷乾淨。
卻看見了一個圖標。
一個他十分熟悉的圖標。
六角星。
這個六角星圖案,和他之前送給孟小甜的那個一模一樣。
「吊墜。」孟驚蟄說道,他想比對一下。
可孟小甜一扌莫脖子,卻發現吊墜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頓時一臉慌亂的看著哥哥,滿是抱歉的說道:「哥哥對不起,被我弄丟了。」
孟驚蟄看向她的脖子,隻見那裡已經沒有六角星吊墜,隻有一根黑色的細繩。
那繩子是孟驚蟄拿出來的,他穿在六角星上,做成了這個吊墜。
可如今吊墜不見了,繩子卻還在。
孟驚蟄沒有埋怨孟小甜的粗心大意,反而覺得這事情的發生,多半跟妹妹沒有太大關係。
就像是這吊墜隻能護住那一關一樣,因而在一關之後,這才消失不見。
孟驚蟄又轉頭看著地麵上的那塊石板,和石板上六角星圖案,思考一番之後,他拿起鏟子繼續挖下去。
並不是往下深挖,而是往左右四周開挖。
他繼續挖下去,卻發現整個地麵,都是這種帶著六角星圖案的石板。
隻是每個六角星在石板上的位置各不相同。
但這並不相同的石板,全部擺放在一起,畫點連線一般,形成了一幅孟驚蟄十分熟悉的圖案。
陰陽魚。
雖然沒有黑白之分,但這圖案,卻是確確實實的陰陽魚。
他在現代見過無數次這個陰陽魚的圖標,但來了這裡這裡,卻很少見到,甚至他都曾經以為,這裡沒有陰陽魚圖。
孟驚蟄不明白為何陰陽魚會出現在這裡,但是覺得這情形一定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地上這幅圖,並未分出黑白來,確切來說,就像是一幅沒有上色的陰陽魚圖。
見哥哥連一旁的門都不進了,突然開始挖地,孟小甜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上前幫忙挖地。
此時全部挖出來了,露出來的是一個她壓根不認識的圖標,可即便如此,她卻覺得這個圖標莫名親切。
孟驚蟄卻忽然喊道:「小甜,你過來。」
孟小甜走了過去。
孟驚蟄指著一地的青石板,說道:「你選一個。」
孟小甜不知道怎麼選,但還是拿著夜明珠認認真真的照了一圈之後,選定了一塊讓她覺得十分舒服的石板。
「踩上去。」孟驚蟄說道。
陰陽魚圖案雖然簡單,但大繁若簡,孟驚蟄反而找不到自己需要的那個點。
不得已之下,他選擇讓孟小甜試試看。
孟小甜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聽哥哥這麼說,便直接跳著蹦了上去。
隨著她這麼一跳,孟驚蟄雙眼一凝。
在孟小甜身後不遠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扇門,這門裡伸出來一隻手,直接將孟小甜抓了進去。
孟驚蟄沒有多想,也跟著跳在青石板上,任憑那隻手將自己抓了進去。
「陛下醒了。」
聲音輕柔,婉轉入耳,似是帶著無盡的情意。
孟驚蟄聽得卻心下一突。
他轉頭看了過來,就見到一張明艷的臉龐。
年輕女子不過十五六歲,柳眉杏眼,眼中如同一汪春水,靈動又柔美。
眉間一點紅痣,肌膚光潔如玉,瓊鼻小巧,唇不點而朱,頭發斜斜的挽起,顯出幾分慵懶,衣衫半褪,露出半邊光潔白皙的香肩。
若是正常男人在這裡,估計都要被眼前活色生香的場景刺激得把持不住。
偏偏孟驚蟄眉頭緊皺的看著她,片刻後,方才伸出手來。
美人一聲嚶嚀,輕輕的朝著孟驚蟄懷裡靠來。
這般投懷送抱,孟驚蟄卻沒有半分反應,而是直接將人扶住,在美人滿是不解的眼神下,手搭上了她的衣服領口。
美人立時笑了起來,嬌滴滴的喊道:「陛下,大早上的,就這般龍馬精神……」
話語中帶著無盡的婉轉,似是恨不得成為一灘水,直接撒在孟驚蟄身上。
孟驚蟄皺眉,說道:「好好說話。」
說話間,他的手用力的扯了扯她的衣服。
美人預想中脫衣的畫麵並沒有發生,反而自己半褪的衣衫,此時被孟驚蟄扯了起來後,被穿得嚴嚴實實。
孟驚蟄又將她的衣服領口整理一番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他仔細想了想,才想起來這位美人的名字,是他半年前納的一位後妃,這女子本是他弟弟的未婚妻,但卻因為姿容絕世,而被自己看中,從原本的未來弟媳婦,直接變成他的貴妃。
孟驚蟄之前還覺得這女子容貌甚美,眉心的那一點美人痣,更是如同畫龍點睛一般,讓她整張麵孔全都生動活潑起來。
而此時,他望著這女子,心裡卻隻有一個念頭:「這美人痣為何不在正中間。」
再細細瞧去,雖然依舊能看出對方貌美,但他心裡又多了一個念頭:「為什麼一邊是單眼皮,一邊是雙眼皮,是在娘胎的時候,少長了那半邊嗎?」
他甚至有些手癢,想要給她眼皮子上劃一刀。
但到底還是忍住了,隻是心下卻覺得十分別扭。
又看著她的頭發,想到終於有一點自己能改變的了,不高興的朝著她說道:「以後不要把頭發弄成這樣了。」
貴妃求歡失敗,但見孟驚蟄死死的盯著自己,立時便以為對方被自己的絕世姿容所惑,微微歪了歪腦袋,力圖將自己最美的一幕展現給皇帝,柔聲說道:「頭發不這樣,那要哪樣?陛下喜歡哪樣,妾身就改成什麼樣。」
「梳成雙丫髻,或者紮包包頭也行,要不然紮個雙馬尾也行。」孟驚蟄理所當然的說道。
貴妃臉一僵,片刻後輕笑一聲,嬌嗔道:「陛下大清早就在說笑話,差點沒逗死妾身。」
孟驚蟄見她即便笑得花枝亂顫,還不忘維持歪脖子的身形,甚至連身子也開始扭了起來,皺眉說道:「你是脖子疼嗎?要不要看大夫?」
貴妃身子一僵,立馬說道:「妾身哪是脖子疼,妾身是想貼著陛下。」
說著她就想要往孟驚蟄身上撲。
孟驚蟄趕忙將她推開。
「陛下~」聲音一波三折,帶著無盡媚態。
孟驚蟄嘆氣,再度重復道:「好好說話,真要是哪裡不舒服,不要諱疾忌醫,有病就好好治。」
貴妃仔細想了想,腦子裡閃過無數念頭,最終還是選擇了裝柔弱,說道:「陛下,妾身心口覺得有些不舒服。」
「那我給你叫太醫。」孟驚蟄直接說道,他心下還想著,自己見她難受立馬就請醫生,真是個大方的好皇帝。
貴妃一愣,轉而嬌聲說道:「陛下,不請太醫,您今天陪陪妾身,妾身就能好了。」
孟驚蟄皺眉,以一種不敢置信的眼光看著她,說道:「朕可不會治病,你可別亂說。」
貴妃繼續胡扯,說道:「妾身這病,是心病,您多陪陪就能好了。」
若是換了個正常的皇帝,絕世美女嬌聲撒嬌,隻怕當場就把持不住。
偏偏她麵對的是孟驚蟄,被這麼一撒嬌,卻隻是沉聲問道:「你是嗓子出了問題嗎?為什麼一直不能好好說話。」
貴妃身子一僵,她沒弄明白孟驚蟄為何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但不等她多想,孟驚蟄就站了起來。
也不等她動手服侍,就開始給自己穿衣服。
等貴妃匆忙爬起身來,想要幫他穿衣服時,孟驚蟄卻推開她的手,說道:「你不是病了嗎?病了就好好休息,還做這些乾什麼?」
貴妃聞言,隻當皇帝是在關心自己,心底的怪異感稍稍減少,立時說道:「陛下如此體諒妾身,真是妾身幾世修來的福氣。」
孟驚蟄不明白這怎麼就成福氣了,倒是默默的又朝3外走了幾步,離貴妃遠了些,雖然貴妃說她的病沒什麼大礙,但孟驚蟄覺得還是要離遠一點,要是傳染了怎麼辦。
一想到自己昨日跟她待了一晚上,孟驚蟄就有些擔心,想著不僅要讓太醫看看貴妃,還要給自己診脈。
孟驚蟄匆忙離了貴妃宮中,回到自己的寢宮之後,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在等待太醫到來的過程中,直接讓宮人們準備熱水。
皇帝要用熱水,倒是不需要現燒,全天候都有備好的熱水。
孟驚蟄這個皇帝,又是那種比較奢侈的,他一聲令下,立時便有數個容貌美艷的宮女,備好了各色物品,打算伺候他沐浴。
孟驚蟄還沒等她們靠近,便直接縮了縮身子,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記憶裡十分自然的事情,他此時卻覺得十分別扭。
甚至還隱隱有種厭惡感。
孟驚蟄想了想,自己是皇帝,為什麼要委屈自己,當即也不多想,直接順著本心,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
孟驚蟄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熱水澡後,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隻覺得自己從貴妃身上沾染到的病氣已經全都一掃而空。
待出來見了老太醫之後,得到自己並無大礙的結果,孟驚蟄又鬆了一口氣。
但他忽然想到,有些病是有潛伏期的,而眼前的太醫又是領著俸祿的太醫,便又說道:「以後太醫院每日都要派一名太醫過來請平安脈。」
太醫院一直都有給宮裡大人物請平安脈的傳統,隻不過都是十五日一次,這一次孟驚蟄突然這般吩咐,老太醫雖然詫異,但卻也沒有多想,隻是應承道:「陛下信不過旁人,那日後都由老臣過來問診。」
太醫院裡規矩森嚴,能夠給皇帝診脈的,要麼是院判級別,要麼就是幾位各個科目的明星太醫。
眼前這位,是太醫院正院判,也是孟驚蟄多年以來一直用的太醫,資歷深厚,又醫術精湛。
孟驚蟄剛想答應,又轉念一想,每位太醫擅長的地方都不一樣,且若是一直用同一位太醫,風險也很大,便直接說道:「不行!」
院判一愣,心底咯噔一下,隻以為自己哪裡出了差錯,所以才會被陛下拒絕,他又想到這位陛下是個暴虐的性子,自己若是哪裡做的不對,可能就會有殺頭之罪。
他越想越害怕,直接跪下來趴在地上,說道:「陛下可是覺得哪裡不妥當,若是陛下說了,老臣立馬就改。」
孟驚蟄不明白人怎麼突然跪下了,但隨著他這一跪下,倒是看到了不遠處的一把寶劍。
不知為何,他覺得那把劍有些眼熟,也顧不得詢問老太醫,走上前去,就將劍從牆壁上拿了下來。
老太醫見明黃色的衣角靠近,又越過他,剛想鬆一口氣,卻聽見了寶劍出鞘的聲音,他立時又開口道:「陛下饒命!」
孟驚蟄不明白他的反應,皺眉問道:「你做錯了什麼?」
孟驚蟄的本意,是想詢問「你做錯了什麼要這樣求饒」,而聽在院判耳朵中隻以為是「你做錯了什麼趕快招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你」。
也不怪太醫院院判胡亂腦補,而是上頭這位陛下,一直以來殺人都不眨眼,宮人們就算在他麵前表情不好看了,都要被他直接來一刀的。
性格反復無常,又殺人成性,從前皇後還能好好勸幾句,但這兩年皇後說話也不好使了,如今除了後宮裡他新納的貴妃娘娘,已然誰都勸不住他。
但大家對於這位貴妃娘娘,卻也沒有多少信心,畢竟這位皇帝雖然寵愛後妃,但風流成性,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換了一位心頭寵。
「老臣,老臣……沒做錯什麼,真的沒做錯什麼。」老院判哭著說道。
孟驚蟄想不明白,為什麼隨便一句問話,竟然惹得對方這麼緊張,便又問道:「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老院判忙不迭的說道。
孟驚蟄嘆了口氣,隨手一劃,那劍在空氣中劃出一聲響來,又想到貴妃也不太舒服,便開口道:「貴妃心思多,有些不太平……」
說話間,他又是一劍,直接劈向一旁的案幾。
劍氣如虹,案幾一角當場被劈了下來,直接砸在老太醫的官服上。
老太醫本就心驚膽戰,此時見了被這一幕震懾,隻當是貴妃那邊壞了事,當即不再猶豫,直接喊道:「陛下明鑒,都是貴妃脅迫老臣乾的,不是老臣本意!」
他此時喊出來,甚至都已經不奢望能夠活命,隻盼著皇帝能夠給自己留一個全屍。
「啊這……」孟驚蟄有些呆,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開始招供了。
但老院判此時卻當自己是已經敗露了一般,立馬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樣,將貴妃的事情全都倒了出來。
「芳貴人的小日子混亂,是貴妃娘娘乾的……陳嬪娘娘的孩子,是貴妃娘娘逼著老臣下的藥……這些全是她一力主張,老臣也是逼不得已啊。」老太醫哭著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