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2 / 2)
蘇夏呼吸一滯。
下意識扌莫了下手臂。
想看看自己的「馬甲」還在不在。
「啊……那說明我們還挺有默契的嘛……」蘇夏乾巴巴的笑了一下,企圖蒙混過關。
「……」
這回盛颺沒回答,隻是盯著她看的有點久。
然後垂眸,似乎想到什麼。
握的筆,卻無意識劃破了琴譜。
盛颺終於在公演前三天,回到了基地。
他回來的那天是個傍晚。
天上飄著小雪,灰蒙蒙的。
盛颺從車上下來時,蘇夏正好抱著個東西從別墅出來。
隔著不長的距離,蘇夏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想都沒想,被突然掉下來的餡餅砸暈了的蘇夏立馬朝他跑了過去。
「隊長!你終於回來了?!怎麼沒提前跟我們說?」蘇夏仰頭站在他前麵,彎著眼睛,高興的原地蹦了蹦。
她的小臉被風刮得通紅,頭頂落了幾片雪花。
身上穿著粉色的羽絨服,脖子上的圍巾圍了好幾圈,襯的臉又白又小。
瑩瑩瀲灩,正仰頭看著他笑。
盛颺喉結滾了滾,幾乎是克製的移開視線,不敢再看他有意無意……避了好幾天的人。
「嗯,工作結束了。」他的聲音有點啞,偏開臉的模樣莫名有點狼狽,「還沒跟你們合過歌和舞蹈,總不能拖你們的後腿。」
「你怎麼可能拖後腿!」蘇夏立即反駁,「你可是我們的王牌!沒有你,新的編曲怎麼可能那麼炸!而且舞也是你重新編的呀!隊長,你別擔心,這幾天我已經把我們新編好的給她們一人打印了一份,唱的部分大家都練得差不多了。舞蹈的部分,我們動作已經扒了下來,剩下的就是走位配合和練習。你現在回來的剛好!咱們肯定可以炸翻全場!」
「……」
盛颺聽著她的話,不置可否。
目光落在她懷裡的東西上,眸光倏然一縮。
「這是……」
蘇夏看向抱著的保溫壺,更開心的笑開:「這是今天煮好的粥!沒想到正好碰到你回來!太好了,我今天簡直幸運神附體!對了,你吃過了嗎?如果吃過了,可以當宵夜,養胃的。」
「……你,給我做的?」盛颺抿了下唇。
蘇夏點頭:「對呀!」
「……你不知道我今天會回來。」盛颺的聲音更啞了。
他幾乎猜到一個答案,所以說出的是肯定句。
然後就聽到她坦誠的回答。
「我每天都有做的,想著你可能會回來嘛。」蘇夏抿唇輕笑,說的一派輕鬆,也並不遮掩自己的關心。
可她不知道,她輕鬆的話,在他心上劃上了多深的痕。
盛颺閉了下眼。
幾乎覺得自己下一句的話,有些殘忍了。
「你以後……不用再給我煮粥了。」
明明輕的像頭頂的雪花般的話。
蘇夏仰頭看他的瞬間,卻似乎被一粒雪花粘在睫翼上迷了眼。
眼眶忽然有點澀。
「為什麼……你不喜歡喝粥嗎?」蘇夏輕聲問。
「……嗯。不喜歡。」盛颺說。
練習室裡,氣氛有點低沉。
明明是隊長回歸的大喜日子。
但就是有種詭異的感覺。
盛颺拿著琴譜仔細講解了一遍唱的時候需要注意的技巧,然後就讓她們把排好的舞跳一遍。
蘇夏從始至終都很正常。
唱的很完美。
舞也很驚艷。
到落在盛明珠眼裡,就是哪兒哪兒都不正常。
「餵,你跟我哥怎麼了?」
趁著盛颺被節目組逮去錄音的空檔,盛明珠蹭到正壓腿拉筋的蘇夏身邊,小聲八卦。
蘇夏專心的壓腿,語氣平靜:「什麼怎麼了?」
「你還說!就你們兩這氣氛,攝像大哥都看出問題了好嘛!」盛明珠操碎了心,「我哥回來了,你不應該高興嗎?而且你都認清自己的心了,我還以為你們得進度飛速,三年抱兩!怎麼現在看來,比以前還不如?」
蘇夏壓腿的動作一頓。
半晌,她呼出一口氣,聲音有點莫名的委屈:「明珠,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覺得……他好像在躲著我。」
「……啊????」盛明珠真實的驚了,「為什麼?不是,你怎麼感覺出來的?就因為他消失了好幾天?」
蘇夏搖頭:「就是一種直覺。我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就算我哥在躲你,可是,為什麼呢?」盛明珠覺得自己像是看小說看露了一截,上下文都不連貫了,「按理說,你都知道自己喜歡他了,我哥應該也感覺得出來啊!他既然知道了你的喜歡,那不應該馬上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嗎?怎麼會……」
「可能就是因為看出來了吧……」蘇夏眨了下眼,忽然覺得腿似乎是壓太久了,有點疼,「所以他不喜歡……」
「不可能!」盛明珠當機立斷的否決掉這個猜想,「我哥明明……」
「明珠你別說了。」蘇夏換了一條腿,閉上眼繼續往下壓,「如果我的喜歡會對他造成困擾,那我就不能再任性了。」
盛明珠:「……」
ilitado小組定的是明天一早錄音、定妝和試衣服。
因此,為了保持狀態,盛明珠幾個十一點就回宿舍了。
蘇夏舞蹈基礎弱,決定留下來再加練兩個小時。
因此盛颺錄完音,回到練習室的時候,隻剩下了蘇夏一個。
她似乎剛練完一輪,正喘著氣在牆邊拉筋。
細直的長腿直接抵在牆上,幾乎跟地麵成九十度。
她身上穿著古風的長裙。
絹質的褲腳掛不住,順著腳腕往下滑,露出一截瑩白勻停的小腿,在燈下反著光。
她的額間、脖頸全掛滿了汗,小臉通紅,眼睛卻像落了繁星的湖麵,波光璀璨。
堅定又隱忍。
盛颺剛推開門的手倏地一頓。
幾乎立刻,他倉皇移開了視線。
「盛……隊長,你回來了?」蘇夏看到門邊的人,眼睛一亮。
但馬上,她垂了眸,放下腿,然後重新笑著看過去:「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盛颺按著指關節,看著她毫無芥蒂的笑臉,心上某處忽然很劇烈的疼了一下。
「就要走了。路過看著還有燈,過來看看。」盛颺啞聲說。
「……哦。」蘇夏再次笑道,「那隊長再見。」
「……再見。」
盛颺直到下了樓,站在肅冷的夜風中,整個人的身體還是緊繃著。
他回頭看了眼亮著的那扇窗戶。
腦子裡閃過很多個她的畫麵。
最後是她依舊笑著、眸光璀璨的樣子。
好像他從沒有對她說什麼不好的話。
好像他依然是那個她口中給她帶去光的太陽。
喉間一滾。
盛颺猛地揮拳砸向一旁的路燈。
鐵質的路燈紋絲不動。
但有簌簌的雪花落了滿身。
盛颺在原地站了很久。
手背處的關節傳來陣陣刺痛。
浸了雪水,被風一吹,像是刀掛過。
但他像是根本感覺不到。
隻是良久的站在慘白的燈下。
臉上的神色,卻半分都看不清。
直到不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
似乎隱約還有救護車的聲音。
盛颺才猛地回神。
分神去聽,真的是救護車的聲音!
旁邊跑過的人還在抱怨:「怎麼又暈一個?這些祖宗們身體不好就別來湊熱鬧了行不行?!這次是什麼,半夜練舞暈倒,這個月都第二回了!要真出事了,這節目也不用辦了!」
像是被人拉著衣領灌了一捧雪,盛颺渾身一淩。
還沒細想,人已經箭一樣猛地轉身朝大樓跑去。
突然從旁邊竄出來一個人,幾個工作人員嚇了一跳。
仔細看背影,這一跳更大了:「誒,那不是……」
盛颺沖到樓梯口的時候,兩部電梯已經上行。
他咬著牙關,狠狠按了幾下按鈕。
一旁沒坐上電梯的剩下一部分工作人員被他的神色和眼底的瘋狂嚇了一跳。
剛要開口。
盛颺已經推開樓梯口的門,徑自沖了上去。
眨眼之間,衣角都看不到半點影子。
「這是……著火了?」一個工作人員吶吶道。
「誰著火了往裡沖的,有什麼急事吧。」
「什麼事能急成那樣子啊……像是……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樣……」
盛颺一路奔上十三層,卻在十二層拐角處聽到電梯口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和醫護隊的聲音。
「人沒事,就是低血糖造成的短暫暈厥。不過保險起見,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還有節目組還是要強調安全健康第一,不能都這麼拚起來不要命吧?這可是這個月的第二回了。」
「是,我們知道。」工作人員邊應邊對人群中的女孩說,「胡婷婷,聽到沒?聽編導說你晚上減肥不吃飯,還練得這麼狠!這你不低血糖誰低血糖?先跟我去趟醫院,下次再不能這麼搞了!大晚上的,你看看多少人因為你這事操心。」
「我知道了……」
十二層的電梯上來,一行人簇擁著走進去。
門合上,樓道再次寂靜一片。
盛颺站在樓梯口,聽著月匈口傳來的陣陣如雷擊的心跳,才驚覺他的掌心全是冷汗。
他靠著牆壁站了一會兒。
然後抬腳走上最後一層樓梯,站在了十三層那扇透出暖黃燈光的門口。
握上門把,推開。
盛颺看見了坐在地板上,抱著保溫壺正小口吃粥的蘇夏……
他輕輕閉了下眼。
幾乎當下。
盛颺品嘗到了一個詞。
功虧一簣……
「隊長……你怎麼又回來了?」蘇夏含著勺子,怔怔的問。
盛颺站在門外,肩頭的雪早已融化,氤氳成一塊深色的水痕。
他抬眸,靜靜地看著屋子裡的女孩,喉結很輕地滾了一下。
「……還有粥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內容有點多,所以晚了,如果在等的寶貝抱歉啊。
然後明天掉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