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唯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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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天神裁決的光輝能穿透完美方體絕對密閉的表麵,是超出了現今科學的理解,幾可開辟一個全新的學科的現象。

但隻要潛心研究,便會發覺個中奧妙無比單純,甚至不需要借助計算機輔助,隻需紙筆就能一窺其中秘密。

倒不是大家都陷入了某種盲區。

也不是類似千年前人類尚困於地球時寫過一種科幻小說的套路,說「超光速引擎其實很簡單,小學生看一眼都能學會製造,隻是人類恰巧沒想到」;

直到科技水平尚處於中世紀的外星人來入侵,人類看到他們簡陋的木質飛船後才恍然大悟,由此進入星海,六十億瘋狗出籠。

「出籠」的一瞬間讓整個套路得以升華,可以令讀者尤其舒爽。

但至少左吳卻感受不到這種舒爽。

別的不說,宇宙中人盡皆知的常識居然隻有人類沒領悟,是不是太看不起自己的智慧了?

整個套路都在突出一個自欺欺人。困難就是困難,屹立在那裡,任何貶低和矮化它的言語都是對勇於探索者的不敬。

就算退一萬步。

銀河中研究者數量浩如煙海,劍走偏鋒,專注於去分析世間淺顯的也大有人在。由此,真的有未被發現的淺薄真理藏在人的眼皮子底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所以,此次有「新學科」現世,就是在夢醒的瞬間,世界發生了一小小的變化而已。

小小的變化,便是指世界相比以往,添加了一些新規則。很簡單,就是「光」這種東西,開始可以播撒進時間的夾縫中了。

時間的夾縫中。

左吳迷迷糊糊蘇醒,看見自己身邊有光采閃耀。外麵發生的事情玄而又玄的傳入他的腦子,讓他得以理解眼下發生的事情,更理解了時間夾縫對自己的意義——

這是死亡到來前的緩刑,是物理意義上的走馬燈。自己可以抓緊最後的時間,為一切做出最後的告別。

……告別。

取回牙齒的感覺時,左吳將其緊咬。有些事情之前隻是來不及想,可稍微閒下來就會覺得撕心裂肺。

此前,黛拉在自己身後朝自己告別,她的聲音是顫顫巍巍的爽朗。

她在故作堅強,自己卻視而不見。

是必須視而不見,左吳不敢回應,知道稍稍的遲疑就會摧毀自己赴死的勇氣。

直到現在。

滔天的後悔在席卷,左吳不敢相信自己在最後,真的沒有回過頭去看黛拉一眼。

「……燃蘿,你說我……怎麼做才是對的?」左吳下意識說出口,才想起這時間的夾縫中,自己並不孤單。

話音落下。

縈繞在他身邊的光輝跳動了一下,照亮周圍。

隨著光芒一點點擴散,左吳繼牙齒之後,終於感知到了自己雙手的存在。麻木驅散的艱難,好像自己保持了一個姿勢千年萬年般。

也確實保持了千年萬年,左吳低頭,光芒擴散下,一張臉也漸漸於左吳麵前顯現——是燃蘿的臉。

祂已經褪去了過往的虛幻,凝成了現在的清晰。

隻是左吳看見自己的手還掐著燃蘿的脖子。

祂卻朝自己相視一笑。

左吳也笑,想了想又說:

「原來如此,因為你的出世,世界才多了一些規則,這光才能透進方體中。哈哈,不知道有多少教科書要重寫,多少學生要掉頭發。」

燃蘿撇嘴,忽的豎起食指搖了搖。嘴唇微動,是在用口型向左吳無聲訴說:

「不是出世,是長大,是成熟!」

說著,燃蘿還叉月要挺月匈,好像很高興為無辜的學生們添了新的麻煩。

左吳點頭又低頭,燃蘿已經成熟,經過這麼久的夢境,祂已經學會如何控製其能力。也是鬆手,鬆開祂脖子的時候了。

想著,左吳開始向麻木的關節注入力氣。

可明明隻是鬆開手掌,卻好像在雕琢易碎的工藝品。左吳發現自己這麼認真,唯有沉浸其中才能暫時從未與黛拉好好說聲告別的後悔中掙脫出來。

燃蘿閉眼,神色恬靜,又微微昂首,好像甘願祂自己的脖子被當做了雕琢的素材,和某人逃避的港灣。

認真總是有回報的。

左吳的指肚傳來觸感,是眼前的神靈的脖子在發生著觸之可感的變化。

畢竟燃蘿從誕生之時起,祂的喉嚨就一直被自己緊緊掐著。

如今鬆開,宛如壓住幼苗太久的巨石被搬開。

祂的聲帶,祂的扁桃體,一切的一切,終於有了旺盛生長的機會。爭先恐後,加速,發育!好像想把落後的生長進度全部追回。

如此狂野,還讓左吳有些擔心燃蘿的脖子會如失控的野草般長歪。

但左吳很快就發現這是自己的多慮,其爭先恐後的發育轉瞬終止,那脖頸的觸感還是那麼的纖細、柔軟。

柔軟到左吳開始期待燃蘿的聲音,真正的聲音。被自己壓抑摧殘了這麼久後,祂是否還是能發出悠揚和婉轉?

很快,真的很快。

左吳的手指就要徹底鬆開,對自己而言鬆手真的沒有這麼難。

但,就在左吳要徹底告別那抹細膩的觸感前,燃蘿卻忽的抬起祂的手,將左吳的手指牢牢抓住,牢牢摁在祂自己的脖頸之上!

左吳訝然:「……為什麼,你不想讓我鬆手?」

燃蘿搖搖頭,抿嘴。數秒沉寂,似乎是適應了一下新生的聲帶,從夾縫中輕輕擠出沙啞:「我害怕。」

左吳更是不解:「害怕什麼?」

「我……我是『停滯』和『過去』的神靈,和圓環的『未來』和『命運』截然相反。也就是說……我從誕生下來就將是圓環不死不休的敵人,」

燃蘿抿嘴:

「可在夢境中,我不止一次的窺見了你們對圓環的恐懼。我才知道,圓環是這個世間最強大也最可怖的東西,覆手之間,整個銀河的命運都被改寫;」

「……嗬,我居然要去和這種東西不死不休啊。」

左吳點頭,確實。自己偶爾會聽見艾山山和姬稚做噩夢時的夢話。噩夢的主題多半是圓環在滅世時,那覆壓而來,無可阻擋的黑暗。

聽著。

燃蘿指了指左吳的手,祂擠出的沙啞在顫抖:

「現在,我還可以用你掐著我脖子,我沒法動彈,沒法離開來搪塞。可你一旦鬆手,就意味著我重獲自由。這樣,我就真的要啟程,去麵對那遮天蔽日的敵人了。」

左吳點頭。

圓環是真正意義上的蔽日遮天,這麼多星係消失在祂的黑暗中,這麼多文明的命運被輕易斬斷。

祂甚至讓銀河同一款遊戲勾連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是遠超生靈能夠理解的威能。

與之相比,嗓子恢復,卻仍舊隻能發出沙啞顫音的燃蘿確實太柔弱。燃蘿不想出發去麵對也是人之常情。

沉默數秒。

左吳忽的有些自暴自棄,甚至開始放棄了同麻木爭奪手指的控製權,朝柔弱的神靈低聲:

「沒關係,沒關係的。誰說你一定要去和圓環作對了?你不想去也沒關係。我會在這一直陪著你,一直。就這樣掐著你的脖子,想多久都行。」

燃蘿抿嘴。

左吳像在征求最後的確認般開口,潛意識中忽然覺得燃蘿在與另一人的身影漸漸重疊:

「所以,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去,不想啟程,不想出發,不想去麵對那有史以來最可怖的敵人?隻要告訴我,和我說。我會在這陪你的,一直,永遠……」

說完,左吳才想明白了燃蘿是在和誰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不就是黛拉麼。

這些話也是自己一直想對黛拉說的話,自己一直在敦促黛拉離開銀河,黛拉也一直在為此訓練,成長。

問題是黛拉太懂事了。

不止一次,左吳發現了黛拉眼中對於銀河之外的躊躇與不安。不止一次,左吳都想將這些話朝蟲娘說出,告訴她離開銀河不是唯一可選的結局。

就和現在自己告訴燃蘿不用去麵對圓環一樣。

這才是最後,自己沒說出口的道別的話。

左吳有些恍惚,黛拉的模樣終於和眼前的燃蘿完全融合。沒說出口的道別話語有了替代的聽眾,自己居然將燃蘿當成了同黛拉的替代品。

自己向祂許諾了本來想交給黛拉的軟弱永遠。

隻覺指腹傳來的顫抖愈發明晰。燃蘿想說什麼,從觸感來看,祂分明是擁抱放棄的話語。

左吳低頭,也覺得自己已經做好永遠掐住燃蘿的細膩的準備。

誰知。

燃蘿卻隻是笑了笑,笑得這麼灑脫。祂呼氣,復又鼓足勇氣。然後,鬆開摁住左吳手指的手,猛猛張開月匈懷,又一口氣吐盡了其月匈中淤積了太久的濁氣:

「哈哈,誰說我不想去了?!圓環可怕,祂確實是這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但若世上隻有我一個可以和祂打擂台,隻有我一個。就像登山家得知世上有一座為他而生的山峰的話……」

「那我就一定要去!」

左吳愣住:「為登山家而生的山峰?不,不存在的。地質變化幾億年就已經完成,山峰的出現怎麼會是因為要去等待一個隻能活幾十年的登山家?」

「同樣的道理,圓環或許是在這個世界最初的伊始,就已經存在的『祂』。百億年,千億年?燃蘿,你難道想說,圓環這麼多歲月的過往,隻是為了等待你誕生的如今?」

「……太狂妄了吧。」

燃蘿撇嘴,隻是指了指祂自己的鼻子:「凡人!我狂妄些有何不可?」

「我是司掌『過去』的神靈,我雖然如今才降世,影響了無可觸及的過去時中,那圓環的誕生。因為我屹立在這裡,過去將再也不是無可觸及。」

「我在,那世人就可以屹立在當下,卻改變已經逝去的過往!」

「多帥?」

左吳還想說什麼。

燃蘿卻捧起了他的臉:

「你發現了吧?我誕生後,世界都添了新的規則。現在,我還要加一條——你們凡人以後不許妄自菲薄。」

「比如人類,不許再說你們幾十萬年的歷史和地球的四十六億年比起來什麼都不算,」

「隻要我在,我就可以說,地球四十六億年的過去,全部是在為了你們的幾十萬年做鋪墊。你們的誕生才是地球四十六億年的過去的意義所在。」

「這樣,我就可以昂首挺月匈,認定圓環是因為我將誕生才存在於世;我也可以代替黛拉告訴你,說銀河之外的廣袤全因為她的出現才有了意義。」

「……我就可以替黛拉告訴你,因為銀河之外隻有黛拉一個人能前往,那她即使再害怕再躊躇,最終也會欣然邁出腳步。」

左吳抿嘴:「……燃蘿,原來你知道我把你當成了同黛拉告別的替代品了。」

燃蘿的目光微微移開,眸子裡有些許賭氣,嘴上卻還是在說:「沒關係。」

左吳咧嘴,最後卻搖了下頭:「還是不對,就算如你所說,銀河之外因為黛拉才有了意義,可她憑什麼要去擁抱這艱難的意義?」

燃蘿輕笑:

「為什麼登山家要勇攀山峰?因為山就在那裡。為什麼人類要邁向星海?因為太空就在那裡。」

「地球四十六億年,隻孕育出了人類這一種能走進星空的生物。人類固然承載了地球遙望星海的寄托……但,真的進入天際,不還是因為人類自己的野心?」

左吳愣住,自己的野心?

燃蘿拍了拍左吳的肩膀:

「再想想,你的女兒是蟲娘,是索林原蟲的女王!她的族群以無止境的擴張給無數文明帶來夢魘,你又憑什麼覺得她會甘願被你拴住,永遠當你的乖女兒?!」

「你明明是最了解黛拉的那個,若她真的不情願,不對星空的廣袤有所渴望,誰又真能強迫她離開你半步?」

「……我也一樣。哈哈,圓環,你們這麼害怕的圓環。我好想去試一試,看看我能不能壓過祂的遮天蔽日。」

「和你們人類就是想邁向星海,和黛拉就是想走出銀河一樣。」

「去挑戰圓環,和祂來場數億年,百億年的對決,這是我自己的野心!」

左吳默然。

是了,先說再見的是黛拉不是自己。最後的最後,她已經用一聲「再見」做好了旅行的準備,隻是沒等來自己的回應而已。

默然之後是釋然,左吳抿嘴,低聲:「謝謝你,燃蘿。」

燃蘿點頭,忽然有些忸怩:「其實……我有些羨慕黛拉的。」

「羨慕她什麼?」左吳問。

「羨慕有人送她離開,有人會在銀河等她回來。而我……我好像沒有,」燃蘿怯怯,鼓足勇氣直視左吳:

「我比圓環年輕不假,但之後如我所說,我將開啟一場同祂持續億萬年,乃至進行到世界終焉的決鬥。」

「我現在還是我,是因為我還保持著人型。可我真的啟程,出發,與世界徹底建立聯係,最終成為一個宇宙級的生命時……」

「我還能是我嗎?」

左吳下意識想點頭,連對人類大腦的一點簡單手術,都能永久改變一個人的人格。何況燃蘿這樣,從人型直接成為覆蓋整個宇宙的生命的變化?

隻是自己的臉還被燃蘿捧著,不能寸動。

燃蘿嫣然:「我不知道結果,我隻知道現在的我,尚且保持人型的我不想變這麼多!我想在以後一直把你我共同經歷的夢境視作珍寶,我想在以後的永恆也能珍惜現在的歲月。」

「……這樣,我才能活在『過去』,才是我同象征『未來』的圓環的對決,唯一的勝算所在。」

「所以,左吳……我不介意你把我當做向黛拉告別的替代,真的不介意。但……你可以送我一聲道別嗎?隻為我獨享,認認真真的一聲道別。」

「這樣,我就可以與你約定『再見』,可以將它作為我還是我的錨點……」

說完。

祂捧著左吳臉頰的力道鬆開了。

左吳默然一瞬:「燃蘿,你我理解的『再見』好像有微妙的不一樣。我的『再見』,是再也不見的意思。」

燃蘿毫不在乎:「是嗎?可我的『再見』是有朝一日,必定再次相見的意思。」

左吳又張嘴。

燃蘿打斷:「我是神靈,你是凡人,當然是我說的算!」

「……可我和你說了再見後大概就要死去。」左吳無奈。

「我不管。」

「而且別說百億年,我連百年都等不起。」

「我不管!」

「我等不到黛拉回來,也無法……等到你同圓環決出勝負的那一天。」

燃蘿咬牙,其眸子裡陡然閃過一絲怒火,恨恨抓住左吳的衣領:「……你真的好氣人!我說了我不管!」

左吳抿嘴,笑起,這一瞬覺得自己終於釋然:「好,我會說的。燃蘿……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說出告別,謝謝你不介意成為黛拉的替代。」

燃蘿揪住左吳衣領的手緩緩鬆開:「不客氣,這對我也很重要,有人送我啟程,送我離開。」

又是一次相視而笑。

左吳覺得至少這一瞬,自己和維持著人形的燃料心意相通。也是這一瞬,燃蘿的身影和黛拉徹底分開。

哪怕她倆要走向一段相似的旅程——一個是銀河之外的廣袤無垠,一個是歲月未來的永恆悠遠。

下一瞬。

左吳掐住燃蘿太久的十指悉數鬆開。也是這一瞬,左吳那一次性釋放了全部氣運的身體開始從時空的夾縫中溜走,開始崩塌分解。

分解的神經產生了一點幻覺,左吳恍惚覺得自己好像是個送著一雙女兒去上幼兒園的老父親。

走到門口,鬆開了牽著她們的手,看著她們走進園區,看著她們離自己漸漸遠去。

「再見,燃蘿。如你所說,希望我們有朝一日能再次相見。」左吳輕聲,準備擁抱死亡。

「嗯,再見。」燃蘿吸氣,好像得到了莫大的滿足,祂也轉身,準備走向亙古之後的未來。

誰知。

左吳最後又叫住了祂:「燃蘿,稍等。」

燃蘿疑惑回頭:「怎麼了?」

左吳抽氣,好像身上有點發冷,又有些局促:

「赴死果然是件有些讓人害怕的事,所以……燃蘿,你能把記憶還給我嗎?就是我們在劇本中相處了無數次,無數輪的劇本。我可以在死前像看電影一樣把它們全部重溫一遍。」

「我能在這些恢復的記憶中夢到永遠。」

燃蘿輕笑,點頭:「好啊。噗哈,你明明是甘願為世界獻身的勇者,結果到最後,卻還是會告訴我怕死?整個形象都塌啦。」

左吳訕訕:「我覺得『無畏』很多時候是一時血氣吧,有時間想明白後,該怕還是會怕。」

「但就和你知道圓環的強大,還有黛拉知道銀河之外的廣袤荒涼一樣。釋放氣運扭轉銀河的頹勢,也是隻有我能做到的事。」

「你倆選擇了一往無前,我這做老父親的若還縮在後麵,該有多麼不像話?」

「所以,我會害怕不假。但我……也會和你們一樣一往無前。」

「我們三個終究做了類似的抉擇。」

燃蘿愣了下,眼眸漸漸垂下:「我和黛拉又不一定會死會輸,也沒幾個登山家征服險峰是以自己回不來為前提。你……你……」

「行了行了,」左吳咂舌,揮了揮手:「想的越明白就越害怕,不如就趁現在,把所有記憶還給我,然後讓我安然離世唄。」

揮手時,那抹自方體之外透進的光亮在左吳指間跳躍。

燃蘿瞥了眼那光亮,便朝左吳點頭。沒有多說其他的話語,便將記憶重新塞回左吳的腦中。

為了讓那最後的劇本逼真無比,燃蘿不知折騰了左吳多少回。隻是那些記憶全被刪掉了而已。

轉瞬。

左吳隻感覺大腦被狠狠敲了一下,洶湧的記憶澎湃恢復,縱然囫圇吞棗,也不可能將它們全部咽下。

燃蘿的實驗不可能每次都很愉快,有時會在實驗用劇本中搞錯了氧氣的比例,有時候又會忘記添加構成自然循環所必要的分解者,讓垃圾堆積,臭氣熏天。

一次一次,折騰得左吳不輕。對恢復了的記憶的驚鴻一瞥中,左吳發現自己有不少次都是在極限求生,對燃蘿發出了惡毒的詛咒和決裂的話語。

但,在死亡逼近前。

這些已經遙遠的不愉快,居然成了這麼值得回味的事情。左吳咂舌,閉眼,想就此墜入無限的記憶中不知不覺死去。

燃蘿又叫住了他:「稍等,作為你對我說再見的回報,我想給你一些餞別的禮物。」

「什麼?」左吳問。

「就是我編織了這麼多劇本,練了一手好手藝。你要不要體驗一下?」燃蘿說。

要啊,當然要。

左吳心中回答,陡然發現眼前景象已經徹底變換——自己好像不再是隻能拘泥於血肉之軀的凡人,一瞬間好像有了神明的視角,可以將星係乃至銀河中發生的事盡收眼底。

隻見時間正常流逝的外界。

自己所身處的方體形成了好像有一些時日。三方勢力征戰的戰場已經被打掃乾淨,臨時的聚居點被建立。

有科研平台在方體周圍被搭建,周圍甚至形成了小型的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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