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和壞事(2 / 2)
本來想說她不安份守已,可找了半天,她衣著飾品,無一不妥。
屋內擺設,當初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
沒有半點變化。
言行舉止……除了發呆,她向來都是極規矩的。
找來找去,愣是找不出半點可以讓他發火的地方。
這卻讓他更加火大,啪的一聲,將桌上茶杯直接摔在地上。
怒道:「武氏,你對著爺都能走神,可見是在想什麼奸滑之事。
該守的本份不守,該做的事不做……」四爺說得自己心虛,卻偏偏越說越大聲,到最後,更幾乎是吼的:「武氏不守本份,言語不當,禁閉一個月。」
靜宜從他開始發火,就莫名其妙。
至於他說的那些罪名,心知莫須有。
但看著那些因果,她也隻好默默接受。
至於禁閉,她到不太在意,反正平時,她也並不大出去。
她隻是好奇,他到底怎麼了?
於是,她便問了:「你這是怎麼了?」
四爺的怒火嗖的一聲,像漏氣的氣球,癟了。
瞪著她,耳尖有些微泛紅。
他意識到,他居然在無理取鬧!這是佟額娘去世之後,再不曾有過的行為,居然在今天,再次出現。
還被他的格格給看到了……
四爺的麵皮厚,可此時,也難免發熱。
他從不是不講理之人,一切有規矩可徇的事,他都是本著規矩來。
可今天,他不知道怎麼了。
皇阿瑪對他的冷淡,太子二哥對他的猜疑,大哥的冷嘲,三哥對他的熱諷。
永和宮裡,那位他親生的額娘,卻給他的嫡長子下毒……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全都壓在他的心頭,壓得他憋悶難受。
想要做點什麼,讓自己不那麼難受。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刻,他到了倚荷院。
也許是因為,這後院裡,隻她能跟他好好的說上兩句話,隻她不會多想他的每一句話。
認認真真的,清清白白的,看的隻是他這個人。
而不是四貝勒,不是皇子,不是寵愛,不是榮華權勢。
隻是他,隻是他這個人。
「靜宜會彈琴麼?」
四爺是不會道歉的,至少,他從來沒有向著後院女人低頭這一認知。
所以,他決定轉移話題。
靜宜點頭:「會一些的。」
「給爺撫一曲。」
「好。」
琴,她是有的。
不是什麼好琴,隻是今年中秋時,福晉賞下來的。
內用的,自然也是不差的。
所有的格格都有一件差不多的。
隻是原來宋格格和李格格都是有琴的,這琴便成了她的。
「爺想聽什麼?」
「隨意。」
於是,她隻好隨意。
「落雁平沙」,是她喜歡的。
一曲彈來,意適心閒。
她本心未雜亂,便是他之前那般怒吼,亦未動她心神半分。
故而,彈起來,越發的隨性,暗合音意。
一曲終了,掌聲響起。
不知何時,院中竟又多了幾人。
靜宜不識,四爺卻已急急起身。
甩著袖子,單膝屈下,「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臣弟給太子殿下請安,太子殿下吉祥。」
靜宜恍然,原來竟是皇帝。
雖然之前是見過的,卻未看到那張臉。
此時他來,亦是常服,還是絳色。
連忙走到四爺身後,屈膝行禮:「奴婢請皇上聖安,皇上吉祥。
給太子殿下請安,太子殿下吉祥。」
「起喀。」
康熙此時的心情似乎不錯,擺了擺手。
而四爺正跟他身後的幾人打招呼:「八弟、九弟、十三弟、十四弟。」
靜宜立刻一個個的輪著請安。
然後靜然的站在四爺身後,裝壁花。
可惜,康熙爺此時不允許她裝壁花,「你就是武氏?
武柱國的女兒?」
「回皇上,奴婢正是。」
靜宜有些不懂,康熙為什麼一再提起她爹的名字。
「剛才那琴,是你彈的?」
「回皇上,正是奴婢。」
「再彈一曲聽聽。」
靜宜隻得重新坐下,「皇上想聽什麼?」
「梅花三弄。」
靜宜訝異了一下,卻並不猶豫。
琴聲款款,玉指纖纖。
卻將梅花不畏寒霜、迎風鬥雪的頑強性格表現的淋漓盡致。
一曲罷,靜宜才方回神。
感受到身邊四爺的氣息不似之前那般零亂,一身冷氣也淺了許多。
方明白,皇上點這曲的用意。
這是之於一位父親,對兒子的激勵和期待。
「不錯。」
皇帝回神。
雖然前一刻還沉迷在樂音中,回過神來,也隻吝嗇的隻給兩個字的評價。
「當賞。」
靜宜立刻起身:「謝皇上。」
皇帝也起身,帶著眾人出了院子。
四爺跟著,靜宜卻是沒資格跟的。
隻是送到院門口,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那是倚桂院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