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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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霜一直認為,回憶起來當年那段往事,不論是她自己還是梁淑玉,都應該是帶著歉疚的。

可似乎個體對於同一事態的選擇也會略有差異,父母這一代人是不願意承認錯誤的一代人,因此梁淑玉多年不變地堅守著對沈辭遠的嫌惡,或許直到死也不會消除。

梁淑玉對沈辭遠的厭惡其來有自,應該追溯到梁以霜和沈辭遠剛在一起的時候。

時間點回到那個清純躁動的告白夜,晚風與海風齊作,少女單薄的t恤短褲也染上不輕不重的一層暑氣,脖頸被蚊蟲叮咬微微泛紅。

那天梁淑玉輪夜班,天亮才能下班,沈辭遠的爺爺奶奶於兩天前跟了個旅行團到雲南旅遊,沈辭遠這幾天都是一個人住。

天時地利人和,淩晨三點多鍾的街道旁,他主動邀請梁以霜跟他一起回家。

還記得在沈辭遠說出這句邀約之後,梁以霜毫不客氣地對著他的頭就是一掌,實話說沈辭遠並不喜歡被人打頭,或者說大部分人都不喜歡,可是梁以霜打他他一點也不生氣。

梁以霜罵他:小流氓。

沈辭遠喊冤:梁以霜,你想什麼呢?

那時候的梁以霜還抑製不住在喜歡的人麵前害羞,也有小女生的內斂與含蓄,紅著臉瞪他半天也講不出口她內心對他的猜測。

沈辭遠也臉紅,為體會到梁以霜的想法而羞恥,手心已經都是汗,還是鼓起勇氣伸過去牽住她的。

少年少女回避彼此的視線對峙著,直到沈辭遠先忍不住,磕磕絆絆地解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想你家裡隻有你自己,我家裡也隻我自己,我們兩個一起……還能做個伴兒。

梁以霜抬頭,在月色與路燈下一雙大眼睛緊緊地盯著他:萬一你不老實呢?

沈辭遠急得不行:你想哪兒去了?當然是你睡我房間,我睡我爺爺奶奶房間!你把門鎖上,我把鑰匙交你手裡,我怎麼不老實啊,半夜撬鎖嗎?這都三點多了,再不回家天都亮了……

她抱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跟沈辭遠回家,即便日後交往了幾個心口不一的男朋友後知道了一些男女交往的定律,比如男生說睡素的就隻是說說而已,他們壓抑不住另一番目的。

可沈辭遠並非如此,沈辭遠是她邁向心理上的成熟之前最後的一片赤忱之地,永遠不會被褻瀆。

剩下的半個夜裡,她睡在滿是沈辭遠氣息的床上,孤獨又心動,始終難以入睡,掛念著隔壁房間裡的那個男孩。

男孩同樣掛念著她,為剛剛兩個人關係的巨大改變而亢奮,惴惴不安地想要靠近她又不敢。

梁以霜每次回想起來睡在他床上的那一夜,在沈辭遠去世後的多年裡一次次回想,都十分感念他在天將大亮之時發過來的那條短信。

沈辭遠問她:霜霜,你睡沒睡?

原來另一個房間裡的他也同樣難眠,梁以霜摟緊被子偷笑,回復他:沒有。

很快傳來敲門聲,咚咚作響。

她又提起一根弦問:乾什麼?

沈辭遠問:我可不可以進去?我們說說話。

她懷著也許被這個男孩蒙騙的心理開門,有時候愛一個人很深就會甘之如飴被他欺騙。

可沈辭遠不會騙她。

兩顆心小心眷戀地拽著天光想要它慢一點破曉,男孩女孩衣著整齊,在夏夜裡相擁而臥,空調被再薄也還是悶出汗珠,可誰也不願意脫離開彼此的懷抱。

明明他說要進來一起說說話,可很快兩個人都昏昏入睡,彼此交融著呼吸——那是她第一次躺在一個男孩懷裡入睡,那也是他第一次抱著喜歡的女孩安眠,前路的光一片靜好。

梁淑玉六點半下夜班,七點左右到家,他們兩個睡得太晚,醒來的時候發現時針走過了數字6,分針幾乎與之重合,心裡大叫不好。

兩個人倉促地起床、換鞋,甚至來不及洗把臉漱漱口清醒,梁以霜頭發微亂,和沈辭遠手牽手奔著公交車站跑去,趕上最近的一班公交坐下後狼狽地相視一笑,直到那一秒都好得不像話。

下了公交後依舊是一路小跑,沈辭遠親自送她到單元樓下,離七點鍾還有十分鍾的空隙,他那一刻也許在想要不要口勿他新鮮上崗的小女朋友一下。

沒想到那天梁淑玉搭同事的順風車提早到家,恰好捕獲這對依依惜別的小情侶。

那就是梁淑玉對沈辭遠厭惡的起始。

她打遠處看到梁以霜和一個男生站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做好了他們在戀愛的準備,她的女兒已經年滿十八歲,高考百分百會取得優異成績、前途無量,絕對不會重蹈她的覆轍,她應該放心。

可走近後率先看到的是梁以霜破爛的領口、泛紅的脖頸,還有沒來得及打理的長發,花樣年紀的少女雙頰紅撲撲的,在看到母親靠近的一瞬間如同受驚的山雀掙脫開沈辭遠的手,沈辭遠掛著燦爛的笑容,其中夾雜著少年眉眼裡不自知的驕傲與意氣風發……

梁淑玉瞬間震怒,蠻力扯過了梁以霜,用敵視的眼神向沈辭遠質問:你是乾什麼的?

梁以霜先說:媽,他是我同學。

沈辭遠笑著跟梁淑玉打招呼:阿姨好,我叫沈……

梁淑玉掐著梁以霜胳膊上的嫩肉,打斷了沈辭遠的自我介紹,轉頭逼問梁以霜:你昨晚在哪睡的?

梁以霜愣住,半天答不上來。

那天分開得很不體麵。

沈辭遠被趕走,梁淑玉扯著梁以霜進家門之後爆發爭吵,是梁以霜記憶裡梁淑玉打她最狠的一次,清楚看得出梁淑玉的憤怒程度大過於她年幼時不懂眼色地提起父親的每一次。

梁淑玉始終在逼問:你昨天跟他回家了?你整晚跟他在一起對不對?!

梁以霜最後被逼無奈,第一次反抗梁淑玉,她哭嚷著對梁淑玉說:我是跟他回家了!我跟他睡在一起!可我們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做!

她還沒說出口「我們甚至都沒有接口勿」,撲麵而來的是梁淑玉更狠的責罵與毆打。

實際上梁淑玉下手並不重,旨在讓梁以霜長記性,沒多久她就停了手,坐在沙發一角和梁以霜的哭聲重疊。

那也是梁以霜第一次看到梁淑玉哭,確切地說是痛哭,夏日裡無限燥熱,無法正常溝通的母女倆淚水汗水交疊打濕鬢角。

梁淑玉半天說不出口,都是梁以霜在很久以後的日子裡才獨自開悟:梁淑玉比之她同學的父母都年輕太多,算起來十八歲就生下梁以霜,她又從小沒有見過父親——也許媽媽是愛她的,媽媽不想讓她走自己走過的老路。

可十八歲的梁以霜沒辦法理解梁淑玉,她認為梁淑玉蠻橫專治、不信任自己,甚至還有暴力傾向。

兩個人的爭吵戛然而止,又誰也不理誰。梁以霜在給沈辭遠發短信報平安之後埋頭一覺睡到下午,睡醒後發現床頭放著一杯水,還有一張隻有一粒藥的鋁箔塑料板。

她一開始滿腦子疑惑,直到看到塑料板的背麵寫著「毓婷」,就算沒見過真正的避孕藥,她也看過廣告,立刻漲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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