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墨蛇(1 / 2)
廢墟之上,一具屍體重重倒地,砸起一地塵土。
墨袍濺上斑斑血跡,沉青踏過滿地瘡痍,一步步走到秦衡麵前。
秦衡怔怔地與他對視,似乎還沒有從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反應過來。
沉青微微彎下月要:「楊蓉呢?」
「叔嫂……還有小岩!」
秦衡突然想起小豆丁秦岩還被埋在廢墟中,急忙轉身徒手去挖四周的瓦礫,被沉青握住了手腕。
沉青闔眼感知了數秒,片刻後道:「不用找了,他們已經離開了這裡。」
秦衡:「什麼?」
「小豆丁……那個小孩子不是秦家人,」
沉青平靜地道,「否則他不會看到你的母親。」
秦衡豁然起身:「媽?她在哪裡?!」
「你見不到她,」
沉青側首,目光隨意從一堆瓦礫間掃過,「她當年並非自殺,而是被鄭素琴篡奪了命格。鄭素琴背負孽債,又在引靈陣的乾擾下生出了心魔,最後自尋死路……你的母親則成了秦家的守護靈,這麼多年來一直在默默看著你,隻是你察覺不到罷了。」
被守護者是感覺不到守護靈的存在的,鄭秋雨護的是偌大的秦家,隻有並非秦家血脈的人才能發現她……鄭素琴和韓岩都有所察覺,楊蓉雖然從未表露,但肯定也不是例外。
隻是區區一個守護靈的力量太過弱小,鄭秋雨有心相護也無力阻止秦正明的行為,隻有在關鍵時刻才能出來提醒一下。
「她……她為什麼要護著秦家?」
秦衡道,「明明她……」是被秦家害死的。
沉青道:「不是因為你在秦家嗎?」
「……」
秦衡低著頭,沉默無言。
沉青又道:「光靠秦正明一個人不可能做到這個地步,他背後還有其他人——你們家的楊蓉,有問題。」
秦衡喃喃道:「叔嫂在秦家很多年了……」
沉青偏頭,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看著他。
那目光仿佛是在說,你是傻子嗎?
秦衡:「……」
「您——」
他頓了頓,低聲道,「您告訴我這些,是因為在我麵前殺了那個人,覺得有愧於我嗎?」
殺父殺妻殺子,還有拋棄發妻——他已經不知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自己的生父秦正明了。
「……」
這回輪到沉青沉默了數秒,最後冷冷道:「沒記錯的話,我才是受害者。」
秦衡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停頓一會,還是沒有說出來。
這代表著他在內心並不認定這個事實,等他徹底地從這一係列變故中回過神來後,或許會將沉青視為殺父仇人,或者是引起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人一旦認定了某種念頭,就會找出理由讓它在自己腦海中根深蒂固。
沉青沒有再看秦衡,他拎起昏迷不醒的撫樺,披著夜色踏入了黑暗的山林之中。
山間小徑回環曲折,在深夜更是難行。但這對沉青並沒有太大的影響,他踩著山石小徑慢慢地向前走,一直走到天邊吐露了第一絲魚肚白。
——沉墨閣。
「墨蛇大人您回來了啊……」
青絲亂七八糟地披散而下,鸞鳥打著哈欠迎了出來。
下一秒,她的腳步一滯。
「誰做的?」
原本散漫的神情一收,鸞鳥銳利的目光從沉青染血的袍角掠過,麵上冰冰冷冷的,隱隱含著怒氣。
「已經死了。」
沉青把撫樺丟給她,「去查查楊蓉這個人。我休息了,別打擾我。」
鸞鳥接住撫樺,拎在手裡晃了幾下,幽幽道:「下次您再受傷,我就不讓您出門了。」
沉青「唔」了一聲,抬步向屋內走去。
他本來是想好好睡一覺,然而天道似乎並不打算讓他如願,還沒走幾步,沉墨閣外就來了新的客人。
那是個文質彬彬的年輕男子,不過不是普通人,而是一隻妖。
「叨擾了,墨蛇閣下。」
沉青回頭,一眼看穿了他的原型:「陸吾?」
「那是我的先祖,我的名字是陸戈。」
陸戈笑道,「這次上門拜訪是想請閣下見一見我的主人……也可以說是我的主人需要您來見他。」
沉青挑了挑眉:「你的主人是?」
「您見過的。」
陸戈微微一笑,「秦家家主,秦墨。」
——
清晨時分,沉青被陸戈請到了秦墨的住宅。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沒有看見一個醒著的秦墨,反而見到了一個躺著的。
俊美無儔的男人靜靜躺在床上,眉眼緊闔,唇線抿成一道冰冷的弧度。他的側臉威嚴冷漠,盡管身在沉睡中,卻依然有種不可侵犯的強大氣場。
沉青站在床邊抱月匈打量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男人在和他相處時的確是與平常那個秦家家主不一樣,溫柔與冷硬,簡直判若兩人。
「先生從昨天下午就一直昏睡不醒,我們能力不足,實在找不出原因。」
陸戈在旁邊道,「因為他回來時特意提過您的名字,所以我就鬥膽來請您了。」
沉青看了他一眼:「你是陸吾後裔,為什麼會在一個普通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