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思塚(1 / 2)

加入書籤

他的呼吸是涼的,津液也是涼的。

涼的氣息帶著侵略性滑入她的喉,白婉棠驚愕地呆滯了一秒,立刻就想推開他。

然而周圍開始退散的死氣告訴她,他是在救她。

即便如此,白婉棠也不會感激他。

若不是他把她拽到了千萍湖底,她早就帶著柏懷逃出去了,哪會淪落到在這兒跟他扯頭花,差點被他害死的地步。

想起柏懷,她又擔心起他的現狀。沒功夫矯情,抱住獨孤極一起往上遊去。

獨孤極被她緊緊摟住了月要,帶著往亮的地方去,身體微僵,手緩緩抬起似要摟住她。

白婉棠在這時瞧見,本想來救她的柏懷被死氣化作的鎖鏈糾纏。

柏懷身上被劃出了幾道血口,散發出黑氣。

這都怪她沒能及時按計劃帶他出去。白婉棠心急如焚,隻猶豫了須臾,狠狠地推開獨孤極,踹了他一腳以借力往上沖,飛快地遊向柏懷。

獨孤極沒有防備被她狠狠往下一踹,墜向那漆黑如沼的死氣裡,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隻一瞬,滔天的羞辱和憤怒便將他吞噬。

他原本似要抱住她的手早已收回,手指死死攥緊,仿佛手中擰著她的脖子。

白婉棠沒敢回頭看,但能感到他恐怖的目光落在她背上,讓她如被毒蛇盯上似的全身發涼。

她想他肯定要氣瘋了。

但他已經是要殺了她的,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白婉拽著柏懷,像被瘋狗追趕一樣拚命地往上遊。

下邊的獨孤極溺在漆黑的死氣裡,沒有半點動靜,許久都不曾出來。

就在她即將沖出千萍湖,欣喜地以為自己終於擺脫這裡的一切之時,那些死氣突然爆發如海嘯,將整個千萍湖都染成漆黑。

她和柏懷一起被這片死氣包裹,逐漸成繭蛹。

逐漸失去意識的時候,她看見崔羽靈跳入湖中往柏懷去。

獨孤極躺在黑暗中笑,手背上是被他自己挖開的深可見骨的傷。

逸出的血像餵飽了死氣般,讓它們變得瘋狂。

但在白婉棠眼裡,獨孤極比它們更瘋。

他帶著血與死氣向她而來,死死地抱住她,和她一起被包裹在死氣做成的繭蛹裡。

倘若他是「白鶴」,她會以為他想和她同生共死。

但他是獨孤極。

她知道他隻是死也不願意放開他的所有物,想拽著她一起下地獄。

黑暗吞噬了她的意識。

白婉棠以為自己會這樣死去,心情出乎意料地平靜。

可似乎隻是一個小憩的功夫,她便在床上醒來,仿佛在湖中的一切隻是她做的一場夢。

她床邊坐著一媒婆打扮的人,正對她笑。

白婉棠大腦還沒完全清醒,模模糊糊就瞧見,媒婆身後的門外,有人抬了一副豎著的棺材過去。

棺材裡的分明是她自己。還保持被獨孤極抱在懷裡的姿勢,雙眼緊閉不醒,周身縈繞著若隱若現的死氣繭蛹。

白婉棠扌莫了扌莫自己的臉,掀開被子查看自己的身體,驚覺她現在好像在別人的身體裡。

三天後,白婉棠坐在碧紗櫥內的小床邊,盯著床上那已經昏迷了三天、名叫柳八重的清俊男人,很是煩惱。

三天前,那個媒婆告訴她,她被那千萍湖妖送到了這名為相思塚的城裡,柏懷他們亦是如此,隻不過和她分散了。

相思塚中有規矩——進城的活人,要先代附身的屍體達成心願,才能回到自己身體上去離城。

她現在附身的這具屍體名叫秋芷,乃城中最大魔教中的左使,生前救了一名叫柳八重的正道人士。

後麵的故事不重要,媒婆沒告訴她。隻說秋芷死得不甘心,城主施法創此幻境為其驅散怨氣。

而白婉棠要做的,就是救下柳八重之後,想法設法讓柳八重娶了她,願意和她長相廝守。

白婉棠有四十九天的時間完成任務,過了四十九天,她就會死。

三天前她緊趕慢趕,跑到懸崖下救來了柳八重。

當時大夫說他並無大礙。可是三天過去了,他還沒有醒,而她也還沒找到柏懷。

她問過媒婆,媒婆說要她奪得息泉之脈,才能救醒柳八重。

息泉之脈,她聽教中弟子提起過,教中有五位護法,五位護法皆不在教中,就是去給教中找息泉之脈去了。

要她去搶教主的東西去救柳八重,這不是讓她去找死嘛。

白婉棠嘆了口氣,外麵突然有教眾敲門,道:「左使,教主回來了。」

白婉棠是偷偷藏著柳八重的,趕忙用被子蓋好他,擺出高冷妖艷的模樣,「知道了。」

她糾結了幾秒,換上秋芷一貫穿的黛色暴露款長裙,踢著大長腿到教門口去迎接。

這三日她雖沒見過教主,但她已經知道教主名叫霽蓮,是個暴虐殘忍,好戰好殺,能止小兒夜啼的大魔頭。

此次離教,也是因為要去屠殺一個罵過他的宗門。

這等敏感記仇的人,讓白婉棠想到了獨孤極。

要偷他的東西,白婉棠想想就頭疼。

她一路小跑往大門去,就見一頂黑金車輿降落,華麗奢侈得堪比移動小宮殿。

一人從輿上下來,所有齊刷刷伏跪在地,道:「恭迎教主。」

白婉棠連忙和右使烏尤站定,恭敬地彎月要行禮。

行完禮直起身來,她看向這位教主。目光觸及他的模樣,頓時愣怔住。

教主膚色冷白,唇紅眉墨,眼瞳是很獨特的煙墨色,臉上還有點奶膘。

身量瘦長,著一身素繡白衣,長相無可挑剔。

拋去他眉宇間的驕狂陰戾、一身的血腥氣不談,活脫脫就一世間難尋的昳麗少年。

但讓白婉棠呆住的不是他的長相與他的身份不符,而是——他和獨孤極長得一模一樣。

要不是他看上去比獨孤極健康,獨孤極的身體此刻又和她躺在一副棺材裡,她都要懷疑眼前這個人就是他了。

她努力保持鎮定,收回視線,跟著烏尤一起向教主問好。

她感到這位教主的目光有意無意在她身上停留幾秒,冰冷而刺人,似乎對她厭惡至極。

可當她抬起頭看他,他又還是那目空一切的神色,對什麼都不在意。

他吩咐人準備好湯池,便回他自己的寢殿去了。

眾人解放,白婉棠要回自己院子去,烏尤卻叫住她,問道:「你做了什麼惹教主不快的事嗎?他為何突然那樣看你?」

果然他的厭憎不是幻覺。

白婉棠忐忑起來,難道他真是獨孤極,並且已經認出了她?

她勉強對烏尤笑笑,糊弄過去。

這三天烏尤一直和她像兩姐妹一樣好,此刻卻嚴肅地警告道:「我知道你這幾日神神秘秘的,一定是在做什麼。你是知道教主的性子的,他若得知你有所隱瞞,一定不會放過你。」

烏尤和她穿著同樣的衣服,走到她麵前來撩起她散落臉側的長發,復雜而又傷感地道:「巫婭,我們一族雖不比人族重情義,但教主不一樣。他是帶我們一族改變的希望,不要背叛他。」

白婉棠緊張地點點頭。心道她怎麼叫我巫婭?我不是叫秋芷嗎?

烏尤又親熱地對她笑起來,道:「你最近不是喜歡吃雞嘛,今晚我叫他們給你準備。」

白婉棠親親熱熱地和她說好,回自己的院子去。

回院的路上,她叫來幾個教中弟子,讓他們連名帶姓地稱她一次左使。

弟子們感到莫名其妙,聽話地稱呼道:「巫婭左使。」

白婉棠愣了下,笑道:「還是直接叫左使好聽,你們以後就還和以前一樣叫左使吧。」

弟子們應是,白婉棠頗為失神,突然覺得秋芷的事,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復雜。

晚上本要舉辦一場為教主接風的宴會,但五位護法突然回來,說是已經找到了息泉之脈。

教主說要立刻使用,便免了晚宴,帶著息泉之脈一直在寢殿沒出來。

這也就意味著,白婉棠如果今晚不得到息泉之脈,就沒有救醒柳八重的機會了。

她正犯難,就有一高大男子前來,傳她去教主寢殿,為教主護法。

白婉棠瞧著這高大男子的模樣有點眼熟,眉宇間和獨孤極身邊的駁曲有幾分相似,心又往下沉了沉。

這幾日沒人和她說過護法的名字,她也不方便打探。

眼下便開始思考如何套話,誰知男子直接用傳送陣帶她到了寢殿門口,根本沒給她思考的機會。

教主寢殿大如宮殿,高大巍峨,男子在門口停下,道:「教主,屬下已將巫婭帶到。」

「嗯,你退下。」

殿內傳出教主的聲音,男子暗含探究地看了白婉棠一眼,轉身離開。

白婉棠恭敬向內稟報,聽得門內一聲「進」,推門而入。

入殿,教主穿一身雪色寢衣坐在正對門口的寶座上俯視著她,給她一種自己主動走入了獅子嘴邊的恐怖感。

「教主,屬下不懂如何護法,還請明示。」白婉棠努力保持鎮定。

霽蓮手指在扶手上輕敲,懶懶地道:「你過來。」

她走近霽蓮,直走到他麵前,他也沒叫她停步。

她正揣測難道秋芷和霽蓮還有不為人知的關係?

霽蓮突然叫她跪下。

她內心掙紮了幾秒,跪在他腳邊。

霽蓮慢條斯理地用帕子覆在手上,然後掐住了她的脖子,緩緩用力。

仿佛是要掐死她,還嫌她髒。

「教主?」白婉棠錯愕地抬頭看霽蓮,他睥睨著她的模樣,讓她恍惚間看到了獨孤極。

「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嗎?」他冷冷地問,手還在緩慢收緊。

白婉棠艱難地開口:「不,知。還請,教主明示。」

霽蓮溫和地笑起來:「不要讓我問第二遍,巫婭。」

白婉棠從未感到如此大的恐怖,她幾乎快要被掐死,咬牙坦誠道:「我救了一個男人。」

霽蓮突然就鬆手了,手上帕子燃成灰燼。

她脫力地伏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心道這教主可真是心狠手辣,手眼通天。

眼下瞞不過去,不如全盤托出,想辦法保住柳八重和自己。

她將救下柳八重的事一一道出,末了真誠地道了一句:「我對他一見鍾情,還請教主饒他一命。」

霽蓮目光幽深,仿佛在回憶什麼,聲音很輕:「巫婭,你同我說實話,我未必不會允你留下他。不過一個男人,值得你背叛?」

聽教主這個男人說「不過一個男人」,白婉棠感覺有點怪怪的,同時還覺得教主的態度也很怪。

她趕忙表忠心,發誓自己絕不會背叛他。

教主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讓她到牆邊跪著去,沒有他的準許便不準起來。

白婉棠聽話地去跪著,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脖子。

他下手可真重,她的脖子現在一碰就疼,不用看也知道定是一圈烏紫。

她對著教主的背影在心裡吐槽了兩句,忽聽教主對門外喚道:「來人,叫駁曲和宿羅過來。」

駁曲,宿羅?

白婉棠驚詫地心跳都要停滯了,很快見那眉宇與駁曲很像的護法和另一名陌生男子過來。

二人雙雙行禮。

「屬下駁曲拜見教主。」

「屬下宿羅拜見教主。」

白婉棠腦子裡好像有什麼「轟」得一下炸開,變得一片空白。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遊戲相关阅读: 最開始我隻想賺錢 重生1988當首富李響 原來我真是道祖啊 我的妹妹天下第一 我的七個妹妹國色天香 九玄帝尊 傲世狂妃太逆天 靈異App哭著跪求解綁我 寵物小精靈開局一隻蛋蛋 黏你成癮[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