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雪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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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婉棠被拔神蓮後,醫修說她不宜挪動。

北冥族人本可帶其他人先走,但他們都選擇留下照看她。

怕她失溫,點燃的火堆也是先緊著她用,對她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

白婉棠聽著親信講述這幾天昏迷時發生的事,頗為唏噓。

從前在玄鴻宗,她也有受過傷。同門都是丟下她,自己離開。

後來除了陰陽關的「白鶴」,再沒有人這樣守在她身邊,這樣盡心盡力地照顧過她。

到達北冥族地,白婉棠見到許多陌生的麵孔驚喜又擔憂地圍過來,對她噓寒問暖。

她從未被這樣多的關切包圍,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尬笑著回應他們,讓他們先帶逃難而來的修士們去安頓。沒有說自己失去神蓮的事。

「小九,老祖宗這幾天總念叨你,怕你出事,你如今回來了,快去給老祖宗請個安吧。」

有名長胡子的中年男子過來,領著她往族地中央的宮城走去。

白婉棠聽旁人對男子的稱呼,才知這是她父親北冥克。

就像所有不善表達的父親一樣,北冥克一路都在詢問她,這次接引修士遇到何事耽誤了這麼久,旁敲側擊地想關心她的情況。

白婉棠心裡湧起一股暖意,進入老祖宗房前對北冥克笑道:「爹,我是遇到了點麻煩,但你相信我,我沒事的。」

北冥克張了張嘴,點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進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白婉棠奇怪北冥克為何不同她一起進屋,但看北冥克神色如常,想這大概是一直以來他們的相處方式,便獨自進屋。

屋內昏暗,彌漫著濃鬱的藥味。

有兩名丫鬟在一旁候著,見白婉棠進來,也都出去了。

床上的簾幕裡發出蒼老而又殷切的聲音,「是仙仙回來了?」

「是,老祖宗。」白婉棠坐到床邊的凳子上。

簾幕裡伸出一隻蒼老的手,她伸手去接。

剛從外麵的冰天雪地裡回來,她的手還是冷的。

但這隻蒼老的手是熱的,緊緊地握住了她。

「辛苦你了,仙仙。你還這麼小,就要麵對這麼多的難關。這些重擔本不該落在你身上的。」蒼老的聲音裡夾雜著濃濃的疼惜。

白婉棠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關心過。

她想起在現代的親人,眼眶一下子熱了。

她有滿腹的委屈,她想說這段時間她過得真的好辛苦。

明明她已經很努力地想要過好自己的生活,想要安定快樂地活下去。

可是好難,真的好難。

但話到嘴邊,隻有連哽咽都不敢透露出來的的一句:「沒事兒,都是我該做的。」

聽聞老祖宗前段時間為抵禦魔族,封鎖北冥全境,已是重傷,進入了天人五衰的階段。

她不想讓這樣一位壽命將盡的老人為她擔心。

老祖宗握了握她的手,又收回去,不一會兒,拿出幾隻草編的蝴蝶遞給她,晃了晃,像逗孩子一樣道:「仙仙吶,喜不喜歡啊。」

很奇妙,這一瞬間,白婉棠腦海裡浮現出很模糊的畫麵。

她看到自己變得矮矮小小的,跟隨一位老人走在北冥鮮有的草地上。

老人帶她坐在茂密草叢中,用草葉給她編螞蚱。

她嚇得蹦起來,用稚嫩的聲音大叫不喜歡蟲子。

老人忙把螞蚱丟到一旁,把她抱進懷裡拍了拍,又給她編了蝴蝶。

她拿著蝴蝶開心地說:「我喜歡這個。」

老人便給她編了很多隻草葉蝴蝶。

白婉棠倏地掉了眼淚,握緊床裡伸出的手,喚道:「老祖宗。」

這一刻,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一個穿越的會是北冥仙。

但她確定,她確實是。

老人笑起來,喃喃自語般道:「仙仙啊,就這一次,最後一次,保護保護我們……」

蒼老的聲音逐漸低得白婉棠聽不清,隻聽見她說:「等……你就跑吧,跑得遠遠的,什麼也別管……」

隨後便隻有老人淺淡的鼾聲。

白婉棠把老人的手放回被子裡,撩開床簾看了眼。

老人躺在床上睡著了,白發蒼蒼,慈眉善目,臉上帶著恬靜的表情,嘴時不時蠕動兩下,發出極輕的夢囈:「仙仙……」

白婉棠擦了擦臉上不知何時肆意橫流的淚,幫老祖宗遮好床簾,調整情緒走出去。

北冥克在外麵等她,一同等待的還多了幾名陌生的將領,一見她便焦急道:「魔軍突襲,已經開始攻擊邊境結界了。」

白婉棠感覺肩上沉甸甸的。

她想,也許因為她有神骨,她就該背負一些責任。

她袖下的手攥緊,深吸口氣,眼神堅定起來,道:「叫上北冥族人和還能戰鬥的修士,去邊境。留在族地的人全部做好準備,撤離北冥。」

所有魔都能感覺到,自獨孤極下令要踏平北冥後,他的心情便很不錯。連睡覺都比從前能多睡一會兒。

直到三天時限到,北冥傳來消息,駁曲等人不僅沒能踏平北冥,連北冥結界都沒能破,甚至還損失了不少魔軍。

獨孤極的神情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

報信的魔惶恐得發抖,獨孤極隻是淡淡道:「知道該怎麼做嗎?」

跪在堂下的魔顫抖不已,害怕到喉嚨像被掐住似的發不出聲音來。

「將駁曲等人按規處罰。」崔羽靈一襲白衣,裊裊婷婷地走進來。

堂下魔連忙應是,連滾帶爬地跑了。

崔羽靈走近獨孤極,和他保持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試探性地提議道:「尊上,聽聞這次駁曲等人未能攻下北冥,皆是因為我那表姐。倘若能殺了她,踏平北冥一事,應當會簡單許多。」

獨孤極又感到頭疼,閉著眼睛揉額角,道:「我會親自去北冥一趟。」

崔羽靈錯愕道,「北冥天寒地凍,於您的寒毒不利。您就那麼想親眼見到那北冥仙嗎?」

最後一句,她的語氣帶些嗔怨。

獨孤極譏嘲地笑了聲,斜睨她道:「我說過我要親手殺了北冥仙。你這樣怕我見到她,隻會讓我越發想知道,她究竟有什麼不能見的。」

崔羽靈也說不上來,她隻是直覺,不該讓獨孤極與北冥仙相見。

她還想勸阻,獨孤極徹底沒了耐性,冷笑道:「你以為,你是誰?」

話裡諷刺的意味,讓崔羽靈頓覺羞辱至極。她按捺下不快,認錯:「是屬下僭越了。」

魔族重欲,因此有不少魔給獨孤極獻過美人。但不管是女魔、女妖還是女人,獨孤極一個也沒碰過。

她與魔皇之女宓媱是唯二兩個能親近獨孤極的女子,卻都是以屬下的身份。

那些魔雖然都以為獨孤極對她與眾不同,但這與眾不同有多虛無縹緲隻有她自己清楚。

他不過是利用她,牽製代表了魔域舊貴族的魔皇之女罷了。

崔羽靈心裡惱恨得很。

她總會有機會讓獨孤極成為她的裙下臣的!

白婉棠知道,魔軍若是遲遲打不下北冥,獨孤極很快就會親自來。

從前她在魔族行宮,跟隨獨孤極一起處理公務,他便是這般的作風。

她做好了丟棄北冥的準備。

與魔軍展開拉鋸戰,為的就是給北冥族地的人撤離的機會。

如今修真界全麵淪陷,唯一還可以躲藏的便是鎮魔淵。

那裡苦寒,是所有魔都不願踏入的地方。

鎮魔淵的魔已被獨孤極派人救走,進入鎮魔淵重新布下結界需要時間。

白婉棠預計再拖個五天就行。

但是她沒想到,獨孤極會來的這麼快。

他坐於魔雲獸拉的車輿之中,俯瞰北冥。

白婉棠仰頭望向他,隔著簾幕,都能感覺到他眼裡的厭惡。

到達邊境後她遇到了柏懷與藤千行,已經能夠確認這世界除了她,沒人還記得他們原本世界的事。

她從前被囚在魔族行宮時,就聽人說過,獨孤極雖執著神骨神蓮,但對於他的東西,若是被別人碰了,他是會嫌棄的。

她常想,若不是有和他在陰陽關朝夕相處三年,他若知道神骨神蓮在她體內,就算取了也必然會嫌棄。

更別提她還時常打罵他、惹惱他,他恐怕寧願毀了神蓮神骨也要殺了她。

如今看崔羽靈取回了神蓮,他卻依舊冷得捧手爐,時常咳嗽的模樣,她心道果真如此。

沒有那三年,他隻會嫌惡她。

白婉棠定了定心神,叫來柏懷與藤千行,小聲道:「待會兒我與魔族開戰,你們趁亂帶人從後方撤離。先不要去鎮魔淵,若魔族打入了北冥,你們視情況將他們引開。」

柏懷與藤千行答應,各自點兵,悄無聲息地退到後方去。

白婉棠其實沒什麼打仗的本事,這三天能撐過去,靠的是在魔族行宮時,跟在獨孤極身邊聽他說的那些,還有她的神血。

如今獨孤極一來,她的作弊手段全都無用了。

白婉棠率眾人迎上魔族。

獨孤極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萬千人中那一抹刺眼的紅,手掐法訣,輕而易舉地破了北冥結界。

他虛弱地咳嗽幾聲,慢條斯理地指揮魔軍。

不消片刻,便將北冥第一道由白婉棠帶領的防線攻下。

這場戰役在一天內結束。

魔族入主北冥,柏懷與藤千行帶著殘兵敗將撤入鎮魔淵。

鎮魔淵那地方,送給魔族他們都不要。

是以獨孤極暫且沒有打入鎮魔淵的意思,隻讓魔軍駐紮北冥宮城,將俘獲的修士連同白婉棠一起,傳送回了魔族行宮。

他如今的魔族行宮仍是在玄鴻宗,白婉棠對這地方熟悉得很。

她盤算著隻要獨孤極不殺了他們,她還是有機會和其他人一起逃跑的。

卻沒想到,獨孤極單獨關押了她。

從前他是把她囚禁在寢殿。

這次他是把她囚禁在一座空盪盪的,又黑又冷的偏殿中。

不再有魔侍照顧她的飲食起居,給她端來的飯菜也都是殘羹冷炙。

她不敢吃,隻敢喝水。

她怕獨孤極惡劣地讓修士吃同門的肉,這種事他做過。

她餓著肚子,等待獨孤極處置。每天隻能從窗縫裡,看到魔兵們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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