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老胡同裡第五家的老蔣家裡第二個小孩還是個閨女,名字早就取好了,叫做蔣綏惟。
蔣綏惟上頭還有個姐姐,叫蔣雲錦。
和所有姐妹一樣,她們小時候總是打架,蔣綏惟小時候還胖,人也跑不快。每次被蔣雲錦欺負完,她就在後麵追,但從沒有追上的時候。
隻有一次,門口放了個小板凳,蔣雲錦沒看清,被絆倒了。蔣綏惟二話不說撲過去,將蔣雲錦壓在地上,朝著自己姐姐的臉頰上咬了一口。
這一口把蔣雲錦給咬哭了。
當晚兩個人被罰抄寫了一百遍『首孝悌,次謹信』,抄完了兩個人各挨了一下手板子,當著父母的麵牽了牽手,姐妹兩個相互給一個擁抱,給對方說了一聲對不起。
再過幾年,蔣雲錦大一些了,這樣的爭吵就少了。
蔣雲錦不比她大幾歲,但人特別懂事。她再大一些就會在一些小事情上讓著蔣綏惟,在學校裡也會照顧她。
雖然偶爾還是會吵架,但和好的總是特別快。
因為是家裡最小的孩子,蔣綏惟被爸媽和姐姐從小照顧周全,孩子氣等她高中學業了還在身上,她和巷子裡的小孩玩得來,大學的時候家裡人都贊成她去上師範。
那個年代,讀師範是個特別體麵的事情。
蔣綏惟大學最後一年的夏天,蔣雲錦馬上結婚了,那天她從學校回來,因為許家宗和蔣雲錦回來吃飯。也是那一天她碰見了周己清。
那天她剛下公車就被一個小偷當街搶了背包。
是周己清給她追回來的。
裡麵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那個布包也不是什麼價格昂貴的包,不過是用塊棉麻布自己做的。
他兩隻手壓著小偷,不得不將蔣綏惟的布包學她的樣子,挎在手臂上,那樣子其實很滑稽。
周己清剛理完發,比板寸長一點,比碎發又短一些。他將小偷雙手反擒,蔣綏惟看那小偷疼得齜牙咧嘴,想說就算了。
他嘴裡是很官方的話:「不行,必須送警察局去。」
蔣綏惟立刻拒絕:「我不去。」
她搖著頭:「不行,我不去。」
周己清打量著她,這麼抗拒警察局一大原因就是逃犯。可視線在她身上來來回回掃過去,看上去不像。
最多就是個在讀的大學生模樣。
蔣綏惟知道他誤會了,指了指胡同:「我得回家吃飯。」
她說吃飯對她是件特別重要的事情。
蔣綏惟才不樂意去警察局呢。今天姐姐和姐夫回來,姐夫對她很好,今天必定買了甜品果子,蔣綏惟才不要因為一個裝著課本的破布包耽誤時間。
這件事交給周己清了。她從周己清胳膊上把自己的小布包拿下來,臨了還笑。
白色的亞麻布還繡著幾朵小花,細細的布帶子掛在他孔武有力的手臂上,有些滑稽。
很滑稽,所以回去的時候蔣綏惟把這件事告訴了媽媽和姐姐。
兩個人隻關心她受沒受傷,蔣綏惟嘴巴裡塞了一塊栗子酥:「我沒事,真的很搞笑。一個大男人背著我的小包,樣子超級詼諧。」
蔣雲錦進屋聽見了,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那你也應該說謝謝。」
問她說了沒。
蔣綏惟閉口不提了,都知道她忘記了。
蔣雲錦提醒她下一次一定要記得,把謝謝掛在嘴邊總是不會錯的。媽媽聽見了,端著菜籃子站在灶台前,搖頭:「菩薩真人,還是算了吧,這種事情還是別在遇見好。」
許家宗和蔣雲錦的婚期訂在了今年九月。
蔣綏惟聽見他們在聊這個話題,隻一瞬間發現蔣雲錦似乎真的是大人了,悶悶不樂的吃了塊魚。
家裡人都寵她,蔣綏惟又是個嘴巴甜的小孩,小時候比蔣雲錦會哄大人開心,大家親戚朋友都喜歡她多一些。但她不是個恃寵而驕的小孩,這些寵愛隻是讓她少了生活的煩惱,沒有長出一副玲瓏心思。
她不知道自己悶悶不樂是因為舍不得姐姐。
就是知道也不妨礙沒兩天就和蔣雲錦吵架。
明明家裡跑腿的工作是一人一次。上次是蔣綏惟這次應該是蔣雲錦了,結果最後還是她出門。
要去買雙捕大橋底下的豆腐,回去的路上還要買一瓶醬油。蔣綏惟生氣的踢著腳下的石頭往前走,小石子在路邊上滾著,最後停在了一雙黑色的鞋子邊。
抬頭,是一個懶懶的斜靠在橋頭的男人。
蔣綏惟隻一眼就認出是上回幫自己追回布包的男人,他在和旁邊的男人講話。橋頭的垂柳為他們將湖麵折射的光擋住,他明明是在和別人講話,下一秒便朝著石子滾來的方向看過去。
目光先是不解,一直迷茫的看著蔣綏惟,直到看見蔣綏惟手裡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