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經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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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妱的手一抖,一滴墨汁滴下來,便在紙上留下了重重的一團。

她忙小心的放下筆,起身給鄭愈行禮。

說起來前幾日兩人共寢過一晚,但那日他深夜中來,清晨即去,蘭妱的記憶總是有些恍惚,反倒是那日他們在乾元宮後園見麵時他冰冷的眼鋒,還有他說「天下身不由己,可憐可恨之人甚多,你又與我何乾」,蘭妱記得還要更真切些。

她知道他決不會理會無用之人,也不會需要一個黏糊糊「癡情」於他的妾侍,看他乾淨的後院就知道。

她沉吟了一下,道:「大人,若是再等上半個時辰大人仍未過來,妾身就會自去就寢的。」

「起來吧。」

鄭愈輕哼一聲,道,「你倒是算得很仔細。」

「大人,您的傷勢現在如何,要幫您傳水沐浴嗎?」

蘭妱沒答這仔細不仔細的話,隻低聲問道。

「無礙,傳水吧。」

鄭愈看了一眼她低垂著眼簾的模樣,道,「不過你不必服侍了,我沐浴時不慣有人服侍,你隻需拿了傷藥和我的衣裳給我即可。」

說到衣裳頓了頓,又道,「上次你給我做的衣裳很合適,多謝了。」

上次他帶傷過來,這院子裡並沒有備他的衣裳鞋襪,可他在外幾日,又是雪水又受血汙,身上的衣裳不可再穿,蘭妱無法,便取了自己備嫁時幫他縫製的中衣給他換了,想不到這麼快就派上實際的用途。

蘭妱鬆了口氣,道:「若是大人不嫌棄的話,妾身反正也閒來無事,便給大人再多做幾身吧。」

鄭愈心中熨帖,麵上卻隻是無甚表情的「嗯」了聲,施恩般的應下。

蘭妱便喚了阿早給他備水,自己自去給他準備傷藥不提。

鄭愈沐浴完回房之後就看到蘭妱正坐在椅子上翻著經書,旁邊是整理得很整潔的抄寫本。

他聽許嬤嬤說,前幾日他不在府中之時,她並無絲毫惶恐或哀怨不安之色,隻是有條不紊的該做什麼就做什麼,鎮定地打點著自己的嫁妝,熟悉著院子裡的事情,閒暇的時候就或是神色平靜地抄寫經書,或是讀著些經書雜記。

許嬤嬤的語氣是贊賞的。

他原本也覺得不錯。

無怪得連東明大師都賞識她。

可是昨日蘭妱回門,他大約是為著做給別人看,仍是到了她院子裡來歇息,過來之時,就看到她桌案上的一遝大字,因為那一手簪花小楷實在漂亮,又想到她曾替東明大師抄寫經書,便忍不住上前隨手翻了翻。

然後在那麼厚厚的一遝大字當中,他偏偏就就看到了那麼兩句,「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她是在抄寫經書,日日夜夜的抄,那麼厚的一壘大字當中,夾雜著這麼兩句並沒什麼出奇,不過隻是一段經文而已。

可偏偏那幾句話就鑽到了他的眼中。

而現在他再見到她在燈下的身影,腦中就又冒出了那麼幾句。

鄭愈走到她身後,問道:「你平素都是要靠抄寫或誦讀經書來靜心嗎?」

蘭妱一驚,忙放下筆,轉身給他行禮,然後才像是想起他在問她話,微凝了凝眉,認真道:「並不是,不過是一個習慣。

以前不知道怎麼打發時間,或者想找點屬於自己的時間的時候就會去抄寫經書。

蘭老夫人信佛,我若是在抄寫經書,旁人就會當我這是在討好蘭老夫人,也便不會再來打擾我了。

其實仔細算來,倒是褻瀆了佛祖。」

褻瀆了佛祖便也罷了,你一個小姑娘還要如何虔誠?

鄭愈道:「自來世人信奉佛祖都是有所求,是為內心平靜也好,還是為追求外物也罷,本質並沒什麼不同,你的所求已經算是虔誠。」

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小小年紀,參太多經書並無益處,還是適可而止,閒暇時候不若看些桑種民情之類的書籍,要更務實一些。

你這兒若是沒有,回頭我讓人給你送來一些。」

蘭妱聽出他語氣中似乎有些什麼涵義,她不太明白,心裡就有些莫名其妙,但能看些桑種民情的書的確不錯,他肯借書,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便忙應下道了謝。

鄭愈心中稍悅,轉了話題,道,「你今日奔波了一日,早點歇息吧,明日還另有事情要做。

還有,以後見到我不必這麼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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