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2 / 2)
「父親!」
甘皇後尖叫一聲,她自鄭愈出現,便已從「中毒昏迷」中醒了過來,此時見到自己父親甘肇被刺,終於忍不住撲了過來。
為了逼真,她是中了毒,但卻還不致於昏迷。
她喚著自己父親,眼中含淚,回頭看承熙帝,道:「陛下,你可真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二十七年前,你為了權勢和皇位殺妻滅子,二十七年後,你又再次用盡心機設此局殺你的皇後和太子,你開心嗎?
你可以說我今天謀反殺君,可是陛下,你捫心自問,這一切還不都是你逼的?
還不都是你逼的!」
承熙帝看著淚流滿麵,雙眼含恨的甘皇後,冷冷道:「當年你們甘家勾通北鶻,栽贓夏家,逼死朕的王妃,朕都還沒有一一跟你們算賬,你們倒是一個一個叫囂的厲害。
你說是朕逼你們謀反,朕逼你們來刺殺朕,那麼,這麼多年來,你們甘家和西域勾結,多次以戰爭之名,找朝廷要軍餉要糧草,在西坪屯兵積糧,也是朕逼的?
更甚者,舊年甘家私通西夏西刺,泄我西北三州兵防圖於西夏西刺,以致三州淪陷,上萬將士陣亡,涼州六萬城民被屠,這樣喪心病狂的行徑,也是朕逼的?
朕到底逼了你們什麼?
野心和欲望嗎?
皇後,這所有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但你,朕的皇後,一國之母,是怎麼做的?
你還要朕怎麼容你,怎麼容甘家?
朕不僅是你的丈夫,更是大周的皇帝!」
「你們甘家栽贓,逼死朕的王妃,還說朕是害死了朕的王妃?
如果是因為朕被你們甘家盯上,所以害死了朕的王妃,那的確是的。
朕告訴你,二十七年前,朕的確沒有能夠保住朕的王妃,是朕之過,但今天,你助甘家謀反叛國,朕要除的,不僅僅是朕的妻子,更是我們大周的罪人,不,在殺你之前,你便已經不會再是我大周的皇後,朕的妻子,你隻會是一個庶人。
至於太子,」
他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側麵無表情,雙手卻是死死的捏著,眼神滿滿都是痛苦的朱成禎,神情中也透露出一絲疲憊來。
這個兒子,他其實一直都是滿意的。
在鄭愈從北疆回京城之前,知曉甘家那麼多罪行之前,其實他並沒有想過要廢太子,就是後來,他也是反復猶豫的。
他道,「至於太子,他是朕的兒子,從始至終,他都是朕的皇子,大周的皇子,從無行差踏錯,更不曾做任何對不起大周的事情,所以,朕為何要殺他?」
他的話說完,甘皇後和甘肇都不敢置信的看向朱成禎。
為何他們會一敗塗地,原來竟然是因為自己的兒子/外孫背叛了他們!
甘皇後怨憤至極,可是她看著站在那裡的兒子,明明是恨的,可是心底卻又慢慢爬出希望來,他們都敗了,可是她的兒子,若他從來沒在他們這邊過,那皇帝他……她很清楚,論才乾論能力,三皇子遠不及自己兒子,更別提另外兩個還是孩子的小皇子了。
甘家倒下,皇帝他也不必再忌憚什麼了。
可惜甘皇後心底那麼一絲希望剛剛爬升出來,就被承熙帝接下來的話再次擊得粉碎。
承熙帝太了解甘皇後,他看到她眼神中升起的不正常的亮光,再看看眼神中盡是凶狠,像是垂死的老狼般的甘肇,冷冰冰道,「至於鄭愈,更不必你們替他操心了,他的夫人腹中的孩子的確是我們朱氏皇族的。
她腹中懷著的孩子,也的的確確是朕的兒子的骨肉。」
甘皇後大震,她猛地轉頭去看鄭愈,可此時鄭愈卻根本懶得再聽他們的廢話,轉身已經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甘皇後聽懂了,可場上其他的人卻並未聽懂,他們早已被今日不停的反轉和廝殺而刺激得近乎麻木,因驚恐過多而麻木。
不過他們此時聽了承熙帝的話也仍是目瞪口呆。
他們接近停滯的大腦唯有本能的反應,心道,難道那蘭氏腹中的孩子真是三皇子的,所謂的懷孕,所有的這一切都隻是為了對付甘皇後和甘家的一個局?
可是這鄭愈也太能忍了吧?
他真的不育?
眾人在盯完鄭愈和甘肇等人之後,又忍不住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都投向了坐在下麵席位的蘭妱。
而此時的蘭妱正坐在扶手椅上,被秋雙扶著麵色發白,她身前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屍體,還有在一旁角落嚇得瑟瑟發抖的泰遠侯夫人常氏。
這些屍體,都是剛剛那場混亂中想要劫持蘭妱的侍衛或宮女,都直接被秋雙和夏綠還有幾個暗衛手起刀落斬殺了。
然後他們就看到鄭愈已經徑直走到了蘭妱的麵前。
鄭愈剛剛就看出了蘭妱的狀態不對。
他走到了她麵前,然後蘭妱就對著他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道:「大人,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堅持不住了,我能讓秋雙和夏綠帶我先回去嗎?」
她其實很想堅持住,這個時候定不能給他添亂,但剛剛那場廝殺和濃烈得血腥味,到底讓她動了胎氣。
鄭愈麵色變了變,直接上前就抱著她離開了宴席場,留下了身後一眾目瞪口呆的人,還有一地的亂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