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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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問的是貧僧嗎?」

很好聽的聲音,平靜沉穩,聽之似乎能令人靜心。

眾人向回廊看過去,便見到了兩人走了出來,確卻的說是一人推著一個輪椅走了出來。

出聲之人正是坐在輪椅之上那人,他的相貌和鄭愈略有相似,但約莫是長期不良於行之故,要俊秀蒼白許多,眼神通透清明,不似鄭愈肅冷滿身都是殺氣。

但這樣的人,再俊秀也好,氣質再出眾也罷,眾人見到他,心中卻莫名有些蒼涼之感。

這人,他也已剃度。

原本是侯府嫡長子,大長公主的嫡長孫,元後娘娘的嫡親外甥,觀其氣質外貌,若沒有那麼多的意外,本該是風華出眾的俊秀人物,可卻一世命運多舛,最後僥幸存了性命,還是遁入了空門。

他推了輪椅出來,行到近前,向著承熙帝和大長公主各行了一個合十禮,道,「小僧明遠見過陛下,見過大長公主。

若是大長公主問的是二十六年前跟隨師傅東明大師離開泰遠侯府的人現在身在何處?

那貧僧便可告知大長公主,當年那人便是貧僧,早些年貧僧和師弟一直跟隨東明大師周遊四海,這些年則是一直都住在了寶相寺。

外麵相傳幼時中毒不育的也正是貧僧,其實不僅不育,因為當年中毒甚深,貧僧也因此終身再不能行。」

眾人:……

那所謂的不育原本好像是一件多麼上不得台麵,被人恥笑的一件事,可是麵前這位,雲淡風輕的說出來,卻讓人沒法笑出來,也沒法去看輕他。

況且,他根本就已入空門,什麼育不育的,於他還有何意義?

所以流言非假。

隻是中毒的人不是那個權傾朝野,征戰沙場的「鄭愈」而已。

他們又不由得去看向此事另一位相關之人,泰遠侯府常氏。

此時的常氏早已跌坐在地上,珠釵散亂,麵上竟還有傷痕,或許是先時的打鬥波及的吧。

當時謀反之人欲劫持蘭妱為質,常氏便是坐在蘭妱身側,秋雙,夏綠還有暗衛護住了蘭妱,卻不會管常氏的死活,她隻是被波及而未受什麼大傷,已經算是幸運的事。

不過於常氏來說,剛剛聽到的一切大約比先前那些謀反的兵士還令她恐懼。

她跌坐在地上扶著桌腳瑟瑟發抖。

她知道她完了,就算是再蠢她也知道接下去後麵她要麵對的才可能是她真正的噩夢,因為她下毒鄭愈之事,以前隻是流言,可現在,卻已經是坐實了,還有,「鄭愈」十歲之後從東明大師那裡回到泰遠侯府,她也沒有少下手去害他,隻是沒有成功而已,可那個,她一直心心念念要害了的,竟然是皇帝的嫡長子……

眾人瞧她如此模樣,心中對她愈加鄙視。

而此時的常寧大長公主卻已經顧不了旁人的眼光,更不會去理會常氏。

她看著麵前這個自己真正的孫子,一向剛毅的她嘴唇也有些發顫,倒不是見到自己孫子激動的,而是她心中莫名隻覺得墜得慌。

她從來沒問過承熙帝,她真正的孫子去了哪裡,她希望他好好的,因為隻要他好好的,皇帝和大皇子便不會太在意泰遠侯府,至少這個孫子的那一脈,將來前程仍會很好。

可現在這樣,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難怪「鄭愈」對她,對泰遠侯府,對南平侯府等一眾人等的敵意之深,饒是她耗費心機也未能消除。

至此當年之事總算是真相大白,更具體的,例如夏家的平反,甘家的無數罪行的查證定罪,那就是大理寺或者其他皇帝指定查案官員的事情了。

他們隻需要記得,「鄭愈」便是毋庸置疑的皇嫡長子即可。

場上所有人都像是做了一場可怕又離奇的夢,多數怕是仍不敢相信今日所發生的一切,聽到的一切,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有的人悔,例如南平侯府,有的人怕,例如泰遠侯府,有的人恨和不甘,例如甘皇後,甘肇。

此時的甘皇後癱坐在地上,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太子朱成禎的表情則一直都是木然的。

大概是痛和震驚到極處剩下的便都是麻木了。

他從來都沒有背叛過他的父皇,兢兢業業,甚至在痛苦選擇之後,親手把自己的母親和外祖推進了深淵,他對母不孝,但他是大周太子,他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可是在他得知自己原來並非是皇嫡長子,他父皇策劃這一切,安排這一切,很可能都是為了自己的那個皇兄「鄭愈」,他自己不過隻是其中一枚棋子之時,他還是感覺有什麼他一直堅持的東西碎掉了。

他的父皇卻欺騙了他。

而這個時候,荒謬的是,他腦中竟然想起了蘭貴妃曾經說過的,蘭妱,她是天生鳳命。

原本她是該嫁給自己的,和自己天定姻緣,可因為蘭貴妃的插手,一切都變了。

他看向蘭貴妃,看到她麵色如紙片一般,眼神中也全部都是不敢置信和驚恐,便知道這所有的一切她也都是不知情的。

她怕是以為鬥過了自己母後,扳倒了甘家,該就是她,還有三弟上位了吧。

可笑,盡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他以前一直自以為站在高處,居高臨下的旁觀著蘭貴妃,認為她,還有三皇子不過都是他父皇手中的拿來製衡後宮,平衡朝堂的棋子,那些「寵愛」不過是需要這麼一個人在那麼一個位置罷了。

可現在才發現,自己和她,還有他的三弟,於他父皇來說,又有什麼不同?

不過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騎射場上的鬧劇在承熙帝需要結束的時候就結束了,但此時蘭妱的痛苦卻剛剛開始,好在早已找好的兩個穩婆也跟著一起過來了行宮,一直都在她住的小院裡候著,太醫和乳娘也都被緊急召到了院中。

穩婆問了問蘭妱的情況,再檢查過,便道胎水已破,定是要早產了。

鄭愈聽到這個消息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抽離了身體,手腳,不,是遍體發寒。

他的母妃當年就是聽到夏家出事的消息受了刺激,然後早產而亡的。

兩個穩婆一個姓鍾,是宮裡的女醫官,皇帝給安排的,另一個姓關,則是鄭愈從北疆特意挑了送過來的一位嬤嬤。

鄭愈抱著蘭妱入了臨時準備的產房,鍾醫官請他出去稍後,他掃了她一眼卻是理都沒理會,他那個眼神,鍾醫官都給嚇住。

關嬤嬤便勸她道:「京城多說男人入產房晦氣,但我們北疆卻沒有這個規矩,我們北疆男人上戰場殺敵,哪裡怕這麼一點晦氣沖撞,反是大人陽氣正,人鬼不侵,必能護得夫人平安。」

鍾醫官:什麼亂七八糟的……但她在宮中服侍貴人,這點眼色還是有的,便也自顧忙著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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