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慢行(1 / 2)
明月皎潔,清輝灑落人間。
數十騎人馬如龍,即將離開官軍的華山大營,直奔華陰縣城而去。
遠處的華山,在月色中朦朧一片,似乎被鍍上了一層銀白,美麗異常。
在隊伍的前方,一身官袍、長相俊秀的青年打頭,隨後是一名較為文弱的青年,再後,則是護衛的騎卒。
馬背之上,那名青年麵色冷峻,眼眸深邃,眉宇之間隱藏著一抹傲氣,以及淡淡的起床氣。
沒錯,楊修半夜被劉弋從床上給拽起來了。
「陛下,如何這個時辰去華陰城中傳旨啊?」
楊修在馬背上佝僂著月要,似乎要整個人趴在馬上,有氣無力地問道。
「自是為了做一樁大買賣。」
身後作普通騎卒打扮的劉弋穩穩跨坐在馬上,月要間懸了一把新劍,控韁而談。
「陛下委實不該冒險。」楊修直起月要來,無奈苦笑,「法孝直是個起哄的,鍾繇也愈發肆意,陛下怎能從了他們的意願?」
「你是使者,弘農楊氏天下仲姓,段煨與你們楊氏那般深交,又不會殺你。既不會殺你,我們這些作護衛、隨從的,有什麼危險?是吧王粲。」
王粲木然地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天子有什麼謀劃,隻知道自己和楊修睡到半夜,在帳篷裡被一起拽了起來。
臨時告知,楊修作宣旨正使,他作副使。
「陛下,何至於此?」
未出轅門,眾人勒馬。
轅門黯淡的火盆下,朱儁蒼老的聲音傳來,他披著一件毛色雜亂的舊貂裘,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幾許夜風吹來,早落的秋葉打著旋掉在他的靴邊。
劉弋翻身下馬徒步迎了上去,到了朱儁身前,想伸手,老人卻籠著手在貂裘中。
劉弋無奈,隻得訕訕地收回了手,習慣性地按在劍上。
「自是為了楊定之事。」
朱儁伸出手,拍了拍落在貂裘上的秋葉,隻是問道。
「楊定擅自攻打段煨,以至於壞了大事,滿朝公卿大臣,沒有解決的辦法嗎?」
劉弋乾脆答道:「或安撫、或綏靖、或興兵,哪一個辦法都不合適。」
「那陛下的辦法呢?孤身入營,說降段煨,再斬了楊定?」
劉弋沉默片刻。
「是。」
出乎劉弋的意料,朱儁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微微頷首,然後說起了一件似乎毫不相關的事情。
「剛才皇甫酈告訴我,義真兄薨了。」
劉弋一怔,思索了幾秒方才反應過來朱儁口中的「義真兄」是誰。
「漢末雙璧」之一、太常、都鄉侯、前驃騎將軍領冀州牧——皇甫嵩,皇甫義真。
跟朱儁同時代的名將,曾經討平黃巾威震天下的皇甫嵩,去世了。
這不是什麼突然的消息,今年年初的時候,皇甫嵩的病情就已經很嚴重了,以至於他的兒子,侍中皇甫堅壽辭了官回家照料老父。
能挺到這時候,說句實話都是邀天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