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算盤(1 / 2)
岑陽背對著她擺了擺手,很快走出了房間。
伊薔則又反思起了剛才的「感激」,很快又想到,他要是想拿她一件貼身衣物作為防備她反水的把柄,直接跟她說就成,又哪裡需要親自動手?
還是不老實!
「下流!」
她咬了咬唇,一開始還一本正經的跟她談事情,談好了就又趁機占她便宜!
搖了搖頭,她趕緊收斂起心神,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正事上,但對於他的無禮,因為他最終克製住了,她倒也沒有多少恨意……
然後,她稍猶豫了一下,就從手腕上解下了一條手串。
一般手鏈上都是串著珍珠瑪瑙,又或者各種木料的珠子,但她的手鏈除了幾個裝飾用的小珠子外,最中間卻是一隻寸許長的小算盤。
因為不是足月降生,先天不足,她小的時候稍微一動就容易生病,導致大部分時間都是與床為伴。
她家裡原本是有幾畝田地的,因為田地都在城中,隻要不倒黴遇到邪煞,種地在鎮北城算是比較好的營生了,但種地隻能維持生活,為了給她治病,她父親伊好年就又走街串巷做起了些小買賣。
她從小耳濡目染,加上又不能像其他小孩子那樣出去玩,就對算賬有了興趣,並且展露出了經營上的一些天賦。
當然,一開始她隻是會和喜歡算賬,因為她的這個喜好,在她四歲那年,伊好年在路邊攤上見到了這串手串就給她買了回來。
為了給她治病,伊家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伊薔很少有正式的禮物,對這串手串自是喜歡無比,沒事兒就會拿出來把玩。
漸漸的,她就發現手串的小算盤看似是雕刻的玉牌,但上麵的珠子似乎不是死的,而是能夠活動,這更增加了她的樂趣。
然後,在她六歲那年,伊好年聽說了一個機會,和一夥這幾年結識的同伴幫著皮貨店從羽宕山下運送一批獸皮,報酬很豐厚,幾乎可以立即解決他們家的困境,他自然很動心,回到家裡就說起了這件事。
當時,她坐在床上把玩著那隻小算盤,六歲的她對這個世界的危險已經有了認識,但又不是那麼清晰,自是無法像大人那樣做出判斷。
也就是那時,她發現算盤上被她撥動的最邊上的那粒珠子變成了黑色。
那隻小算盤帶著玉石紋理,卻很輕,本來的顏色是米黃色,突然變成了黑色,再加上她也經常聽說過羽宕山的危險,於是就拚命開始阻攔。
伊好年見他別說去了,一要離開她的視線,她就沒命的哭,擔心她再哭出個好歹,最終就沒去成。
事後他很慶幸那個決定,因為去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
不過,伊薔事後也大病了一場。
隨後伊家又遇到了一次事情,卻是那次的事,皮貨店缺人了,想招伊好年去當夥計,待遇比從前還高了兩成。
因為上次的事,伊家上下都心有餘悸,伊好年也猶豫不決。
伊薔當時把玩小算盤,結果發現第二粒珠子竟然變成亮白色,出於一種下意識的直覺,她就問了兩個問題:不出城時,皮貨店危險嗎?現在皮貨店還讓夥計出城嗎?
上次皮貨店正是想著多賺一筆,才派人出城,結果不僅貨丟了,人還折損了,現在自然不會再有那樣的念頭了。
於是,她就沒有再說什麼。
伊好年也想清楚了,於是就下了去皮貨店的決定。
這次,伊薔清楚的看到了那粒珠子上飛出一抹細微的白光,然後沒入了她的身體。
幾乎是瞬間,她就感到身體舒服了很多。
那隻小算盤一共有五排珠子,上一下四,一共二十五顆珠子,時至今日,已經有三排珠子變得顏色混雜,而她也早已經扌莫清楚了其中的規律:使用它可以預示吉凶,如果是吉,她就會得到大小不一的補償,但如果是凶,她也要承受不同程度的傷害。
因為珠子所剩不多,而且也意識到那些補償對她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所以,在引起呂家的注意後,她已經很少動用它了,除非是認為有大的補償,或者有可能的大危險。
她上一次動用它,正是要不要答應和呂家結親之時。
那次,算盤補償給了她迄今為止最大的一團紅光,足有杏子大小。
那團紅光不僅將她此前的沉屙盡起,還讓她有餘力可以練武強身了。
也因為在那之前,她看起來身體虛弱,再加上擔心影響到呂成海的修煉,兩人一直沒有同房,所以,剛才她那麼憤怒,其中最主要的是對她尊嚴的冒犯,但少女對身體清白的格外重視和不想對某些事的憧憬遭到破壞也是重要原因。
好在擔心的事沒有發生,並且已經過去,現在她把算盤拿到眼前,心中猶豫,卻是想著到底要不要動用它,動用它值不值……
目前來看,和岑陽合作,雖然也會冒一些風險,但僅就他目前的要求,實現起來並不難。
而且,正如她剛才所想到的那樣,不管怎樣她都不賠。
但是,凡事都有意外,萬一被呂家察知,她的處境就會變得極為惡劣,而如果岑陽隻能達到最低的要求,為他使用一次寶貴的珠子,又的確是不值的!
就在她猶豫不決之時,紫菱提著一柄短劍走了進來,然後問道:「小姐,你真的要答應他的要求嗎?」
她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她們並不是沒有拒絕的實力:她們兩人練有一套《繡女絕情劍》,配合起來,不說能打敗和殺退岑陽,卻絕對能夠支撐到護衛和呂昌等人趕過來。
伊薔也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順勢收起手鏈,道:「剛才的話你也都聽到了,與他合作對我們確實是有利的——現在呂家的情況,呂昌恐怕會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報仇之上,我們確實也需要為以後做些打算了。」
紫菱搖了搖頭,道:「我不懂小姐說的這些,反正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你啊!」
伊薔往她挺立沉甸甸的身前掃了一眼,有些眼紅的道:「你一點不願意思考,腦子簡直長錯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