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一樣的先生(2 / 2)
曠世奇聞。
「你讀過書?認識幾個字?寫來看看。」老頭迅速進入考校模式。
「沒筆。」
「用手指蘸茶水,在桌上隨便寫寫便可。」
「不好意思,忘了怎麼寫。」
朱浩的目的很簡單,你別收我當學生,我跟你無瓜葛,各歸各家,各找各媽。
老頭笑道:「還別說,這安陸之地真是讓人驚喜連連,本來老朽隻是順道路過,買醉街頭,混個到此一遊的名聲,卻未曾想因為這幾盞酒,遇到你這個有趣的小家夥……老朽這就跟你娘說,你的啟蒙先生我當定了!」
……
……
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朱浩很想問,你是屬驢的嗎?
別人明顯無心拜你為師,還有強行非要收徒的?
隨即,朱娘被叫到樓上。
「先生,您同意收犬子為徒?」
朱娘聽到老頭意向後,欣喜異常。
老頭笑道:「老朽很欣賞令郎的急智,奈何此番乃往江西,途徑湖廣,無法在安陸停留太久,最多幫他開開蒙,至於日常教授學問,恐要另請高明。」
「那……是怎樣?」朱娘聽不懂。
朱浩道:「他的意思是說,安陸廟小,容不下他這尊大佛。」
「小浩,怎能對先生無禮?快賠禮認錯。」
朱娘雖然讀書不多,但對於尊師重道那一套很在意,覺得這是塑造兒子價值觀的好時候,立即出言糾正。
老頭卻笑嗬嗬道:「老朽頗欣賞他言語間這般直來直去,無所遮掩……年歲不大,卻是性情中人,看來以後在探索學問方麵,有自己的一套,不會墨守成規。」
這邊老頭說得輕鬆,卻不知朱娘的真實想法。
朱娘並不想請個半道過來隨便給兒子開蒙幾天就走的掛名先生,她是想請個長期教習,係統地為兒子教學。
老頭自吹自擂,一副我很厲害的模樣。
不過還真是,這年頭,一般人要行走天下可不容易,關牒路引這些就能難倒大把人。說自己可以行走天下,也算是一種裝逼。
但對朱浩來說,這恰恰是個好消息,老頭說要收他為徒,卻不能在安陸停留太久,有先生不是跟沒先生一樣?
「先生,要不您就在安陸多住一些時日,不如……等入秋,天涼再走也不遲,妾身可以安排您的住宿和夥食等事項,絕不怠慢。」
朱娘退而求其次。
既然老頭說要去江西,那她便想著,用這老頭先將朱嘉氏給打發了,等朱家確定朱浩有了先生,不再強行接走兒子,她便有足夠的時間去請新先生。
老頭笑著搖搖頭:「老朽已安排好行程,恐不能在安陸久留,夫人的好意,老朽謝過。」
不管你盛意拳拳,人家就是不領情。
朱娘大失所望,但事情到了這地步,也不能說直接把人攆走,便對兒子道:「既如此,那小浩你可要盡可能在這段時間多多求教先生,不枉先生賞識一場……還未問過先生尊姓大名?」
老頭道:「鄙人六……姓陸。」
從其稍微的猶豫中,朱浩便判斷出,這絕對不是老頭真正的名字。
連姓氏都不是真的,戒備心如此重,虧朱娘還把他當成寶,朱浩心中對這老頭充滿鄙夷。
別真是對娘親有什麼壞心思吧?。」
……
……
第二天,陸先生如約前來。
不是昨日那副要死不活的醉鬼模樣,臉上汙垢盡去,又換上一身乾淨的白色儒衫,平添幾份文人風骨,看上去人很精神。
朱浩甚至在想,如果自己第一次見到這老頭便是這身裝扮的話,或許對他的印象不至於那麼惡劣。
但現在他已經看到這糟老頭邋遢不堪的一麵,刻板印象不會因為此人洗漱一新又換上身乾淨的衣服而有所改變,該怎樣還是怎樣。
「陸先生,已在家院準備好文房四寶,請移步。」
朱娘換上一身華麗的錦繡羅衫,彩繡輝煌,看上去高貴典雅。
兒子不過是拜一個臨時先生,卻像是迎娶兒媳婦般重視,臉上還撲了一點粉,作為孀婦她已很久沒有這麼隆重待人。
陸先生微笑道:「今日我要到城中垂釣,想帶徒兒一起去,順帶閒聊一下,問問他學業情況,有能教的當場便教,便不進內院了。」
朱浩本來用警惕的目光打量這老小子。
聽了這話,稍微放心下來,好在這貨識相,知道寡婦門前是非多,何況這院子裡還是倆寡婦。
但你到安陸州城裡釣魚……什麼路數?
你說了遠道往江西,途徑安陸,在這裡住幾天多半也是寄居朋友或親戚家,居然有心思在異鄉釣魚?
城裡基本是人工河,與城外的護城河相連,溝通了西邊的漢江和東邊的南北二湖,水流平緩,很難釣到魚。
至於說心情不錯?
前天喝悶酒又是鬧哪出?
即便朱浩覺得自己看人很準,但在陸先生身上,他卻看不出太多端倪,總覺得這個人城府很深,既涉官場,又像跟官場無關。
李姨娘不解地問道:「傳道授業不在家,釣魚時好使麼?」
她把朱娘想說但不好意思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朱浩笑道:「娘,我倒覺得陸先生此議甚好,開蒙讀書前總該有個相互熟悉的過程,比如說問問我書讀到哪裡,如果一上來就教《三》《百》《千》或是讓背四書五經文章,反而太過刻板。」
朱娘驚訝地打量兒子。
今日怎麼轉性了?
昨日似乎就是自己的兒子對陸先生百般攻訐吧!?
「兩位夫人,請回吧,我帶徒兒出去便可。」
陸先生說完,拱手跟朱娘和李姨娘作別,帶著朱浩出了鋪子,果真往城北橫穿安陸州城的河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