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渭水湯湯（1 / 2）
當耳畔這道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之時，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當即向著同一方向看了過去。
順著眾人的視線遙遙望去，此刻身著一襲墨色衣衫緩緩向著眾人走來的，不是秦王嬴駟卻又是何人。
「臣拜見王上。」
「姬淩拜見秦王。」
「兒臣拜見父王。」
……
聽罷這幾道在耳畔響起的拜見之聲並道了一聲免禮之後，秦王嬴駟卻是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來到了姬淩的麵前。
「先生，今日鹹陽一別，卻不知道何時何地才能相見？」
迎上秦王嬴駟雙眼之中一道帶著淡淡笑意的目光，麵前的姬淩同樣回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秦王又何必如此執著於再見呢？」說完這句帶著幾分寬慰的話語，姬淩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鹹陽以南那一條渭水之上。
遙望那渭水之中的那沒有絲毫留戀兩岸的風光，隻一心向東流去的滾滾河水許久之後，姬淩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麵前的秦王嬴駟。
「雖然隻是短時間的相處，但是姬淩卻早已經將秦王看作了姬淩的知己。」指著前方那一條滾滾向東的渭水，隻見姬淩拱手一禮輕聲說道：「姬淩相信即使遠隔千裡萬裡，這一條渭水也會將姬淩與秦王連結起來。」
站在原地默默聽完了姬淩這一番話語之後，秦王嬴駟的目光之中先是浮現出了一股沉思，然後那股沉思又很快變為了一縷燦爛的笑容。
「以這條渭水作比，先生倒真是一位豁達之人。」
將這帶著幾分稱贊的話語說完之後，秦王嬴駟同樣指著身旁這條滾滾向東的渭水向著姬淩給出了一個承諾。
「今日寡人便以這條渭水起誓，無論未來發生怎樣的事情，我秦國的大門永遠向著先生敞開。」
「隻要先生願意入秦，我秦國高爵顯位任先生選取。」
看著眼前這一位渾身充滿王者威嚴的秦王嬴駟，聽著他剛剛說出的那一番話語，姬淩的心中卻是不禁生出了幾分別樣的感動。
這一份感動名為士為知己者死。
不過這一份感動卻並沒有讓姬淩做出那一個選擇，花費了些許時間漸漸平復了心中的激盪之後，姬淩當即向著秦王嬴駟躬身一拜。
「秦王欣賞之情，姬淩無以為報。原本應該以身報效秦王，但是此刻故國依舊淪落在齊軍利劍長戟之下，姬淩實在沒有什麼其他的念頭。」
「等到將來齊軍退出燕國之後，姬淩必將再次西入函穀，到時候還望秦王不嫌棄姬淩攪擾。」
「如何會？先生若來秦國，寡人心中都不知道該如何欣喜。」雖然姬淩並沒有立刻答應為秦國效力，但是聽到他的這一番話語之後，秦王嬴駟臉上的笑意則是始終未曾消散。
又與麵前的姬淩一番交談之後，秦王嬴駟的腳步緩緩走到了一旁的嬴稷的麵前，與此同時他看向麵前嬴稷的眼神之中也不由地帶上幾分屬於父親的慈祥神情。
緩緩幾步之間來到了兒子的神情，隻見秦王嬴駟就像是一個普通父親一般輕輕伸出雙手，無比細致地為自己的兒子整理起了行裝。
此刻站在前方的嬴稷默默無語，他十分享受這一份來自自己父王的愛護；而默默做著這一切的秦王嬴駟，腦海之中卻是浮現出了數十年前的一幕幕回憶。
那時，年少無知的他因為少年人的氣盛而觸犯秦律，他的老師公孫賈和太傅公子虔更是因為他而承受了堪稱酷烈的刑罰。
就在那個他身旁無人可以傾訴的時候，他的父親孝公也如今日一般輕輕為他打理著身上淩厲的衣衫，並對他說出了那句令他一生難忘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