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節 迷霧重重（1 / 2）
雀陽山，北明大營。
經過了數日的休整，澹台明月把僅有的八萬兵力重新分配了兵源。別看他們是勝利者，但每個人的臉上看不到勝利的喜悅。不過這次大戰對於澹台明月來說，到覺得這場戰役對北明來說意義重大。
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激戰，不但讓所有活下來的將士都得到獄火的錘煉。更讓澹台明月在意的，是打破了各部族將領之間的隔閡。澹台明月甚至上書建議大哥摩立，戰後依然保持這種分兵模式，或許正是打破部族之間壁壘的一個突破口。
帥台之上，澹台明月與蒙都齊柯等人觀看著各營正在進行的磨合演練。別看人馬不如以前壯觀，但是每個人的臉上充滿了殺氣。而北明針對摩羅幾十年的畏戰之心，也被這場戰事徹底消滅。澹台明月沒有計劃進攻，而是要讓重新分配的兵馬多磨合幾日。隻有相互之間配合熟練，才能在戰場上減少損失。更重要的是，澹台明月也在等待大哥澹台摩立的旨意。不管怎麼說，這些將士都是北明的兵馬，如此重大的戰損，澹台明月也要看看大哥的意見。因為明月知道繼續征戰的話，北明至少還要募集十萬兵源作為後備。
北明國都，翔鹿城。此時朝堂大殿之內，與北明民眾歡呼的反響截然不同。甚至說，不少臣子還在朝殿之中痛哭起來。
澹台摩立沒有製止眾人的哀傷，他知道有些部族損失過大，男丁的缺少甚至連延續後代都成了問題。對於是否繼續征戰摩羅，朝堂之中出現了不同的聲音。不少臣子提出就此與摩羅議和，借著這場勝利凱旋而歸。但也有不少大臣，強烈建議繼續打下去，直到摩羅主動提出議和為止。否則，摩羅不會徹底屈服。
兩日後，澹台摩立經過一番慎重的考慮，決定繼續征戰摩羅。但是澹台摩立明白繼續征集兵力的話，恐怕會引起各部族的反對。無奈之下，澹台摩立隻能告知明月，他最多再從各城池中調集五萬城防兵馬。因為北明各部族必須要留下最低的防禦自保能力，而且國都禁軍營也不能調動。身為北明帝君，翔鹿城大營是澹台摩立震懾各部族的最後手段。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敢把這支重要力量調防。
澹台摩立與明月一樣，也從這場大戰之中看到了另外一場機遇。澹台摩立與相國博爾術圖等人商議之後，馬上頒布了幾道旨意。
澹台摩立加封了那些英勇戰損的部族，而且通告天下，徹底打破不少部族之間的通婚壁壘，重賞那些主動嫁娶英烈部族的青年男女。除了封賞，澹台摩立還辣手懲治呼慶海與太叔離所在的部族，連同公冶贊在內的三大部族，被澹台摩立強行剝奪了十幾座城池的管轄權限。但是這十幾座城池，澹台摩立沒有封賞給英烈部族，而是由朝堂任命府尹，把它們變成各部族混居的城池。更重要的是，澹台摩立免除這些城池三年的稅賦，他想讓這些城池吸引更多的商賈加入。澹台摩立要從這十幾座城池開始，由點到麵推廣他對北明部族統治的徹底革新。
翔鹿城的旨意，用飛羽傳書很快送達到澹台明月手中。看到大哥的決心和對她的支持與肯定，澹台明月非常欣慰。但是看到後備兵馬的數量，澹台明月不禁有些生氣。她知道大哥還是顧慮太多，不敢對部族逼迫的太厲害。但這可是國之存亡的大戰役，如果沒有充足的兵馬，如何去對抗摩羅不斷的曾兵。根據斥候的消息，武法修不但收攏了四萬多兵力，又從周邊各大城池征集了五六萬人手。哪怕這些人沒有戰爭經驗，畢竟是青壯男子，逼急了他們照樣能變成凶神惡煞。
澹台明月無奈之下，隻能考慮著怎麼用手中僅有的八萬兵力，去與整個摩羅對抗。另外，她更擔心著段琅那邊的行動。大飛帶來的突圍計劃，澹台明月經過縝密的分析，重新改動了不少。但是她也深知陸慕的精明，怕段琅突圍心切中了圈套。
馬麥亞城段琅藏身的山林之中，此時段琅正把澹台明月修改的計劃傳閱給眾人。穀凡向天等人的神情都很凝重，陳七資歷淺薄，更是不敢多說什麼。這兩日段琅也是愁眉不展，因為大飛離開的時候陸慕還沒有下令挖渠設陷，澹台明月並不知道當下的情況。
靳如實看著大家都不說話，開口說道，「段帥，看樣子那陸慕是準備跟咱們耗上了。兄弟們在山中開辟的五處可以攀爬下山之路，都被他們在山下設置了層層陷阱。要我說，乾脆從正麵沖殺出去。反正從哪裡殺出去都一樣，大家打個痛快。」
向天眼睛一瞪，「你痛快了，那些兄弟們咋辦。你以為這破山頭能困住咱們段帥，他一個人的話早就離開了。」
陳七一聽，看著段琅堅定的說道，「段帥，您別管我們了，隻要您與穀凡向天等將軍一走，這座山對陸慕來說就失去了意義。陳七願意帶著兄弟們在此嚴防死守，就算死，也拉著幾個夠本。」
段琅看了看陳七，平靜的說道，「陳七，你以前跟著孫剛，不知道我們歷都城的規矩。現在你已經身為參將，必須記住一條鐵律。我們歷都城出來的人，從來不會丟下自己的兄弟獨自逃命。哪怕是帶出來一個剛穿上戰甲的新兵，隻要他沒有戰死在戰場之上，你就有職責把他帶回去。本帥身為軍中統帥，更要以身作則。聽明白了嗎？」
陳七身姿一挺，感激的抱拳說道，「陳七永記在心，將帥如此，兄弟們何懼生死。段帥，陳七願為先鋒，率領部分兄弟踏平山下那些陷阱。」
段琅嗬嗬一笑，「嗯，勇氣可嘉，不過這話要是被你們的軍師聽到，她會把你臭罵一頓。」
段琅說完，目光掃視了眾人一眼，接著說道，「現在天氣不容咱們多等，必須盡快突圍。明月軍師改動的計劃不錯，本帥決定按照新的計劃執行。穀凡向天，現在後山龍牧防禦的區域，可有下山之路？」
穀凡抱拳說道，「後山背陰之處山石淩厲，經過探查很多地方都很鬆動，不利於行走。就算開辟一下，將士們到時候也得小心翼翼，耽擱的時間很長。」
「那目前山下陷阱薄弱之地，是哪裡？」段琅問道。
向天拿出一麵羊皮紙畫的草圖，「段帥，東側有一處立壁，山下正好是溪流通過之地。那裡無法挖掘坑甬，可以說是西越大軍布置的薄弱環節。但是，從那裡下山恐怕很難。如果從立壁上一點一點開鑿蹬踏之點，下麵隻需一排箭雨就能把開鑿之人釘在山壁上。即便是用繩索下去，麵對箭陣也很難生還。」
段琅閉目想了一下，他對向天說的地點很有印象。那裡不但是一處絕壁，而且山下地勢狹窄不利於周龍等人的攻擊與撤離。真要是被堵在這裡，還真難以逃脫。要知道周龍等人的兵馬最善於開闊地作戰，即便有大軍包抄他們也能說走就走。一旦被堵在狹隘之地，他們就缺少了向外沖殺的空間。
段琅睜開雙目，「既然這樣，那就按計劃執行，該從哪裡下山依然從哪裡下去。陷阱的問題，就交給周龍他們來處理。」
陳七張了張口，他到有個想法，但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段琅一怔，看著陳七問道。
「怎麼，你有事要說？」
「段帥，對於下麵那些機關設置，陳七到有個主意。但是，恐怕會提早暴露咱們下山的意圖和地點。」
段琅一怔，「說說看。」
陳七看了看眾人，謹慎的說道，「我覺得，可以利用拆卸下來的車板等物，改裝成簡易的投石車。山上大石多得是，隻需拋擲到預定地點，他們那些機關設置就起不到作用。至於溝渠，也可以提前把這些戰車底板拋擲下山，兵衛下去之後直接鋪墊即可暢通無阻。隻是這樣一來，敵軍就可能提早發現咱們的下山位置。」
段琅眼神一亮，「還別說，這到是個辦法。讓他們知道也無所謂，咱們可以從兩處相反的位置進行。而且周武一方，也可以從另外一側佯攻。這樣一來，完全分散了對方的兵力，更何況按照軍師之意，穀凡向天等人直奔陸慕帥帳。到時候幾處一亂，他陸慕就是神仙也不能同時把幾個地點列為主要目標。」
向天也點頭說道，「我贊同。」
穀凡劉喜等人紛紛表態，靳如實更是直接誇贊了陳七一句。段琅心情大悅，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因為即便是簡易的投石車，也得需要絞盤和牛筋。拆卸的樁弩上，有粗大韌性的牛筋，而那些拆卸的車輪，完全可以改成絞盤。
商議完畢，陳七興奮的立即行動起來。幾千人挖的挖拽的拽，重新把隱藏的樁弩車馬等挖了出來。段琅則是坐在一處平坦的大石上，用羊皮紙給周龍等人寫著詳細計劃。
按照澹台明月的改動，是讓穀凡向天等十八人為一路，專門殺向陸慕的帥帳之處。因為明月知道隻要暗中沖入對方的箭陣，沒人能夠攔得住穀凡向天等人。即便是被大軍追殺，他們也有能力奪馬而逃。這樣一來，陸慕的重點就會放在十八親衛身上。到時候周龍周武再分兵兩處襲擊，必會讓圍堵的大軍出現漏洞。雖說這是一場大混戰，卻能完全破解了陸慕的圍困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