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推波助瀾(2 / 2)
鄭經差點拍案而起,哪有這樣當著人家兒子罵老子的,不過仔細一想,鄭成功一生還真就是如此,一直在忠君與野心之間糾結,常常進退失據,不能自己。
「蒼水先生,當子罵父非君子所為!」
「你不是不屑於儒生嗎?怎麼還這麼在意儒生之論!」
「孝非儒家專屬,法、墨皆雲孝道,況且孝乃人倫,豈能因一家之說而摒棄。況且寡人也從來沒有否定儒學,寡人反對的是儒家一家獨大,不給其他學說一條生路。
若是儒學能把這天下治理好,也就罷了,偏偏這儒家發展到極致就是天下大亂。」
「天下大亂與儒家有什麼關係,世子這個帽子扣得太大了吧!」
鄭經也覺得自己這個帽子扣得有點大了,這天下亂不亂不在學問本身,而在於使用學問之人,不過既然是詭辯,那就不能落了架子:「寡人有扣帽子嗎?別的不說,從莊烈帝登基之後是不是都是儒臣在執掌國政?」
張煌言張了張嘴,他很想說崇禎刻薄寡恩,又急切而沒有擔當,卻又把這話咽了下去,他忠於大明,不願在鄭經這個外人麵前說皇帝的壞話。
最重要的是張煌言現在也認為這天下之敗,與儒臣士紳有很大關係,鄭經隻是說了他自己都想說的話。
「世子覺得想要救天下,當務之急該做什麼?」張煌言不想再討論大明興亡的原因,便轉換話題問題。
「當務之急就是等,您也說了胡人五百年國運,眼下滿清看似掌握了天下,實則內部也是波橘雲詭,偽君少年繼位,主少國疑,必有權臣當道。
他日必會有君臣之爭,不流點兒血這權力又怎麼能交替過去,還有這滿清是滿人的天下,可是這天下藩王裡還有幾家漢人呢!」
張煌言眼前一亮,急切地問道:「世子是說,滿清也一定會走削藩之路?」
「這是一定的,遍觀史書,天下安定之後,任何朝廷都不會允許有國中之國的存在,眼下是因為我們對滿清的壓力,讓他們還顧不上針對藩王進行削藩。」
張煌言不禁再次對這個鄭家的繼任者刮目相看,看來能夠掌一方權柄者沒有一個是等閒之輩。殊不知鄭經不過是個西貝貨,全仗著後世的那點兒淺薄的歷史知識在賣弄。
「世子是說,隻要我們後撤,不給滿清壓力,讓滿清覺得沒有後顧之憂的時候,削藩一定會進行是嗎?」
「理論上是如此,不過滿清在什麼情況下會認為是沒有後顧之憂,還需要滿清自己判斷。」
張煌言點點頭道:「我們可不可以在後麵推波助瀾,讓這削藩早一點進行?」
「那要看您這波大不大!」說完鄭經忽然想到了什麼,忽然壞笑一聲問道:「蒼水先生很喜歡推波嗎?」
張煌言被鄭經的這個問題問的有些莫名其妙,推波助瀾又不是什麼好詞,誰沒事乾喜歡做火上澆油的事,那得多缺德才能乾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