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顧儀生辰(1 / 2)
番外之顧儀生辰
九月眼看就快到了,高貴公公心中又多了一樁心事。
皇後娘娘的壽辰快到了,可這日子說巧不巧,著實令人有些為難,每年宮中都沒有大肆慶祝,且照著皇後娘娘的性子,也不愛成天沒事應酬人,是以年年皆是和皇帝兩個人慶賀生辰,隻是他不曉得今年皇帝心中是怎麼個章程。
若是放個煙火,點個天燈,尋個戲班,或是像某一年一樣弄個溫泉池子……這種需要功夫的差事,他得著人提前早做準備。
想到這些,高貴公公按捺不住地找皇帝明示,可他沒料到,今歲九月皇帝卻要領著皇後南下青州,留得他在宮裡照看皇太女。
高貴公公再次問道:「陛下,來返青州最快亦需得月餘,若是要在青州府衙停留一段時日,輕易就是數月,老奴……老奴……」真的不能跟著去麼?
真要留在宮裡照看皇太女?
皇帝又道:「皇太女每日念學,宮中亦有伴讀,少師,太師皆在宮中,你是我心腹之人,亦留心看顧她,若有急事,傳信於朕。」
高貴公公心中雖愛皇太女,但不免仍有一絲落寞。
他跟著皇帝的歲月可比皇太女久多了,再說,青州府治下已不同以往,如今河清海晏,乃是巷道繁華,富庶之地。
即便入了秋,也是氣候溫潤,景致可人。
若是能去瞧瞧,誰不願去呢。
可照皇帝的意思,他確實不能跟去了。
哎。
三日之後,待到宮中諸事安排妥帖,皇帝便和皇後啟程往青州行。
距離顧儀上次出遠門,已是過了好幾年,平日裡雖然也常去西山,烏山的宅院別宮,可總是幾日折返,如今南下青州,最快也要月餘方能回京。
蕭衍此去青州,乃是為了青州府衙之事,王子伯到任後,今年就滿三年,本要進京考滿,可青州又新開了銀礦,委實是件大事。
計畝征銀之策施行已過數年,充盈國庫的效果甚佳,但遇到兩年荒年,又有投機糧商,銀價就出現了波動。
開銀礦乃是其中緩解一策。
有此之行雖是因公出差,不算輕鬆,但顧儀也實在是……太高興了!
在宮裡頭,她身為皇後兼家長,既被宮規綁著,又要為人表率,有時難免束手束腳。
但出了宮,那就不一樣了。
空中的風都是那麼的無拘無束。
他們南下走水路,船舶沿洛川而下,行過大半月,已是南地之景。
兩岸煙柳含翠,疏疏的幾處船塢,偶有畫舫彩舟停靠。
顧儀立在船頭,四下張望,興致勃勃道:「聽聞如今青州府內船塢繁華,歌舞升平,我想去瞧瞧。」
蕭衍答道:「好啊,待到一入青州地界,便尋一處畫舫用晚膳。」
他看向顧儀,又淺笑道,「我記得你素來就愛歌舞,從前你也愛看丹韃州府的戰舞。」
顧儀見他眼含戲謔,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他口中戰舞說得是半裸男跳的舞。
她於是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兩聲:「夫君好記性。」
說完便扭頭佯裝欣賞河上的一輪金黃落日。
蕭衍但笑不語。
船舶到達青州府停靠之後,已是酉時過半。
此番南巡一切從簡,蕭衍一身黑袍,月要纏玉帶,而顧儀著一襲雀茶褙子,裡麵是月白襖裙,皆扮作尋常商賈人家。
兩人身後跟著三個侍從,下得船來,看過一圈,顧儀選了一處兩層樓高的畫舫。
舫上雕花軒窗半推,窗中人影晃動,飄飄渺渺的琴音飄散而出。
層樓處四角斜飛簷下掛著八盞琉璃花燈,燈扇上繪五彩山水。
夜風習習,花燈緩緩轉動。
顧儀眼前被燈光一晃,不由得多看了幾眼這舫上的五彩迪斯科。
這……是正經人該來的地方麼……
感覺有點刺激。
她剛側眼瞄了一眼蕭衍,就見一個打扮頗為妖嬈的美婦人迎麵款款而來。
她臉上塗脂抹粉,生得美艷,身上穿胭脂色的曳地長裙,繡著紅梅纏枝,盈盈笑道:「二位貴客,今夜是來聽曲還是觀舞?」
顧儀眨眨眼:「聽曲,觀舞,也用膳。」
舫主沒料到二人之中先開口的竟然是這個女子,她不禁多看了她一眼,見她清雅靈秀之姿,雙眼明淨清澈,耳上垂懸一對珠滴紅玉,玉色純然。
頭上梳著婦人的發髻,料想該是旁邊這位郎君的妻妾,而這位郎君豐姿雋爽,聞言卻隻是笑看過那女子一眼,並未說話。
舫主更覺驚奇,對她點頭道:「二位請隨我來。
二層尚留有一小間可供飲宴。」
隨她登上木階時,顧儀忍不住問道:「此舫內歌舞是何歌舞?」
舫主聞言一頓,既與家眷同來,她便道:「可聽撫琴,琵琶清音,觀柳枝曼舞。」
推開木門,二層小間狹窄,當中唯有一方矮塌,可並排坐兩三人,榻前一張長木幾,幾前木板空地處,可容三,四人站立。
待到二人落座榻上,便有隨從去取菜餚來,悄悄用銀針試過之後,呈上幾來。
顧儀喝過一口杯中美酒,左右一望,軒窗外正臨河水,夜中波光倒影月與燈,粼粼地盪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