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皇門舊事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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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皇門舊事終

永佑元年春末,皇帝領朝臣宮中親眷往南苑騎射春獵。

塔珠好不容易等到此時機,待到午後,她撇開眾人,策馬尋到坡上無人之處,扌莫出月要間竹哨,輕輕吹了吹。

不過片刻,她仰頭越過叢叢樹尖而望,天邊一隻褐鷹展翅翱翔而來。

可褐鷹還沒飛到近前,空中銀光一閃,一支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鐵箭,遽然射中了鷹腹。

褐鷹極快地振翅,欲往高處而去,掩於雲端,可憑空又是一箭直插鷹眼,褐鷹如一綹破縷旋即落地。

塔珠臉色煞白,猛夾馬腹,心急火燎地往飛鷹落處策馬而去。

她趕到之時,便見蕭虢黑袍玄冠,騎在馬上,背上一把長弓,比尋常弓箭長出數尺,泛著凜凜鐵器冷光。

他眉眼淩厲地望著她,似乎早就等著她來。

塔珠滾落下馬,蹲身去扌莫地上的褐鷹,羽翼柔軟,月匈腹僵硬,卻是死了。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你為何射殺我的鷹……」

這頭褐鷹她從小就養在身旁的,陪伴她已過了十個年頭。

蕭虢麵色冷肅,漆黑的長眉蹙攏。

他心中驚怒翻滾,從未曾料到哈塔珠真就如此絕情。

他暗暗舒氣,手中緊緊捏著他從鷹爪下取下來的信筒,壓抑著怒意道:「你數次往外傳鷹送信,朕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若是傳鷹於哈代,謀求出宮北歸,朕便不能再聽之任之了。」

他閉了閉眼,問道:「你真連衍兒都要舍下了?」

塔珠用手背抹乾了眼淚,怒目相向:「衍兒都是皇後的兒子了!我不想在宮裡呆了!你許我得既然都是廢話,我為何要留下!」

蕭虢勃然大怒:「好,好,好,哈塔珠,朕往日確實太過縱容你了,你既能舍下衍兒,往後就不必見了。」

塔珠恨不能一躍而起再扇他一巴掌,可蕭虢已調轉馬頭,飛奔而去。

從那日之後,塔珠就不能再進蒹葭殿的殿門了。

她隻能去禦花園中「偶遇」出門玩耍的蕭衍。

永佑元年末,劉嬪生下一子,賜名蕭律,劉嬪升作劉妃。

塔珠卻再沒和蕭虢說過半句好話,除了逢年過節之時「陛下金安」的問候,平日裡,她就當宮裡沒這麼一個人。

她不願見他,而蕭虢也沒來找她。

她躲進了屏翠宮中度日,她先種了一棵枇杷樹,後來又種了一棵櫻桃樹。

等到結果子的時候,蕭衍已經長成了一個會跑會跳的小男孩,還會偷偷跑來屏翠宮看她。

塔珠不知是不是皇後默許或者皇帝默許,蕭衍來的次數多了,宮人也就不再戰戰兢兢,反倒習以為常了。

永佑四年這一年,一開年,蕭虢就殺了兩個朝中眾臣,千刀萬剮而死,兩人死的罪名是結黨營私,貪/汙,鬻爵,連同朋黨,一共殺了一千六百人,還將一千六百人名冊編為奸黨錄,細陳其罪,供百官傳閱。

當年五月的萬壽節,塔珠便覺,金龍在身,冕冠旒珠下的蕭虢看上去尤為意氣風發。

短短數載,他就已然坐穩了身下的龍椅。

她隻輕描淡寫地瞥過一眼,就扭頭專注地看她案幾上的菜餚。

這種宮宴場合之中,塔珠歷來都是坐在角落裡的那一個。

她沒有封號,卻獨自住在西苑裡最大的宮闕,她素來愛穿正紅衣裙,不合宮製,可也無人指摘。

她今日就穿著大袖交領紅裙,裙上一絲紋飾也無,隻在月要間纏著金縷帶墜著珠環,靜默地坐於宮室一角,明眸善睞,豐姿冶麗。

蕭虢隔著人煙,卻能一眼望見她。

絲竹齊奏,朝臣賀贊之後,廳中迎來了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

塔珠目不轉睛地張望殿門外走來三人。

為首的自然是當朝太子蕭衡。

蕭衡已長成了溫潤如玉的少年,一身明藍太子蟒袍,一容一止,肅肅如鬆下風。

人人都說太子聰敏好學,德才兼備,陛下對之寄予厚望。

塔珠在宮宴之上見過他數回,隻覺他的眉眼尤像蕭虢,因而不再多看。

他的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兩個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小不點,一個穿藍,一個穿青,並肩而行,駐足階前,齊齊拜道:「參見父皇,兒臣恭祝父皇生辰。」

蕭虢笑道:「平身。」

兩小人兒站定過後,塔珠就見藍袍的蕭律,手伸到背後,悄悄拽了拽青袍的蕭衍的黑錦月要帶。

蕭衍眉頭微皺,不動聲色地往外挪了挪,視線巡過半圈,朝塔珠坐的角落看來,頗為靦腆地一笑。

塔珠立刻展眉朝他露齒一笑,蕭衍眨了眨眼,轉回了視線注視王座上的蕭虢。

蕭律隨之看來,竟也朝她笑了笑。

兩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一處,模樣亦有幾分相似。

塔珠也朝蕭律粲然一笑。

她心中對於蕭律的情緒十分復雜,一來,她厭惡蕭律的存在,覺得他時時提醒自己究竟有多蠢,二來,她心中暗暗卻又有一絲感激,蕭律從小恩寵加身,蜜罐裡泡大的,心性爛漫,蕭衍自此也多了一個歲數相近的玩伴。

她心中不覺又是一嘆,剛移開眼,卻見蕭衡微微側目,亦是極快地掃過她一眼。

一雙鳳目寒星一般,眸光微動。

塔珠不明所以,隻好埋低了頭。

萬壽節一過,蕭衍和蕭律就開始正式念學了,每日自辰時起,夫子於太極殿講學,至酉時方歇。

塔珠去不了蒹葭殿探望蕭衍,隻得每日傍晚前去禦花園,守候在從太極殿到蒹葭殿的必經之路上,同蕭衍說說話,一時半刻的寒暄,問問他念學是否辛苦一類的絮絮之語。

直到六月末的一日,她左等右等都沒有等來蕭衍。

夕陽早已落盡,禦花園裡唯有蟲聲細鳴。

塔珠尋了宮人,一問才知,今日原是因為一隻青蟒風箏,蕭衍受了皇帝責罰,被打了十五杖,眼下人還躺在太極殿裡,起不來床。

她一聽,當即趕去了太極殿。

太極殿外的宮侍並沒有攔她,塔珠一路橫沖直撞地進了太極殿。

一進殿門就見蕭衍趴在殿中的一張軟榻上,臉上紅紅的,分明是哭過了。

蕭虢立在榻旁,冷聲問他:「知錯了麼?」

蕭衍倔強地閉嘴不答。

塔珠眉心一皺,兩步上前推開蕭虢,趴在塌邊,去扯蕭衍的衣袍,想看一看他的傷處。

「還痛麼?」

她柔聲問道。

蕭衍扭頭見到她很是驚訝,一張小臉漲得更紅,手上緊拽著衣袍不鬆手,慌慌忙忙,奶聲奶氣道:「不痛了,不必看了。」

塔珠不好再去扒拉他的褲子,隻得憐愛地扌莫了扌莫他的頭,又親了親他的小臉。

蕭虢吩咐宮人道:「既已無礙,送二皇子回去罷。」

一個宮人立刻來抱了蕭衍出殿。

塔珠見狀連忙也要跟上,卻聽蕭虢冷聲喝道:「站住。」

塔珠停住腳步,轉身不悅道:「你為何打他?」

蕭虢眼風一掃,太極殿的宮侍們紛紛退了出去,又將殿門合攏。

蕭虢雲淡風輕道:「他犯了錯,自要受罰。」

塔珠不由怒道:「他才多大,你打他十五杖,打壞了怎麼辦?」

蕭虢忽而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卻被塔珠掙開。

蕭虢眉頭一皺,伸手更緊地拽住她的手腕。

塔珠掙脫不得,見蕭虢拖著她沿著太極殿的幽暗長廊,往寢殿而去。

「你要作什麼?」

她驚道。

寢殿之中,青銅燭架上十二隻華燭遍照,一方鏤金龍榻立在中央,榻頂黃帛垂懸墜著碧環,夜風輕拂,叮鈴作響。

蕭虢捏著她的手腕不放,一手拔簪卸冠,將玉冠隨手拋擲一旁,凝眉望著她:「你的氣性未免也太大了些……」

塔珠甩了甩手臂,發現仍舊掙脫不得:「你放手。」

蕭虢自然不放。

「你為何不來找我?」

他嗤笑道,「寧可日日去禦花園裡守著,也不來求我?」

「我願意。」

塔珠咬牙切齒道。

蕭虢看她雙頰緋紅,是生了氣。

他長嘆了一聲:「你想著衍兒,卻一點也不想我?」

塔珠一頓,細看之下,他眼中竟流露出幾分可憐之色來。

她硬聲道:「我為何要想你!」

蕭虢低聲一笑:「可我想你,想得都疼了。」

塔珠一愣,就見他恬不知恥地拉著她的手腕,碰到他的月要間玉帶之下。

她一張粉麵立時漲得通紅,「你!」

忙不迭地要縮回手,慌不擇言道,「你無恥!」

蕭虢趁勢抱住她的月要身,將她密不透風地貼向自己:「我無不無恥,你不是最清楚。」

話音未落,他伸手就扯斷了她月要上的金鏈珠子,金箔片細細碎碎,鎏金珠子四散劈裡啪啦地滾了一地。

塔珠叫道:「你住手!」

又去推他,口中憤恨道,「你為何要打我兒子,為了一隻風箏,就把他打成這樣!」

蕭虢蠻橫地撕開了她的領口。

「玉不琢不成器。」

他笑了起來,「朕不打他,你肯來見我?」

塔珠又叱道:「你無恥!」

蕭虢抱著她退了數步,將她壓在榻上,笑道:「無恥就無恥,這兩三年來,你同朕說的話,都不及今日一夜之多。」

他說罷就埋首親口勿她的嘴唇。

塔珠張嘴就是一咬,咬得蕭虢唇上出了血。

唇齒之間血腥味頓時彌漫開來。

蕭虢卻不鬆口,手下利落地剝光了二人。

兩個人很快就纏在了一起。

「朕想你,甚想你……」他在塔珠耳邊說道。

塔珠語帶嘲諷:「你也從不曾來尋我。」

蕭虢自嘲一笑:「我如何未曾尋你,夜深落鎖後的翠屏宮門,朕閉上眼睛都能畫出來。」

塔珠怔愣一息,蕭虢再無別話。

等到塔珠清醒過來之時,窗外依舊漆黑一片。

麵前的蕭虢醒著,眼中滿是笑意,抱著她道:「再給朕生個公主罷。」

塔珠沒好氣道:「陛下同別人去生罷。」

說罷,就翻了個身。

蕭虢把她摟得更緊了些,手上又去撩撥她。

「朕意已決,隻想你和朕生。」

塔珠按住他的手:「生不了了,大夫說我生蕭衍時傷了身,再不能生了。」

蕭虢呼吸一滯,手上卻忽而大力地箍住了她。

塔珠頓覺月要都要被折斷了。

殿中人聲寂靜,燭火未熄,紫金爐中竹香飄飄散散。

塔珠去撥月要上的手臂,耳後卻聽他語音輕顫,問道:「你……後悔麼?」

塔珠緘默數息,搖搖頭:「不後悔。」

蕭虢緊緊地抱著她,一下又一下地親口勿她的頭發。

「那就你來作朕的公主。」

*

隔天一早,塔珠睜開眼睛,蕭虢早已去上朝了。

她躺在榻上發了一會兒呆,才伸手撩開床帳,榻前幾上已是擺好了換洗的衣裙。

一個宮婢行到榻前,躬身道:「奴婢伺候主子沐浴。」

沐浴過後,她推開軒窗,豎著耳朵聽到了大殿孩童傳來的朗朗讀書聲。

塔珠不敢再呆,想另尋個出路,從寢殿出去回屏翠宮。

宮婢瞧出了她的心思,笑道:「主子隨奴婢來,這出了寢殿,繞過長廊,還有一道側門。」

塔珠頷首,隨她出了側門。

走到太極殿外,她才大舒了一口氣,加快腳步往禦花園而去。

剛轉過一道宮門,迎麵便是蕭衡。

蕭衡見到來人,停下了腳步。

塔珠站定,先是笑了笑,片刻之後,想起來該蹲福,於是口中稱呼道:「殿下。」

蕭衡輕輕地「嗯」了一聲,臉上露出些微笑意,抬步與她擦肩而過。

待到他走遠了,塔珠才起身,繼續往屏翠宮而去。

蕭衡走了數步,回身再看,那火紅的人影已經轉過禦花園石徑的月亮門,再望不見。

哈塔珠。

他初見她,是父皇自丹韃而返的那日,他欲去相迎,可是當他看見蕭虢進得城門之後,策馬身畔的卻是一個陌生的女子。

高坐馬上,英英玉立,紅衣似火。

後來,他才知道她是丹韃來的女人,是蕭衍的生母,是父皇的塔珠。

*

塔珠回到屏翠宮,腦中亂七八糟。

她和蕭虢算不算和好了,她不願深想。

不過,蕭虢顯然認為二人已是和好如初,他每過幾日都會來屏翠宮,就像從前一樣。

塔珠卻再沒提過劉妃,高皇後,或是後宮之中的別的什麼人。

她怕提了,徒惹一通失望。

除此之外,塔珠全然沒有把巧遇蕭衡一事放在心上。

直到秋天過後,她在屏翠宮後麵,西苑裡的一棵大槐樹上發現了一窩鳥蛋。

那一窩鳥蛋就臥在低矮的樹葉枝杈間,有三枚,紋路大小,她都萬分熟悉。

見四下正是無人,塔珠毫不猶豫地攀上了樹乾,去取鳥蛋。

「你在作什麼?」

聽到人聲,塔珠嚇了一跳,卻穩穩地捧著鳥蛋,手腳並用地從樹上落到地上。

她回頭一看,竟是蕭衡。

她故作輕鬆道:「沒作什麼。」

蕭衡目光落到她手上,淺笑問道:「你手裡是鳥蛋麼?」

塔珠不答反問:「殿下為何來了西苑?」

蕭衡答道:「父皇欲在西苑建一座佛堂,令我與幾位大人先來看看。」

塔珠點了點頭,左右一望,還未見其餘來人,轉身就要走,卻聽蕭衡徐徐問道:「是鷹的蛋麼?」

塔珠臉上一驚,蕭衡又笑:「我猜中了?」

塔珠適才抬眼端詳他的眉目,少年無邪,鳳目之中笑意疏朗。

她驚訝道:「你如何知曉?」

蕭衡:「我聽聞你曾是飼鷹人,故而有此猜測。」

塔珠心中贊他一聲,果是聰敏好學。

蕭衡朝前邁了一步,走近了些。

「我能細觀一番麼?

我從前還未曾見過鷹卵。」

塔珠不情不願地把鷹卵朝前遞了遞。

蕭衡看那月白鷹卵,比尋常雞鴨鵝蛋似乎大了數圈。

「這是你的鷹的卵?」

塔珠笑著搖搖頭:「我的鷹死得死,老得老。」

蕭衡見她唇角雖在笑,眼中卻殊無笑意,腦中驀然想起他在太極殿中見過的貫日長弓。

「此鷹卵從何而來?」

塔珠笑了笑,隻說:「今日之事,你勿要告知他人,好麼?」

蕭衡沉吟片刻,微微頷首:「好。」

塔珠暗鬆了一口氣,正欲走,蕭衡追問道:「若是沒了鷹,這鷹卵能孵出來麼?

鷹吃什麼?」

塔珠當他是少年心性,樣樣好奇,於是耐著性子,一一答道:「沒了鷹,我再想些別的法子,許不能全部孵化,但能有一隻也是好的。」

她說著說著,會心一笑:「別的鷹吃牛羊蛇鼠,可我的鷹,不知為何,從來最愛吃的都是兔子,草原上的白兔子,一捉一個準。」

蕭衡聽罷,淺淺一笑,卻問:「你很喜歡鷹麼?」

塔珠笑道:「當然,飼鷹人都愛她的鷹。」

「你為何喜歡鷹?」

蕭衡踟躕問道。

塔珠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經他一問,才想了一會兒,答道:「鷹聰明,目力極好,並且……」她不禁莞爾,「鷹忠貞不二。」

蕭衡頷首笑道:「原是如此」

*

西苑中的佛堂修了好幾年,原本冷冷清清的西苑驟然熱鬧了些,人來人往。

永佑七年,西苑裡的談源堂終於建成。

入夏過後,蕭虢再次率兵北征丹韃。

此一回戰況持久,及至入冬,勝負依舊未分。

十一月的時候,蕭衍卻忽然在宮裡病倒了,病得很重。

塔珠不能日日夜夜地守在蒹葭殿中,心急如焚。

她日日去求高皇後,高皇後卻說,太醫院已盡了全力,仍是束手無策,隻待天命。

她苦苦捱到了年末,終於等到了蕭虢歸京的消息。

蕭虢回宮當日,漫天下著鵝毛大雪,她一聽說此消息,便往太極殿發足狂奔。

太極殿的宮人卻將她攔在殿外:「陛下這幾日,誰也不見。」

塔珠在殿外大聲喚道:「蕭虎,你出來,衍兒就要死了,你都不管麼!」

可惜,太極殿的大門依舊緊閉,紋絲不動。

塔珠猶不敢信,欲往前而行,卻被兩個侍衛以刀戟攔住,拉扯之間,她摔倒在了雪地之上,明明一點也沒摔疼,可她忽然就哭了,一邊哭一邊叫道:「蕭虎,你出來!你出來!」

太極殿的朱漆紅門緩緩拉開,塔珠眼中一亮,隻見高皇後裹著白裘緩步而出,憐憫地俯視雪地裡的她,口中說道:「塔珠,回去罷,陛下不會見你。」

刺骨的寒風雪沫自四麵八方吹來,塔珠茫然無措:「為何?」

高皇後輕搖其首,徐徐說道:「衍兒藥石無醫,陛下與本宮皆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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