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麟鑲(2 / 2)
「這個理由你用了太多次了。」
翊銘脊背僵硬。
「而且這次你來晚了。」麟鑲忍不住笑出聲來,搖晃著手中的抽簽筒,「今日突然想玩抽簽,誰想你竟先回去了,我隻好找他們玩……抽中的人,挖一隻眼睛。是不是很有趣?」
翊銘猛然抬頭!
終於看到她表情的變化,那滿臉的震驚和痛惜極大的取悅了麟鑲,他隨手扔了抽簽筒,在竹子與地麵碰撞的脆響中,幾步躍下高台,居高臨下地看著翊銘,「不過幾個異類的眼睛而已,不是麼?」
翊銘沉默著。
「翊銘啊,你得明白。卑賤永遠都是卑賤,你靈力強,卻依然得跪在我腳下。更何況你一直想護著的廢物?」
背後傳來咬牙的聲音。
翊銘回過頭,狠狠瞪向發出聲音的異類少年。
那少年看見翊銘警告的眼神,隻得不甘願地低下頭去。
然而他還是激怒了麟鑲,或者說,引起了麟鑲的注意,下一刻,麟鑲已瞬移到他麵前,臉上還帶著譏諷的笑意,卻已經伸手探進了少年的月匈腔。
少年臉上還帶著沒能完全褪去的不甘,心髒已經被麟鑲生生拔了出來。
滾燙的血濺了麟鑲一臉。
他拿著那顆還在跳動的心髒,遞到翊銘麵前,「你能做什麼呢?」
翊銘看著那顆心髒。
上麵的血簌簌滴下來,砸到她麵前的地上。
那細微的聲音在她耳邊無限放大,震得她頭痛欲裂,幾乎無法壓製胃裡翻滾的嘔吐感。
太扭曲了……這個世界。
憑什麼,一條活生生的命,就這麼輕易的消失了。
憑什麼呢?
多少次了,她隻能這麼卑微的跪著,眼睜睜地看著一條又一條生命,在她的眼前枯萎。
還要忍多久,還要付出什麼,才能讓她的眼前,不再有生命被這樣消耗?
還要等多久,異類才能不必再忍受這樣扭曲的人生?!
玉好容易趕過來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地獄般的場景。
麟鑲看向他,嘴角的笑意玩味起來,「又是你啊。你以為,」他說著抬手,地上的一片竹簽被他的靈力吸到掌心,「翊銘真的能護住你們?不過卑賤的螻蟻罷了,你難道忘了,就連她的命都握在我手裡呢。」
麟鑲說著將手中的竹簽擲向玉,直到竹簽紮入左眼,才讓他從呆滯狀態抽離出來,劇痛讓玉忍不住慘叫起來,痙攣地捂住眼睛,血依然從指縫汩汩地溢出來。
「賜你的,不必謝。」
麟鑲看了一眼依舊沉默的翊銘,又掃了一圈表情麻木的異類們,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了。
「帶他們去治傷。」
「是。」回應他的,依舊是翊銘無力的聲音。
麟鑲和侍衛們離去後,翊銘緩緩起身,雙手捧起地上的心髒,一步一步,走到那個躺在地上的少年身旁,跪了下去。
這個孩子,昨天還在問她,什麼時候能回到陽光下。
當時,他的眸子裡好像有跳躍的火焰,燃燒著,想要照亮通往未來的路。
可是現在,那雙眼睛裡,隻剩下冰冷的月光,再也不可能有溫度了。
他永遠都見不到思念的陽光了。
他的生命,止於魅族黑暗的月夜裡。
終結在麟鑲一時的無聊裡。
在大家惶然的驚恐中,翊銘將還溫熱的心髒放入少年月匈腔裡,掌心燃起黑色的火焰,瞬息間燃盡了少年的身體,隻剩下一顆小小的黑色珠子,躺在血跡未乾的地上。
翊銘拿出一個棉布袋子,將珠子撿入袋中。
「三百零七。」翊銘臉上的表情很淡,看向那些跪著的異類,「三百零七條命。」
「大人……」一個年長些的異類聽著翊銘飄忽的聲音,忍不住勸道,「這是咱們異類的命啊。您今後多勸勸這些後生,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大人你可別傷心過頭了啊……」
不遠處,玉痛楚的叫喊已經漸漸低下去了,聽著周圍陸陸續續響起的勸慰聲,一種冷寂漸漸裹住了翊銘,仿佛冰冷粘膩的蛇,一圈又一圈,張開血腥的嘴,露出致命的尖牙,貼著她的脖頸,吸食著她的痛苦。
她愈是痛苦,它愈是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