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變化」(1 / 2)
一聲彷若能夠刺破耳膜的轟鳴在臨時營地響起,棲息在樹上的飛鳥都被紛紛驚起,發出令人聒噪的尖銳鳴聲,同時被數十人圍觀的空地中,馬蹄濺起的塵埃已然落下。jingsiwenxue
噗通。
肉體墜落的聲音,伴隨著盔甲落地帶來的金屬聲,重重疊疊的音樂中這場戰鬥畫上了一個休止符。
而空地中心,原本不可一世,氣焰囂張的衛兵首領已經墜於馬下,月匈口間碗口大小的深坑彰顯著剛才發生的結果。
被不知名的法術襲擊?
這是許多人的下意識念頭,畢竟剛才一眨眼的功夫,原本馳騁著戰馬,握著騎士長槍全副武裝的騎士進行沖鋒前,他們原本還在想著眼前黑發的年輕人該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浩大壓力,可下一秒,壓力便猶如在水中崩解開來的水滴,掀起一點波瀾,便又迅速歸於平靜。
此時的伍迪內心卻沒有想象之中的平靜,當他扣動這把信念構築而成的火槍扳機時。
除了一大串的數據便已然瘋狂陳列在他的視野當中外,還有的便是騎士月匈口反饋的傷害畫麵。
從視野中呈現的傷口外貌來看,衛兵首領受傷的部位瘡口很深,嚴重到能看見黃色脂肪下白色斷裂的骨茬,在數據當中,也反饋了他陷入了重傷狀態。
這很正常,畢竟信念鑄就的火銃,並不是他從地精那裡繳獲的普通品,而是屬於魔法武器的行列,威力不說能夠毀天滅地,但打穿隻用於防禦普通飛失以及刀劍的盔甲還是綽綽有餘的,更何況,沒道理曲劍能夠砍破,而凝結了昔日地精智慧結晶的魔法火銃,卻無法擊穿防禦。
但真正不平靜的原因,還是伍迪看著衛兵首領破碎盔甲處那鮮血遍布的駭人創口時的畫麵。
隻見傷口處絲絲縷縷宛如蠕蟲般的肉芽正在其中貪婪的吮吸著周邊鮮血,肉芽的外表宛如海底隨波逐流的海草般無害,上下搖晃,但若仔細去觀察,則會發現這群肉芽在不斷拉伸,增加自己的捕食範圍,甚至有的觸須已經探索到了銀色盔甲的邊緣,而肉芽的底部則因為觸須頂端的吞咽,而茁壯成長,逐漸化作血肉的一部分。
原本不斷湧出的血液也因此止住,或者說當他開槍後,除了一開始飛濺而出的鮮血外,不到五秒鍾,這些肉芽就封鎖住了血液的噴湧,將這名衛兵首領的傷勢穩定下來。
若是不明所以者,肯定會將其詭異恢復的緣由加在了他體質強盛,亦或者治愈法術已經加持他身的原因。
但作為上一世資深的冒險者,在聯係到先前若有若無的腐臭味,伍迪可以明確的這並不是一種增益BUFF,而是一種詛咒。
不死的詛咒。
對鮮血的貪婪,正是代表了這具軀體對生的向往以及欲望。
它們不容許任何一點生機從寄居的這具身體當中脫離,會貪婪的吮吸著最後一滴鮮血。
也就在伍迪靜靜思考著河穀城衛兵是如何感染上這層詛咒,以及上一世黃金河穀周邊有沒有鬧過亡靈災害,亦或者有什麼出名的墓穴被挖掘出來時。
疾馳的馬蹄聲連帶著來者的喝止聲遙遙傳來。
「住手!都給我住手!」
來人是一名穿著和河穀鎮衛兵首領差不多裝束的盔甲男子,身形比前者更為魁梧,其他的衛兵在聽到後,下意識停下與眼前敵人的抗爭,豎起長劍,看到他後都紛紛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法夫爵士!」
「法夫大人!」
……
人群再次被分開,隻不過這次來的衛兵數量更多,都全副武裝,連一個半身鎧的都沒有。
眾人都吃驚於河穀城衛兵的實力,眼神中精益連連,要知道一具完好的盔甲,就算是粗製劣造,那也是一具能夠傳承下去的傳家寶,男爵家庭擁有的數量都不超過十具,而眼前這個最多是一個子爵領的河穀城,這麼輕易拿出半百之數,城邦中可能還有更多……由不得他們不驚訝。
而伍迪也循聲望去,手中握著的曲劍卻是已經擺好了滑斬的架勢,左手原本散去的信念也開始逐漸凝實,武器的輪廓又開始悄然浮現。
這名突然闖入,叫做法夫的男子騎乘著和衛兵首領差不多的戰馬,顏色不同,但從眼眸中沉寂的死氣與口鼻間冒出硫磺般的氣息時,伍迪可以明確這些坐騎也同他們的主人一樣,來自於不死世界最為常見的戰馬。
夢魔戰馬。
隻不過還沒有完全轉化成四蹄燃燒這火焰,腐爛的皮和爛掉的肉掛在熏成黑色的骨架馬那種外貌,屬於是前兆了,應該是用某種方法將自己的坐騎變成了可召喚,類似魅影駒那種法術。
從馬匹上下來的法夫此時眼神淩厲,圍觀的眾人看著他的目光都下意識後退以及轉移視線,因為除去威嚴,這個人的眼神中還蘊含著一絲常人難以抵禦的威脅,看到他的同時,身體的本能自我保護就開始觸發,不由地恐懼與懼怕,就像被一頭野獸盯上了一般。
「唔,已經晚了,他已經動手了……」
伍迪感受到了這名高大騎士的目光匯聚在他的身上後,毫不遲疑的回以一個頗為風趣的回答。
「不過我聽取了你的建議,已經讓他現在住手了。」
「不用謝我,真的。」
當然,他的自以為幽默的笑話,並沒有逗笑這名風塵仆仆趕來的高大騎士,法夫深深的看了一眼麵前的黑發年輕人,他的嗓音發出了一股不屬於他先前喝止聲的聲音,更像金石砥礪發出的摩擦聲。
刺耳又尖銳,但不失威嚴。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外鄉人!」
森冷的語氣配合上那陰惻惻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不過伍迪彷佛恍若未覺般,直直搖頭。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要殺我,但是水平不夠,所以躺在這裡的是他。」
很簡單,也很質樸的道理,聽的周圍怒冬商團的北地人不由一陣為他喝彩。
「說的好,伍迪大人!」
「沒錯,是這個騎士先挑起的,他先動手,我證明。」
……
圍觀人群起此彼伏的響應讓原本怒意勃發的法夫頓時一愣,想要開口嗬斥讓他們閉嘴,但又看到屬於怒冬商團的徽記後,微微一愣。
似乎反應到什麼般,他迅速環顧四周,發現周圍大多數人的月匈口處,都佩戴著相同的徽記。
雪原白城,尖塔環繞。
他的見識和年齡顯然比衛兵首領要知道的更多,也明白雪原尖塔的這個標識意味著什麼。
北地王國納維亞的官方商團。
他下意識低垂腦袋,目光張望著四周,彷佛在人群中尋找什麼,作為曾經了解過怒冬商團體係的他明白,這個商團之所以名聲大噪的主要原因,還是每一支的商團之中,都配備著尋常人難以抵禦的施法者。
也就是說,現在還有一名高階施法者正在暗中窺伺。
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