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答謝(1 / 2)
(036)答謝
「葉家小姐?」林木森猛地站起來,表情分外嚴肅,「她可有大礙?」
謝礪:「我在歸慈巷與那黑衣人混戰之時,葉府的馬車恰巧經過,對方想必是害怕暴露身份便馬上撤退了。他們並未正麵交鋒。」
聽見葉世歆無礙,林木森這才鬆了一口氣,「這麼晚了葉小姐怎麼會在歸慈巷?」
謝礪:「這屬下就不清楚了。」
得知葉世歆平安,林木森的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悄然放下。
放鬆過後,尋回理智。
「先不說這個了。」林木森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雙手隨意地搭在扶手處,「本王讓你查的事兒查得怎麼樣?」
謝礪雙唇泛白,虛弱道:「殿下您猜得一點都沒錯,背後主使是裕王。」
「合炎一向唯三哥馬首是瞻,那這件事多半是三哥的意思了。」林木森涼薄一笑,笑容冰冷,「這次東宮那位倒是把自己摘得乾淨,不過以本王對他的了解,如此好戲他是絕對不可能袖手旁觀的。」
謝礪輕聲問道:「殿下您打算如何應對?」
「先按兵不動,此時不宜打草驚蛇,咱們靜觀其變即可。」
謝礪神色擔憂,「太子一黨著實陰毒,即便殿下您無心皇位,他們也早已將您視為眼中釘肉中刺,萬不會留您。隻怕日後像七日散這樣的陰謀還會有很多。殿下您如今的處境委實令人堪憂呀!」
「你說的本王又何嘗不清楚。」林木森抬了抬衣袖,袖口處一圈生動的金絲蓮紋一閃而過。
縱觀這京城洶湧澎湃的局勢,奪嫡之爭愈演愈烈,大臣們不論主動與否大多都已卷入黨爭。太子聯合其他幾個皇子已經將他徹底視做仇敵,準備除之而後快。他看似深受恩寵,風光無限,實則處境艱難,孤立無援。
「雖說陛下如今還尚健在,可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奪嫡的確十分凶險。可即便您不參與,太子一黨也絕對不會放過您。與其處處受製於人,何不主動出擊?」謝礪忍著疼痛,有氣無力地說:「您征戰多年,北境百姓對您頗為愛戴,貴妃娘娘盛寵正濃,又有徐老將軍一家擁護,手底下還有穆軍師等能人強將,您若是有心,東宮那位恐怕也根本無力與您相抗衡啊!」
林木森坐在長椅之上,月要板挺直,音色沉穩有力,「自古帝王薄情,他的的恩寵能維係幾時?母妃哪怕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也終究抵不過美人遲暮。後宮新人一批換一批。舅父看似風光,可在軍中卻受到諸多掣肘。大林和陳國停戰,父皇便不肯再讓我回到北境。以上種種跡象表明父皇對我的忌憚從未放下過。但凡我悄悄表現出一點奪嫡的苗頭,我如今所擁有的一切便會頃刻間消失殆盡。咱們這位陛下最愛的人始終是他自己。」
「我從未懷疑過你們的忠心和能力,我知道如若我點頭,你們定能不遺餘力地助我登上那皇位。我隻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我怕我有朝一日也變得像父皇這樣涼薄無情,敏感多疑,對所有人都心存猜忌。要知道權勢和欲望改變一個人的速度你根本無法想象。我不是不願意爭,我隻是早就看清楚了帝王之心。」男人的目光驀地變得深沉,神情復雜。
他的眼前似乎浮現出了許多久遠卻清晰的場景。
生母終日鬱鬱寡歡,最終香消玉殞。
姨母被迫入宮,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徐家人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卻受到朝廷中人的多番猜忌。
……
皇權禁錮了太多人,他的生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她一生渴求自由,追求真愛,向往宮外的日子。然而終其一生卻未能走出宮門半步。
他不想成為第二個父皇,將心愛之人困死在這金絲牢籠之中。
他也有他想要守護的人。葉世歆同母親一樣向往自由。他不想有一天用皇權禁錮她,將她困在這冷冰冰的高牆大院之中。他更不想將她置於這奪嫡的漩渦之中,他要護她平安。
片刻以後,男人的雙眸出浮現出狠厲的眼神,「我無心皇位,卻不代表我柔善好欺,他們對我做的我定會如數奉還!」
***
晉王殿下那日說改日再登門致歉,葉世歆隻當那是口頭之言,並未放在心上。
殊不知過了兩日,晉王殿下當真備了一大堆的禮物來了葉府。
畫眠來通報的時候,葉世歆隻覺得難以置信,「殿下他當真來了?」
畫眠:「老爺已經把人請到前廳喝茶了,老爺讓奴婢來喊你過去。」
葉世歆起身,整理幾下身上的衣裙,「我這就去。」
年輕的男人今日穿了一件紫色的長袍,月要間別白玉玉佩,長身玉立。他麵色清俊,舉手投足間大有王者之氣,矜貴非常。
「臣女給晉王殿下請安。」
「葉小姐無須多禮,請起。」
「那日長公主不知禮數,在貴府驚擾了葉小姐。本王今日略備薄禮,特地來府上給葉小姐道歉。還望葉小姐大人有大量,不要於靜言那丫頭計較。」
葉世歆隨意瞥了兩眼擱在桌上的禮品,各種包裝的盒子堆得桌麵滿滿的,足足疊了好幾摞。晉王殿下口中的「薄禮」還真是讓人惶恐呀!
「殿下言重了,您親自登門,反倒讓臣女惶恐了。」
「天子犯法尚且與庶人同罪,既然長公主有錯在先,那本王身為公主的兄長,自然該到貴府向葉小姐道歉。公主年幼,做事難免會沖動,失了禮數。還請葉小姐念在她年幼的份上,多多擔待。」
「殿下的道歉臣女收下了,也原諒長公主了。不過這些東西請殿下帶回去吧。」
「本王送出的東西斷沒有收回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