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暗殺(1 / 2)
(082)暗殺
柳傳言歷來就喜歡當一個閒散子弟,隴西的災情一得到控製,他就提前走了。連道別都來不及道別。
晉王殿下一行人隨後也啟程返京。
怕被太子的人追殺,他們悄悄走了水路。
比起隴西,京城的冬天似乎要來得更早一些。十二月一到,京城就已經下了兩場雪了。
紛飛大雪迎接他們回城。白雪皚皚,京城一片沉寂。
闊別一個多月再回京,葉世歆突然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熟悉感。好像對京中的一草一木都生出了異樣的情感來。
她明明是不怎麼喜歡這座皇城的,繁華熱鬧,寸土寸金隻是它的表象,事實上它充滿了算計和爭鬥,惹人厭惡。離開隴西之前她還覺得可惜,又要回京城做她的晉王妃,整日無所事事了。
然而當她真切地踏入城門,她對周遭的一切又感到無比熟悉。像是回歸到一個自己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莫名多出了一種神奇的歸宿感。
少時讀書常聽夫子提到京城,天子腳下,皇城巍峨,滿城的紅牆綠瓦和才子佳人,好不氣派。
後來因緣際會,她親自入了那座皇城。
他說:「京城固然繁華,不過那裡的人追名逐利,爾虞我詐,很多人一生都困在裡頭出不來。我怕你會失望。」
她開始還不信,慢慢的她就見到了它的本來麵目。她這樣隨性而為的人,一生渴望自由,厭棄勾心鬥角,她覺得自己不適合待在京城。她隻想快一點逃離。
一邊討厭著京城,一邊又不得不待在這裡。然後她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
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對京城產生歸宿感。命運的安排從來就讓人意想不到。
人真的會因為一個人而停留在某個地方。京城是晉王殿下的戰場,是他永遠都無法逃避的地方。他必須留在這裡。為了他,為了自己所愛之人,她也甘願留在京城,陪他一同麵對這些刀光劍影和猜忌爭鬥。
葉世歆悄悄掀開馬車簾子,外頭夜色濃沉,光束之下,雪花亂舞。
皇城巍峨,城牆之上白雪覆蓋,蒼莽一片。雪片打著卷兒從高處落下,無聲無息,愣是沒驚起半點聲響。
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終其一生,她或許都繞不開這座皇城了。
車輪滾滾,馬車疾馳,碾碎了地上無數雪沫子。
葉世歆伸手探到那車外,攤開掌心,那些晶瑩俏皮的小東西悄然落入她手中,轉瞬間便化為點點雪水。
「南境四季如春,我也是到了京城才見過雪。我回京那天,京城也像現在這樣在下雪。漫天的雪花,紛飛起舞,特別的漂亮。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雪,心裡覺得十分的興奮。還讓畫眠裝了一罐子的雪放在房中。」她回憶著過往,臉上不知不覺就露出了笑意。
真快啊!不知不知中一年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
林木森往車簾外瞥一眼,對外頭的雪生不出任何欣賞之意。
比起塞北大漠,這京城的雪也似乎變得斯文秀氣了許多。即便是大雪,雪片飄落的也格外溫柔纏綿,似鵝毛,更像極了京城陽春三月的柳絮,細細軟軟。
而北境的雪卻是狂野的。北風卷地,揚起滾滾黃沙,雪花在風中亂舞,張揚跋扈。
林木森不喜歡京城的雪。它太軟,難免失了風骨。他獨獨偏愛北境的雪,肆意飛揚,頗有個性。
他輕聲告訴葉世歆:「你是沒見過北境的雪,你若是見過北境的雪,你絕對瞧不上這京城的雪。京城的雪太軟,難免失了風骨。北境的雪狂野跋扈,張揚熱烈。」
葉世歆是去年六月入的北境軍營,當時臨危受命替晉王殿下解毒。那時北境正值炎炎夏日,還未入冬,自然是看不到雪的。
「以後若是有機會,真該去看看北境的雪。」
「快了,等我處理完了京城的這些汙糟事兒,我就帶你去北境看雪。若虛湖的雪景乃北境一絕,你定會喜歡的。」
葉世歆憧憬著,憧憬看一場若虛湖的雪景。
馬車左拐進了長興街。再穿過兩條長街就是晉王府了。他們離家越來越盡了。
出了長興街年輕的男人卻突然吩咐:「鬆露,走寒門街。」
白鬆露駕著馬車,麻利地應一聲:「好的殿下。」
葉世歆收起馬車簾子,看著身側的男人,「殿下是怕太子的人埋伏?」
林木森:「這一路咱們走水路,且行蹤隱秘,太子的人根本就找不到機會下手。我那位二哥肯定坐不住了。他肯定不會放過這最後的機會。」
京城守衛森嚴,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殺人這分明是不明智的選擇。可太子心狠手辣,又急於殺人滅口,他很有可能會在這周邊設埋伏。
如此雪夜最適合殺人了。大雪下一整夜,任何痕跡都會被徹底掩蓋。
馬車剛入寒門街,二十幾個黑衣人從天而降。
馬受到驚嚇,發出一聲嘶鳴。
白鬆露拚命拉緊韁繩,這才穩住馬車。
「殿下,他們來了。」他對著車裡說。
林木森與葉世歆對視一眼,問:「來了幾個?」
「二十多個。」
他勾了勾唇,輕蔑一笑,「看來太子是想讓本王今夜葬身此地。」
穆遲冷靜地說:「殿下,你帶王妃和公主先走,我和謝礪來解決掉他們。」
畫眠對著葉世歆說:「小姐快走,我留下幫穆軍師。」
流沙穀的人從小習武,個個都武藝超群。畫眠的功夫絲毫不亞於穆遲等人。
葉世歆是穀內唯一不會武功的人。因為師父不讓她學功夫。就連傍身的三腳貓功夫也不教給她。師父說她生來就是行醫救人的,應當潛心專研醫術,不該花費心思去學別的。再者師父也不喜歡女孩子整日裡打打殺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