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起疑(1 / 2)
(089)起疑
季巡匆匆趕到大理寺天牢時卻發現梁遠道已經撞牆自盡了。
他倒在地上,蓬頭垢麵,死狀極其慘烈。
昏沉沉的光線下,牆壁上那行血書卻顯得格外的醒目,發人深思。
隨家女,麒麟現,家國破滅。臣以死諫之,望陛下三思。
如果說當今世上,有什麼姓氏是不能提的,那便是隨姓。
當年這個姓氏曾光耀一時,無比輝煌。可一朝隕落,再無人敢提。
季巡隻覺得震撼,靜默許久。
隨家女?隨家當年滿門抄斬,一個不留。這世上竟還有隨家後裔?
晉王殿下突然找上自己,難道他是想保護誰?難道?
季巡頓時被自己心底冒出的想法給嚇了一大跳。
丁二和趙然不省人事。
梁遠道在牢房裡所發生過的一切都沒人知曉。
他以死明誌,旨在提醒陛下注意麒麟子。
《天象紀要》的那則預言季巡也曾聽父親提起過。過去他從不認為這則預言能成真,他也不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麒麟子,純屬無稽之談。
可今天晉王殿下的所求又委實費解。加之梁遠道不惜以死勸諫陛下。他突然開始有些不確定了。
牆上這些話絕對不能讓陛下看到。不然陛下一定會生疑。君主是猜忌勢必會給許多人帶來無妄之災。到時候又不知道該有多少人要為此遭殃了。
想到這裡季巡毫不猶豫地抹掉了牆壁上的血書。然後離開了天牢。
***
晨起,玉坤宮。
蕭貴妃娘娘正在服侍陛下洗漱更衣。
皇帝漱了漱口,吐出,音色渾厚有力,「最近靜言那孩子可還乖?功課用功不用功?」
蕭貴妃笑著回答:「隴西一行對她教育重大,從隴西回來整個人都變了,就跟脫胎換骨了一般,脾氣好了不說,這人也勤勉上進了很多,阮太傅布置的功課一點也沒落下。」
皇帝聞言抿嘴一笑,「看來讓她跟森兒去趟隴西是去對了。」
蕭貴妃:「可不是麼?切身經歷才能讓人受益匪淺。」
兩人說話間,趙公公匆匆進來稟報:「陛下,大理寺季大人正在外頭侯著,說是有要事上奏。」
「季巡?」皇帝輕輕抬了抬眼,「他一大早怎麼來了?今個兒可是初二,他不在家待著,進宮做什麼?」
蕭貴妃仔細整理著皇帝的衣領和月要帶,細聲細語:「想必是有急事,不然也不會初二就請旨入宮。」
皇帝揮揮衣袖,「把人叫進來。」
季巡得了旨意進入內殿,「微臣拜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起來吧。」皇帝坐在桌旁,端起手背的茶杯呡一口熱茶,施施然地詢問:「季巡你這麼一大早就進宮見朕,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兒啊?」
季巡:「陛下英明,的確是要緊事。梁遠道死了。」
「死了?」皇帝一聽,頓時濃眉猛地一皺,「怎麼死的?」
季巡:「他是撞牆自盡的。」
皇帝猛地一拍桌子,「不是讓你們看著他,不準死也不準放的麼?怎麼就自盡了呢?」
季巡:「具體情況微臣也不知,今早獄卒輪值,才發現他死在牢裡了。仵作已經來驗過了,確實是撞牆自盡的,昨夜沒的。」
「都關了大半輩子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現在死了。」皇帝冷哼一聲,冷聲說:「昨個兒是大年初一,這死老頭倒是會給自己挑好日子。」
季巡:「畢竟是前朝的老人,微臣不敢擅自拿主意,故而特意進宮問問陛下您的意見。」
「人都死了,找地方埋了便是。」皇帝明顯不願意多提,敷衍地說了兩句,就將季巡給打發了。
蕭貴妃站在一旁聽著陛下和季巡的對話,她心裡明顯鬆了一口氣。梁遠道死了,再也沒人能夠威脅到葉世歆了。
如果說隨寧遠是當年那場浩劫的源頭,那梁遠道便是其中的導火索。
當年他做主編撰那本《天象紀要》,在書中登記了那則有關麒麟子的預言。他曾斷言麒麟子現世,家國大亂。先帝並不信此言論。便將他打入大理寺天牢,並下令焚毀一切《天象紀要》。
當時如今的這位陛下還僅僅隻是成王,一介親王。他曾暗中派人查探過這則預言的真偽。有高人算出麒麟子在京城西郊降世。
後麵隨寧遠謀逆。靖安之難結束後,陛下繼位。隨家眾人皆以謀逆最收押刑部大牢,不日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