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的暗戀對象07(1 / 2)
走出雙刃城,又是茫茫一片沙漠。
艾爾文替沈一背著行囊,兩人的行李隻有衣物、貨幣、醃好的熏肉,還有剛拿到的黑岩劍。與他同行的沈一能隨意操縱火和水,但對風的控製似乎還有局限。風裹挾著碎沙迷了他的眼睛。
為了防止走散,他們彼此抓緊了手。即使手心浸出了汗,也不鬆開。
羅伊曾經告訴艾爾文,沙漠中的風是孤寂的,因而最難駕馭。
即使如此,暴躁的風似乎仍然在為他們指路。艾爾文沒有懷疑沈一從風那裡得來的消息,雖然與沈一多年未見,不知道對方還是不是他能無條件信任的那個人,但他現在選擇不去懷疑沈一。
正如沈一即使沒了記憶,也會本能地選擇相信他。
這一刻,他發自內心地以為,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會永遠存在。
從他幼年時,這個比他大了十二歲的魔法師就陪在他身邊。他暴躁而瘋狂的父親永遠泡在實驗室,如果沒有這個溫柔的魔法師,他一定會成長為一個偏執的怪胎。
艾爾文至今也不明白,他的父親為什麼要消除羅伊關於自己的那一部分記憶。為什麼要讓艾爾文自己藏著一切美好的回憶,卻再也得不到心上人的回應?
難道是為了懲罰這個父親親手教導培養的人類魔法師嗎?可是羅伊無論對誰都溫柔得不得了,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別再阻撓我了,去亞美西斯山好好睡一覺吧。你現在這個模樣……就算是羅伊記憶還在,也認不出來你。」
這是父親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冷酷中充滿了嘲諷。那時他已經受詛咒變成了龍的姿態。
沙漠中的路漫長、單調,時刻伴隨著如野獸一般的風的嚎叫。但如果不是食物會耗盡,艾爾文真想讓這段旅程再久一點。
他其實不想那麼快見到父親,因為他不想做出殺死父親這個選擇。
待到繁星綴滿天幕,他們搭起帳篷,生了火。但艾爾文仍然冷得發抖,牙齒跟著風的節奏打戰。
他以為自己看上去一定滑稽又可憐。
沈一將自己身上那件精致的大衣披到艾爾文身上。
「你全身都在抖呢,冷就要說出來啊,不要逞強。」
沈一笑著。
艾爾文覺得沈一是在嘲笑他,完全不知道沈一此時是另一番心理活動。
【主角煩躁度-15,目前煩躁度:35/100。】
【我家艾爾文真好哄,我喜歡。】
【現在還不是你家的呢,宿主……】
沙漠中的每個夜晚都是這樣,搭好帳篷,兩人靠著火堆產生的溫暖,沉沉睡去。
今晚卻不同尋常。
沈一腳下的地表在顫抖,詭異的高頻振動驟然響起,與沙暴卷起碎石的聲響完全不同。
頭探出帳篷,兩人下意識地握住對方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對方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看清了從茫茫沙海的盡頭沖來的那群生物,沈一倏然睜大了眼睛。
——那是精靈們口中的「災難」。
一共五隻怪物,眼睛像狼一樣發著熒熒綠光,和他在弗洛萊特村遇到的龐大生物一模一樣。
艾爾文雙肩緊繃,雙手持黑岩劍迎敵。
這些怪物好像不會疼痛,艾爾文的劍對它們毫無效力,即使他刺穿了怪物的前爪,它們仍然能將爪子生生拔出來繼續攻擊。即使用火燒,它們焦黑的皮毛帶著火星,依然向艾爾文和沈一猛沖。
沈一最初遇到它們的時候,手指發出火炮一擊便命中了它們的心髒。
但狼已經沖到他們眼前,將艾爾文團團圍住,沈一卻什麼也做不到,那天的魔法怎麼也使不出來。
怪物已經向艾爾文撲過去,再不出手,他就要受傷了。
沈一不顧一切沖到艾爾文麵前,手肘猛擊怪物的喉嚨。
【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原來能用的魔法現在不能用了?】
【qaq。】
正在此時,一隻狼咬住了沈一的左肩。
生死一線之間,沈一手指抵著狼的心髒,「砰」地一聲就擊倒了這個怪物。怪物心髒處留下一個沒有血痕的空洞。
手指仿佛不受自己控製一般,將剩下的四隻也一並擊倒。
從這幾隻狼身上,沈一感到了沉重的死亡氣息。隨著狼群倒下,整個世界都靜默了片刻。
沈一手臂發痛,手臂上閃爍著熒藍色的刻印。他記憶裡明明有發出剛才那種火彈的方法,但他又試著使用了一下,一點效果也沒有,反而是藍色的刻印閃著光,一下一下刺痛著他。
「在你主動出手之前,他們並沒有攻擊你。」艾爾文望著他手上的刻印,眼神復雜,「這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生物,或者說,它們根本就不是生物。而且它們倒下之後,你手臂上就出現了這個圖案……這是什麼?」
沈一明白他的意思——沒有任何生物是不怕死或不怕痛的。除非他們是被創造出來的,而現今地麵上所有種族中,隻有魔王一個人能創造具有強大攻擊性的傀儡。
但艾爾文說,它們並沒有攻擊沈一……
他的陣營也許本來就在魔王那一邊,魔王創造出的傀儡不主動攻擊他大有可能。
隻要稍作聯想,就能想到這些傀儡一樣的怪物、他手上的刻印,以及他使不出威力極強的火彈這件事,恐怕都與魔王有關。這樣簡單的邏輯,艾爾文也想得到。
沈一望著艾爾文深沉的眼睛,忽然說不出話來。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對方打量了他片刻,眼珠左右轉動,昭示著迷茫與動搖。
你在想什麼?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沈一多希望自己能問出口。可是這個沉悶又別扭的青年從來都不將想法訴之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