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1 / 2)
在很多時候,遲喻一直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但在紋身這件事上,他充分展現了月要纏萬貫的富二代特有的挑剔和難纏。
不是嫌紋身師的水平不夠高,就是覺得紋身店的裝修上不了台麵。特維斯雖然長得五大三粗,但性子卻是好的很,一下班就去學校接上遲喻,這幾個月幾乎逛遍了芝加哥大半的紋身店。最後一次,遲喻在學校後門上了車,坐在駕駛位的卻不是特維斯。
李澈回過頭,目光在他臉上停了一會兒,手指敲了兩下方向盤,說:「今天他有事。」
遲喻沒打算跟李澈搭話,因為李澈的性格和他一樣差。
車裡的空調溫度調的很低,座椅上的皮革味顯得更重,遲喻把車窗打開了個縫,濕熱的風猛然鑽了進來。正在闔目等紅燈的李澈突然睜開眼,腦袋一偏,冷冰冰的說:「窗戶關上。」
「我冷。」遲喻皺著眉,不耐煩的扯了扯衣領。
李澈從後視鏡裡掃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抬手按下身側的車窗總控,直到右後車窗關的嚴嚴實實,才淡淡開口:「我熱。」
這個紅燈等待的時間十分漫長,每次綠燈的那幾秒最多可以過三輛車,十分鍾過去了,他們的車還是卡在後方。轎車一動一停,遲喻覺得犯惡心,他翻了個身,整個人蜷縮到門邊。
「特維斯覺得自己在身上留下我的名字很浪漫。」李澈嗓音很輕,比起和遲喻說話,更像是自己的喃喃低語。汽車發動機的聲響幾乎蓋過男人的聲音,遲喻聽見李澈說:「但我不覺得。」
我不開心,遲喻聽見李澈這麼說。
走過第六大街的十字路口,車行進的速度便快了許多,沒過一會兒,車子的顛簸便停了下來。遲喻閉著眼坐在後座一動不動,李澈也沒什麼都沒說,過了好一會兒,遲喻聽見了發動車的聲音。特維斯找的這家紋身店位置很偏,等他們再回到家時,天全黑了下來。
「那家店怎麼樣?」特維斯笑著打開門,見遲喻黑著臉,便看向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的李澈。
李澈彎下月要換鞋,說:「他不紋了。」
「為什麼?」特維斯語氣中是藏不住的疑惑,「他昨天還在看圖樣。」李澈隻顧著換鞋,特維斯覺得在他這兒問不出原因,轉身就要上樓去問個清楚。手腕一涼,特維斯停住腳步,緊扣著手腕的指尖慢慢下滑,最後與他十指相扣。
李澈拉著特維斯的手往臥室裡走,他步子很快,一邊走一邊說:「你的注意力好久沒有放在我身上了。」
紋身這件事並沒有完全擱置,好幾次遲喻在和付止桉語音時,試圖想問問他關於紋身的態度。但付止桉好像總是很疲憊,有時候語音時間長一些,他甚至會在中途睡過去。付止桉學習一直很好,但遲喻覺得最近他好像更拚,為了減輕付止桉的壓力,他提出減少語音次數的建議。
「不可以。」付止桉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鏡頭,懸在卷麵上的筆尖頓了頓,「我不同意。」遲喻看著屏幕裡男生有些蒼白的臉,眼下烏青重的像被人打了一拳,連眉梢都摻著倦意。遲喻垂眼嘁了一聲,搖頭晃腦的模仿著付止桉剛剛的模樣,壓低嗓子學道:我不同意。
電話那頭的男生沒什麼反應,依舊垂著腦袋寫卷子,抿著的唇角卻不由自主的向上揚。
這樣的相處節奏一直持續到高考的前幾天。遲喻在和付止桉語音,看著屏幕裡男生越發消瘦的下巴,遲喻伸著胳膊,用指節叩了兩下屏幕,付止桉聞聲抬起頭,眼底發紅。兩人對著鏡頭一言不發,遲喻抿了抿嘴,看著付止桉有些凹陷的臉頰,說:「你瘦了。」
付止桉低低的嗯了一聲,一麵在卷子上寫下一串公式,一麵慢悠悠的開口:「因為長個了。」
「再見麵的時候,你應該要仰視我了。」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