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六)(1 / 2)
沈憐推開她,咬牙道:「滾開。」
「小相公真是越來越不解風情了!」
畫皮鬼撇了撇嘴,又消失不見。
這下徹底清淨了。
無名的神微微低頭,俯瞰著腳下的少年郎,似是怒目,又似是慈悲。
少年郎坐在神的腳下,心中卻無一絲信仰。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死了呢……」
他抹了抹眼睛,手上有點濕。
他哭了。
他曾經多麼小心翼翼地與他人保持著禮貌並疏離的距離,用這副還算不錯的皮囊笑出精致完美的花來。
他無比冷漠地把自己與整個世界割裂。
他也算是個無聊透頂的家夥,曾經戲精上身,中二無比地哭過,懦弱崩潰地哭過,楚楚可憐地哭過。
可那也隻不過是淚腺分泌出來的無色透明含鹽溶液罷了。
這次眼睛卻真的進了沙子。
沈憐站在玻璃箱子裡,鄭清站在玻璃箱子外,他們看似生活在同一片天地,然而也僅僅是看似。
鄭清的世界是彩色的,有聲,有光,有溫度。
沈憐的世界是灰黑的,冰冷,無聲,像一出沒有悲喜的默劇。
然而這次眼睛卻真的進了沙子。
人非草木,就算草木也有本心;人非山石,就算青山也為雪白頭。
他欠他的太多了。
沈憐靠坐在那裡,聽著耳邊循環播放的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