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安徒生和王爾德(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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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

鄭清是個極好的人,怎麼個好法呢?看看那些小姑娘們每天寄到他辦公室的花就知道了。

家境優越,教養良好,英俊優雅,年輕有為。

他從小到大似乎順風又順水。

他交過幾任女友,隻不過最後的結果當然是無疾而終。

前女友們說,這種男人笑不露齒,一看就是那種打死都不能得罪的人。戴著一張假麵具麵對每一個人,隻能找另一隻狐狸跟他玩了。

鄭清卻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哪裡不對,他實在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大好青年,卻不知道為什麼不討人喜歡。

直到他遇到了另一個人,這家夥的笑容簡直就是和他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下他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招人喜歡了,這張精致溫柔的笑臉,欠揍,假得讓人想扒了那個人的臉皮。

他仔細回想,卻也想不出來自己是什麼時候學會了這種漂亮的程式化的笑了,應該是自然而然地就發展出來了。

而說起這個笑得和他一樣欠揍的人,就不得不說這是怎樣的一段孽緣了。

他在一個無比普通的下午值班,卻莫名其妙地被某個或者某些不知名的無聊家夥拉入了一個並不怎麼好玩的遊戲。

他們的相遇也不怎麼美好。

彼時他在門外,那個叫沈憐的家夥縮在門內,他們隔著一條細細的門縫朝對方看去,各自心懷警惕。他們都撞進了對方的眸子裡。

彼時一個冷靜淡漠,一個哆哆嗦嗦扮演著柔弱可欺的角色,手裡卻拿著一把足夠致命的電鋸。

這足夠戲劇化了,因為旁邊就是一個停屍間。柔弱可欺的人很有禮貌地開口,問他有沒有多餘的冷凍箱。

神經質的邂逅。

後來就在另一個副本遇上啦,蠢貨直接從三樓扔下來一個玻璃鏡子。因為偉大的重力勢能,他的額頭上直接劃一了個口子,還不過腦子地自己客串了一下西門慶。

校慶表演上,那家夥不看台上跳芭蕾的漂亮姑娘,眼睛卻盯在他身上,和旁邊的女同學評頭論足,像是在菜市場上挑選不怎麼好的廉價大白菜。

紅色的大幕拉開,光束下麵目全非的屍體似乎在蔑視一切。

沈憐仍然坐在椅子上,在騷亂中顯眼極了,優雅又得體,優雅得體得不正常。

「一個冷靜到冷酷的人,」鄭清站在幕布邊想。

然後他又補充著:「或許足夠……唔……還不算無可救藥……」,他想到自己在新手村的監控裡看到這個家夥把外套蓋在那個死無全屍的女白領身上。

然後四目相對。

這次與上次不同――沒有人再無聊地露出軟弱可欺的臉,棒極了。

或許特殊的人總會被特殊的人吸引。

再深入了解,他發現這人說話足夠尖酸刻薄,有時候滿嘴跑火車,竟然還奢望著一座英雄紀念碑。

莫斯科的紀念碑上寫著「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績永世長存」,這家夥無名無功,就有一張說冷笑話的嘴――當然,他後來才發現,這個叫沈憐的家夥,隻是怕被人忘記罷了。

再到幼兒園,沈憐的做法確實乾脆果決,狠辣無比,但他恰恰在這裡看到了沈憐內心的柔軟。

本質上他或許和張婉娘,也就是畫皮鬼是一類人,喜歡有趣的人,雖然比起張婉娘他有心中道德準則的約束,雖然沈憐這貨在有趣的外表下是二十一克無趣蒼白的靈魂。

這個靈魂建起高牆,造好堡壘,慣例是否認一切侵入內心的東西。

敵進我退,敵退我也退。

這是一個患有心靈的癌症、心靈的艾滋病的脆弱的家夥。

或許他願意相信他。

「聽說我以前喜歡你?」沈憐說。

誰也不知道他在乍聞這句話時的心情,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或許震驚多一點?

當然,理性就是一切。

這個遊戲看起來越來越平靜,但隻要稍加分析,就會發現副本的難度體現在任務上,任務難度逐漸遞增。

新手村隻是在規定時間內活下去。然後下一個副本在已經死了兩人之後才派發任務讓抓凶手。幼兒園的任務開始坑,真正的殺人不見血。古代任務的難度就不說了。直到這一次,係統的惡意寫在明麵上。

王爾德,《夜鶯與玫瑰》,夜鶯最後當然死了。不完成任務,係統也會讓玩家死。

他解不了這個局,雖然他可能有些智慧,但他依然對這種狀況束手無策,他也恐懼死亡,是個凡人――雖然這種情形不配他聰明可靠的性格。這是未知的力量的直接碾壓,他沒有絲毫還手之力――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了不對,以他的性格,應該會極早思考破了這個恐怖遊戲的方法,可為什麼他沒有這樣?他可能丟失了一些東西,一些關於自身的品格。

當然,至少他知道什麼叫從容。死前的淡定,不是每個凡夫俗子都能具備的品質。

直到最後的時刻。

那棵樹說:「想想你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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