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倫(五)(1 / 2)
沈憐已經用餘光看到那隻仿真蜜蜂了。於是他出了門往基地外麵走去。
他大腦放空,想著一些有的沒的,手裡還拿著在基地裡找到的電鋸。
「我覺得這貨拿到電鋸後,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改變……」眼鏡撐了撐眼鏡。
林靈坐在他身邊看著屏幕:「變得很s……好像從慫包變成了變態?不是錯覺吧。」
一隻喪屍從斜側裡撲出來,林靈為沈憐捏了把汗。
「嗡――」電鋸聲響起,電鋸像切西瓜一樣從那隻喪屍的腦袋往下,把它劈成兩半。
沈憐的臉上、衣服上沒被一滴血濺到。
「麵部表情平靜,手一點也不抖,很穩,老手了。」
「什麼老手?電鋸專業戶嗎?」秦晴調侃。
「那他為什麼個我們在一起的時候那麼……呃,那麼弱?」林靈有時候在狀況外。
他解決喪屍時的狀態確實和他平常很不一樣,現在明明是艷陽高照的白天,他卻像是行走在雨夜,還是像那種穿著黑西裝或者黑鬥篷,手裡拿著大大的黑傘卻不撐開,暴雨傾盆,他卻冷靜又病態地淋著雨在風中行走,月要間有不合身價的低劣的燒酒。
跟迷的氣質。
「笨,」眼鏡翻白眼鄙視道,「你看不出來這貨是想泡漢子嗎?」
「對喲。」
「電鋸聲太大了,會把其他喪屍招來吧?」
「沒關係,這是a市,喪屍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大規模的屍群已經沒有了。」
眼鏡這邊說著,沈憐解決喪屍兩三隻,繼續往前走,一路走走停停走到護城河邊,連腳步聲都是雀躍的。
護城河和來時一樣,依舊死寂。他沒有看到蕭寧。
他皺了皺眉,四處張望,喊道:「蕭寧!蕭寧你來了嗎?」
在他背後一條鞭子突兀地出現,電光火石之間把推進河裡。
電鋸帶著他沉往水底,他反應過來扔了電鋸,徒勞地撲騰了兩下,然後往下沉。
「發生了什麼!」眼鏡喊,「那不是南桔嗎?!」
「南桔一直不太喜歡沈憐,但我以為她就是嘴上針對一下,沒想到她是瘋了麼!」秦晴的聲音也高了一個度。
「這個時候說這些乾什麼!走,救人!眼鏡你去開車,我給蕭寧打電話問他在哪兒!」林靈果斷起身。
南桔站在岸邊,靜靜地看著水上冒起來的泡泡,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沈憐在水底睜開眼睛,看著圍繞在他身邊的綠藻。
他一動不動,沒有一點條件反射似的求生欲。
他抬起手,仿佛在觸扌莫著一張臉。
他平靜安詳地笑著,有點癡,竟然也有了一點深情不悔的錯覺――漂亮的眼睛就是有這種魔力,縱是無情也動人。
倘若有誰能見到這情景,或許也能見到不易察覺卻直擊人心的癲狂――他那雙眼睛傾心於誰呢?
傾心於……死亡?
死亡確實在他耳邊低絮,放盪地掀開裙擺,低絮著死神帶來的柔情蜜意。
河底非一般地死寂著、平靜著,平靜得讓人恍惚覺得那是個鏡麵組成的空間。
鏡子裡的人恍惚從鏡麵走出。
他擁住沈憐,輕口勿沈憐的額頭。
他輕聲呢喃:「你在等誰?你又把誰當成了你生命的寄托?」
那聲音從外部溫柔地穿進大腦,穿進靈魂深處去。
我……在等誰嗎?
鏡中人的影子更加透明。
「你在等誰救你?」
救我?我當然是在等醫生救我……醫生?
「你溺死在了他燒給你的溫水裡――或者燙死――現在那溫水已經沸騰得冒泡泡了。或許這個比喻並不恰當……你有了理所應當的惰性和慣性……你竟然又把生命寄托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生命就那麼不值錢麼!」
生命確實……一文不值。沈憐咧開一個神經質的笑。
從前有個人,他的鄰居每天都會做餅,處於禮貌每天會送給他吃,他從剛開始的感激再到後來的理所應當習以為常,直到有一天,鄰居沒有送給他餅,他就憤怒地指責鄰居:「你竟然不給我送餅!」
沈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難道我要死了之後變成鬼揪著醫生的領子,像個潑婦扯頭花一樣地大聲尖叫:「你竟然沒能趕來救我!你這個廢物點心!你去死吧!」
「你現在連死前的掙紮都沒有了,這可不是個好兆頭。我是說……你真的把整條命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就像從前那樣!」
救了就是他賺的了,跟我這個人沒關係了。
「你真的病得不輕,邏輯顛倒……」
嗬。
「你忘了我。」
你又是誰……
「你忘了我你都沒忘了找死。」
沈憐的眼前又有了走馬燈。為什麼是……又?
河邊柳畔石橋,石橋下有杜撰的美麗橋姬。那是……古代副本楊老爺家門口的那條河?
那次的走馬燈播放到哪兒了?
――「憐憐。」
――「再叫我憐憐我就揍你。」
隻有這樣突兀的對話,然後他就被鄭清扯上水麵,脫離了死亡,也脫離了那些片段。
……現在,這些片段能續上了。
――「憐憐。」
――「再叫我憐憐我就揍你。」
幼兒園。
――「你會為了愛情不顧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