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收賬(1 / 2)
過了垃圾橋,就是四行倉庫。
倉庫外牆千瘡百孔。
四周雜草叢生,一派破敗景象。
四行倉庫戰役中,日軍折損了兩百多士兵。
本以為,中國守軍至少有一個旅,哪曾想是隻有四百多人的加強營,這對宣稱「戰無不勝」的日軍來說,無疑是一件極為丟臉的事情。
出於泄憤心理,日軍縱火燒毀了四行倉庫,並以軍事設施為由,不準四大行進行修繕使用,四周拉上了鐵絲網,任其日漸荒廢。
懷著無比崇敬的心情,許延麟放緩了車速。
他在向誓死衛國的勇士致敬。
向戰死沙場的英靈致敬。
他們配得上「偉大」二字!
許延麟心潮澎湃,眼睛有些濕潤。
蔣安安幽幽的嘆了口氣:「想哭就哭吧,不丟人,他們值得。」
許延麟收起了情緒,掩飾的笑了笑:「你說什麼呢?」
蔣安安撇了撇嘴:「你們男人,是不是特別在乎麵子?」
說著話,她指了一下車窗。
茶色的玻璃窗,猶如一麵鏡子。
通過車窗能看到許延麟的表情。
蔣安安繼續說道:「其實,麵子算得了什麼呢?八百壯士撤到租界那天,成千上萬的人夾道歡迎,我和若蘭也來了,當時,他們一路唱著軍歌,唱到男兒應是重危行,不知道為什麼,我當場就哭出來了,眼淚止都止不住,那還顧得上麵子好不好看,若蘭開始還勸我,後來陪著我一起哭,可能是我們哭的太傷心了,躺在擔架上的少尉就喊,老子還沒死,先別急著嚎喪,晦氣的很,要是會唱歌,就跟著唱吧!」
「你們唱了嗎?」
許延麟問道。
蔣安安搖頭:「我不會,若蘭倒是會唱一兩句……」
「君不見,漢終軍,弱冠係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雲。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況乃國危若累卵,羽檄爭馳無少停。棄我昔時筆,著我戰時衿,一呼同誌逾十萬,高唱戰歌齊從軍。齊從軍,淨胡塵,誓掃倭奴不顧身!忍情輕斷思家念,慷慨捧出報國心。昂然含笑赴沙場,大旗招展日無光,氣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長矢射天狼……」
許延麟輕輕哼唱著。
蔣安安聽的很專注。
十幾分鍾後。
轎車停在大久保商社門前。
許延麟問道:「日本人的商社?」
蔣安安說道:「狐假虎威。」
「怎麼講?」
「老板是中國人。」
上海淪陷後,增加了上百家類似企業商鋪,打著日本人的幌子,不僅能獲得諸多便利,也能免去麻煩。
最起碼,地痞流氓不敢滋擾。
「噯……」
「什麼?」
「剛剛、你唱歌的樣子……很好。」
「很好是什麼意思?」
「很好就是很好的意思。」
「唱的好聽?」
「嗯。」
「你也很好。」
「……什麼意思?」
「就是很好的意思。」
「鸚鵡學舌!」
蔣安安白了許延麟一眼。
開門下了車。
許延麟心情愉悅。
走路都覺得輕快。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在上海兩年多,接觸的異性也不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這是為什麼?
難道說、自己喜歡蔣安安?
見許延麟停身站住。
蔣安安佯嗔道:「離我八丈遠,哪有像你這樣子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