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風雲再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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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間,我想起了在上海機場遇到的那群黑衣人,他們舉止神秘,隨身攜帶了洛陽鏟的製作圖紙。聽大金牙說,他們當時急著要趕飛機,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耽誤時間。我急忙問shirley楊:「博物館一般怎麼處理剛到的藏品?」

她不知道我此刻為什麼要提出一個毫不相乾的問題,但還是耐著性子給我解釋起來:「一般先統一存放在臨時倉庫,就是目前我們看到的這間,然後由專人負責整理分類計入檔案,再送到對應的研究所進行分析標注,所有的研究工作結束之後,博物館決定是當做展品展出還是收入庫房裡妥善保管。」

我點點頭,又問她:「如果展品被放入庫房,是不是外人就很難再接觸到?」

「這是當然,庫房的位置在地下一百多米處,設置了完善的保安係統。而且庫房裡的報警器與國家安全局直通。可以說,我們博物館是全球最堅固的堡壘。」

shirley楊正說著,忽然停了下來,盯著我說:「老胡,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把在飛機場遇到的事情跟他們兩人說了一遍。shirley楊蹙眉道:「這條線索很重要,我覺得有必要和警方溝通一下。老胡,你有什麼打算?」

我和胖子天還沒亮的時候偷偷從店裡跑出來,估計現在薛大叔已經在滿世界找我們倆了,如果不回去打聲招呼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於是我們決定先回店取了行李再回來找她。出了博物館大門,胖子還在惦記穿牆秘術,說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去昆吳山找找吃鐵的兔子,回頭試試靈不靈。我看見對街停著一輛黑色的大房車,路邊有幾個亞洲麵孔在向我們這裡張望,就拉住了正準備過街的胖子:「哎,那些人,怎麼看著有點兒眼熟?」

我們假裝沿著街道漫不經心地散步,那幾個人立刻穿過馬路,向我們靠近。而那輛黑色的大房車也在街對麵緩緩地前進,一路跟在我們身後。

我們來美國就那麼幾天的工夫,接觸過的人屈指可數。這些人行事風格不像警察,「一源齋」裡也沒見過這幾個弟兄。剩下的就隻有那位華人商會的總龍頭,那個自封為天王老子的王浦元。難道這個老王八又想出什麼餿主意想找我們兄弟晦氣?

那些人越貼越近,我和胖子在人群裡快步前進,幾乎要跑了起來。

「他媽的,這幫王八孫子,咬得太緊了。」胖子很久沒有這樣運動,熱出了滿頭大汗。我見實在甩不掉,就對胖子說:「找個地方,把問題解決掉,省得麻煩。」

我們兩人打定了主意,在瞬間發力,邁開了腳丫子一路狂奔。那幾個人立刻追了上來。四周的行人被我們嚇得左躲右閃,我隻覺得腳下生風,很久沒有這麼痛快地活動身子骨了。

「胖子!這邊。」我看中了一家小飯館的後巷,拉著胖子跑進了一片黑暗之中。那幾個盯梢的隨即沖了進來。這條巷子十分窄小,最多能容兩人並行。對方雖然有七八號人,也不得不分開行動。我和胖子最愛乾這種硬架,拎起地上的空啤酒瓶子看見人就砸,兩個染著金毛的小子當場被我們掀翻過去了,那幾個盯梢的沒想到我們下手會這麼狠,殿後的幾個撒腿就跑。剩下的還想負隅頑抗,被我們一頓老打。

「說,你小子誰派來的?」胖子提溜起其中一個人的脖子,狠狠地問道,「不給你們點兒厲害看看,你還不知道馬王爺為什麼有三隻眼。敢跟你家胖爺爺動手,我呸!」

那黃毛小子被胖子嚇得不敢哭爹喊娘,抹著眼淚用結結巴巴的中文說:「唐人街薛二爺讓我們來的,他說有事找胡爺……」

胖子一聽,懊惱道:「壞了老胡,自家人打起來了。」我本來也在奇怪王浦元的手下不該這麼菜,誰會想到這幾個金毛隻是唐人街上的小混混,薛大叔找的傳話的人。這時一輛黑色的房車緩緩地停了下來,穩穩地堵在巷口上。我和胖子對看了一眼,都覺得情況不妙。隻見車門一開,四個大漢唰唰跳下車來,正是那日跟在王浦元身後的四個保鏢。他們懷裡鼓著一塊東西,我知道那是手槍,立刻提起黃毛小子丟進了垃圾堆裡。胖子和我迎著那四個人高馬大的彪形大漢走了上去。對方見我們過來,沒多廢話,單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另一隻手都伸進了懷中。我苦笑了一下,對胖子說:「來美國這麼久,還沒坐過這麼高級的車,今天兄弟請你,上吧!」

胖子哈哈一笑,拍了我一把。兩人二話不說,鑽進了那輛漆黑的車裡。

房車一路急速地前行,四個大漢端坐前後,把我和胖子圍在了中間。四個人像石頭雕琢的門神一樣,眼睛眨都不眨,一刻不停地緊盯我們的舉動。我本來還想說幾句活躍氣氛的話,被他們麵無表情地看了一路,反倒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我心裡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這是帶我們去哪裡,萬一老王八一發狠就這麼要把我們沉進太平洋,那可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我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沿岸的樓房在逐漸消失,這說明我們離城區越來越遠,很快一片海平麵出現在視線內。我對胖子說這次可能要連累你了,大老遠跑一趟還沒來得及吃一頓好的,就先要去見馬克思匯報這些年犯的錯誤了。胖子也挺感傷,他說老胡你太壞了,當初可說好了是喝喜酒,怎麼大蛋糕沒吃上,黃泉酒倒先端上來了。回頭見了馬克思,我可得跟他好好說說,你這個同誌很不靠譜。

房車一路風馳電掣,半個小時的工夫,停在了一座位於城郊的農場裡頭。四周是一望無垠的玉米田,田地裡有幾輛拖拉機正在開地。我們不知道老王八又在打什麼鬼主意,隻好在四個大漢的簇擁之下走進了玉米田。

「老胡,他們不是準備在這裡下手,拿我們漚肥吧?」胖子一邊走一邊說,「要不咱跑吧?這麼大一片莊稼地,他們也不一定能追上咱們。」

「這裡太荒了,附近連一戶人家都沒有。咱們跑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再說了,如果真要殺我們,路上就動手了,何必大費周章把我們弄到這裡來。我觀察過了,車鑰匙在最前麵的禿瓢手裡,實在要跑就從他下手。」

我們走到玉米田深處,不時有一兩聲模糊不清的喊叫傳來,禿瓢保鏢回頭來對我說:「待會兒見了龍頭,放聰明點兒。他心情不太好。」

我嘴上說:「老王八心情不好管我屁事,老子又不是他的奶媽子。」心裡卻暗暗給自己提了個醒,待會兒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再往裡走了幾步,我們來到了一片燒焦的空地上。隻見兩個被打得半死的黑衣人奄奄一息地癱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沒有一塊完整的好肉。王浦元捧著茶壺,坐在一把金幡佛傘下麵,身後有兩個打手。他那個小王八孫子此刻正站在一邊,看見我們來了也不敢作聲,隻是比畫了一下手指。

這顯然是王家人在執行家法,隻是不知道那兩個黑衣人犯了什麼規矩,才會遭受這樣的待遇。更不明白,王浦元把我們抓來是為了什麼。

「胡八一,」王浦元喝了一口茶,然後一字一頓地念起我的名字,「你認識這兩個人嗎?」

我搖了搖頭,心說笑話,這兩位被你們揍得跟豬頭一樣腫,別說我了,就是他們親娘來了,估計也認不出來。

王浦元放下茶壺,又問:「知道為什麼找你們來嗎?」

我說:「您找我們來,肯定不是為了喝茶。地上這二位,我們也不認識。您要是有話,不妨直說。」

王浦元站起身,走到那兩個黑衣人身邊對他們說:「這兩個人,你們見過沒有?」

地上那哥們兒,頭都沒回喘著大氣說:「王老英雄,這事跟旁人沒關係,您橫豎給個痛快的。免得日後傳出去,說老王家的人不懂江湖規矩。」

他剛說完,小王八就跳出來給了他一腳:「偷了我們王家東西,你還敢講規矩。」

這一腳踢得極重,那人身子往後飛出了半米,倒在地上連吐了好幾口鮮血。小王八還想再動手,王浦元叫了一聲「清正」,他立刻縮了回去,辯解道:「阿爺,是他先……」

王浦元一揮手,小王八沒敢再說下去,乖乖地退到了佛傘邊上。我聽他們這一番對話,顯然是王家有重要的東西被人偷了,而這兩個正是落網的嫌犯。不過,從剛才的情形判斷,失竊的物品並沒有追回,而是被他們的同夥給帶走了。王浦元抓我們來,無非是因為他懷疑我們,認為我們與此事有牽連。

王浦元走到我麵前問:「胡八一,你知不知道,我曾經和老鬼打過一個賭?」

我說如實回答他:「薛二爺提過一些。」

「那你可知道,如何找到霸王印?」

「大概知道一點兒,聽說是兩件從師門傳下來的信物。」

「不錯,看來你什麼都知道。」王浦元用鷹一樣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我,然後開口說道,「可就在昨天,我手上的那份地圖被人偷了。所以想找你來問問,那枚祖母綠戒指是否安好?」

地上那兩個人原本已經癱軟如泥,聽說戒指在我手上之後,那個被踢的人強撐著一口氣,抬起頭看了我一眼。他先是在我和胖子之間掃視了一下,當目光落在我身上之後,立刻喊道:「是你!」

他這一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湊到了我身上。我心裡十分鬱悶,就問他咱們在哪裡見過。那家夥激動得幾乎要從地上爬起來,不過腿骨已經被人敲斷,隻好半躺著說:「我們在上海機場見過,你不記得了?」

我蹲下一看,可不正是那天在機場問我和大金牙要圖紙的黑衣人。一時間,無數的問題在我腦海中纏繞,都不知道該先問他哪個好。小王八見我情緒有變,對他爺爺說:「我早說他們有勾結,阿爺,讓我收拾這小子。」

「收拾他,你是人家的對手嗎?」王浦元不再答理他那個沒用的孫子。放下手中的茶壺,蹲到我邊上冷笑一聲,「好一個他鄉遇故知。胡八一你敢說偷圖的當真與你沒有半點兒瓜葛,與『一源齋』沒有一點兒關係!嗯?」

我說:「老爺子,這事兒真和我們沒關係,我們自己還被人掏了包現在到處找凶手呢!」

胖子聽說這兩個黑衣人就是我在上海遇到的圖紙人,興致馬上被點燃,他蹲下問那人:「哥兒們,博物館那麵具也是你們乾的吧?」

黑衣人被胖子這麼一問聲音忽然顫抖起來,十分慌張地說:「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隻知道在機場見過這小子和一個鑲著金牙的人。」

他這一說,我更加確定當初遇到的那群黑衣人與失竊案有關,站起身對王浦元說:「不瞞您說,我們也丟了東西。而且很可能是同一夥人乾的。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這兩個人十分重要,希望您老留他們一條生路,交給警方處理。」

王浦元自然沒那麼容易相信我們說的話,一再咄咄相逼,我實在沒辦法,隻好把博物館的麵具失竊案,和在上海機場遇到這幫人的經過又仔細地給他講了一遍。「王老爺子,事情就是這樣,您要是再不信,咱們就隻能去警局對質了。」

胖子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他對王浦元說:「老王同誌,大家都是受害人,現在為了同一個目的走到一起。放下你的懷疑吧,我們要是真拿了東西,不早就找那勞什子印去了,誰有工夫在這兒跟你瞎扯淡。」

王浦元向手下使了一個眼色,他們立刻拖起地上的黑衣人往玉米田外圍走去,我擔心他們遭毒手,就對王浦元說:「現在東西還在他們手上,您做事還是留點兒餘地比較好。」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怎麼,我還要你來教我做事?你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桑老鬼有你這樣的傳人,算他倒黴。」說完又吩咐手下帶我和胖子去山上的別院等他。

王浦元的別院就在農場後麵的山上,我們被四個大漢押著,爬了一個多鍾頭的山路,來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國式建築門口。我問禿瓢老頭自己怎麼上來。他指著天空說:「纜車,直通的。」我抬頭一看,果真有一條電纜掛在空中。胖子問我:「這老頭乾嗎把宅子建在山裡,難道這裡是一塊風水寶地?」

他這一問,倒是激起了我的思考。美國的地理環境與中國大大地不同,中國整體地勢西高東底,萬山一貫,起自昆侖。風水學中把山水的發源地稱做祖,有遠祖﹑太祖﹑少祖﹑祖山之分。古時候的風水家認為昆侖山是連接天地之間的天柱,地上所有的山脈、河流皆出自昆侖。所以把昆侖稱做太祖,而昆侖山分出來的大乾龍則是太祖,太祖分出來的中乾龍則是少祖,少祖分出的小乾龍則為祖山,結於穴後的山則稱為父山。比如五嶽中的嵩山、恆山、華山、衡山、泰山都是昆侖山發出的大乾,為眾小山川之祖,故稱為大宗。

我們現在的人知道昆侖山並不是世界最高的山脈,從世界地理的範圍上來講,它隻能算做是我們中華民族的龍脈太祖。初到美國,我也找了一些相關的資料,發現地理環境雖有千萬種變化,風水勘興的原理卻不離其宗,同樣講究一個造微逐吉、天人合一。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王家的別院附近的山勢,屬於龍順勢巍,山脊俊秀,四野通達,兩邊的包護形勢如飛,是一個一等一的三陽吐珠位。陽宅立在這裡,取的是三百年的子孫紫衣緣。看樣子王老頭的野心極大,不但想在商界縱橫,還有在政界分一杯羹的念頭。不過我看他家那個孫子,平素專橫跋扈又沒什麼真材實學,恐怕王老頭這片苦心是枉費了。

到了別院裡頭一看,和事先料想的差不多,不外乎樓上樓下電燈電話,從家中的器具擺設到四壁的裝潢布置處處透露著資本家的醜惡嘴臉。胖子問我下一步是什麼對策,我想了一下,那兩個人還在老頭手上,我們現在跟他明著翻臉不太合適,就說:「按照毛主席的指示,我們應當注意團結那些和自己意見不同的同誌一道工作。不論在地方上或部隊裡,都應該注意這一條。對黨外人士也是一樣。我們都是從五湖四海匯攏來的,我們不僅要善於團結和自己意見相同的同誌,而且要善於團結和自己意見不同的同誌一道工作。」

正說著,小王八從樓上走了下來,對我說:「阿爺叫你上樓,書房見。」

我和胖子剛要上樓,他又說:「隻有你一個人,那個胖子不許上去。」

我說:「我們倆是一起來的,要上自然一起上。你家老頭要是有意見,讓他下來見我們也一樣。」說完我和胖子就一左一右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小王八被氣得眼睛都歪了,罵罵咧咧地跟著我們進了書房,一進屋就開始跟他爺爺打小報告:「阿爺,是他們自己闖進來的,我攔過了。」

王浦元似乎早就料到我們不會按他的意思辦事兒,老頭也不生氣,擺擺手叫我們都坐下說話,態度比起先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心說奇怪,難道老頭轉性了?

「既然隻有我們幾個,那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王浦元拿起書桌上的相框,充滿回憶地說道,「我和老鬼,師從龍虎山太一道長,這位道長早年遊歷歐美,精通天文藥理、各國語言,可謂學貫中西。當年他在美國講學,結識了家父。家父十分欽佩道長的才學,這才有了後來我回國拜師一說。我初到中國心浮氣躁,脾氣比小胡你還要暴躁幾分。」說到此處,王浦元笑了笑,指著照片上的人說,「這是老鬼來美國時,我們唯一的一張合影。當年我要不是與他賭氣爭那一聲『大師兄』,也不會鬧出後來那麼多荒唐事,枉死了一乾人等,真是冤孽啊。」

我聽薛大叔說過兩人當年的「光榮事跡」,所以安慰他說人死不能復生,您節哀。隻要不再濫殺無辜,太一道長和桑老大會原諒你的。

「放屁!老子做事哪裡輪到姓桑的原諒,」王老頭摔下照片,對我說道,「我也是半截黃土埋到月要的人了,有話直說。今天找你來,一是對質偷盜藏寶圖一事;二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合作。」

我把王浦元的話在嘴裡嚼了幾遍,總算品出點兒滋味來了。他出動人馬聲勢浩大地把我們「請」過來,並非隻是興師問罪。老王八的算盤打得比誰都響,說到底還是在打那塊失蹤已久的霸王印的主意。我雖然不知道此印有什麼珍貴之處,更不知道為什麼有如此多的人要奪它,但是此事涉及博物館失竊案。我必須跟他多做些周旋,才能獲取更多有利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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