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神仙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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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一聲疾呼之後,禿瓢和四眼也探進頭來,我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王少走上前抱住了酋長的頭,將耳朵貼在他嘴邊仔細聆聽了一陣,然後笑著扭過頭來:「我沒聽錯,『瓦拉瓦突』,他說的是『瓦拉瓦突』。」

胖子從另外一邊探進頭來:「哇啦哇啦是個什麼東西?老紅毛燒糊塗了?」

禿瓢解釋說:「『瓦拉瓦突』是一種草藥,是從亞丘克語中音譯過來的,在西班牙語中的讀音基本相同。翻譯成咱們的中文就是不死藥的意思,也就是中藥裡常說的神仙果。」

「我肏,那不是騙人的東西嗎?神仙故事裡的東西,你們也信。」

「不,絕非杜撰。」王清正眼中燃起一陣炙熱的光芒,「這種植物的果實我曾經見過,有棒球大小。除了顏色幾乎與人眼無疑。分眼皮、眼珠、眼白、眼仁四個部分,果實最外層的眼皮是橘紅色的,眼球部分是純黑色的,眼白部分就真如人的眼白一樣,潔白無暇。這種植物的果實群結而生,我們的教課書裡有過圖片。遠遠地看就像一串人的眼球掛在樹上,十分恐怖。不過,據說這種『瓦拉瓦突』在亞馬孫流域的原始部落裡十分盛行,是一種能化腐生肌的天然靈藥。」

我一聽有救,就問他們在什麼地方能取到這種靈藥,王清正說:「這得問他自己,『瓦拉瓦突』對亞馬孫流域的居民來說是聖藥,多年來秘而不宣。外人絕少知道這種植物生長在什麼地方。」

禿瓢趴在酋長枕邊,聽了半天。起身說:「這家夥已經燒糊塗了。我聽不大懂具體的意思。隻知道草藥長在河水湍急的亞馬孫河中央,有『瓦拉瓦突』的地方,周圍必然有卷柏。」

卷柏是亞馬孫流域特有的植物,又被稱做「會走路的樹」,它隨著周邊的環境而改變自己的形態,四處遷徙。我也是在自然課本中讀到過一些。胖子聽說這是一種會走路的樹,很是好奇:「這樹又沒長腳,它還成精了不成?」

四眼解釋說:「卷柏是灌木植物,相當於一種比較高大的雜草,它想遷徙的時候,就把自己卷成一圈,隻要有風就能四處遊盪。等到了水土肥沃的地方,再展開枝葉紮根下去。並非真的會行走。」

我說:「他給我們的坐標物已經很明確了,既在河流中央、又有卷柏,可見這種果實生長的環境有一定的局限性,可能是在湍流中心的陸島上。」

禿瓢點點頭:「附近的河岸要比一般的河岸窄小,我剛才巡視的時候就看見好幾處湍流,隻是不知道有沒有河心陸島。」

我抄起家夥招呼胖子說:「事不宜遲,我和胖子去找靈藥。你們守在這裡。」禿瓢說他也要去,被我果斷拒絕了:「你有心我懂,可你自己腦袋上的傷還沒養好,跟酋長算是半斤八兩。還是留在這裡休息。我們天亮之前一定會趕回來,如果實在找不到藥,務必麻煩你送他一程。」

我和胖子帶著繩索和槍,以及一個空背包上了路。傍晚的亞馬孫叢林被如血的夕陽映照著,如果shirley楊在一定會驚呼上帝,然後拿出相機來好好地記錄一番。隻可惜我這趟上路,沒有絲毫旅遊觀光的閒情,肩膀上反而扛著一條鮮活的人命。我們在雨林中穿梭了大半天,一直貼著河岸走,湍流險灘見得不少,卻總找不到卷柏的痕跡。

胖子說:「那個叫神仙果的東西脾氣倒不小,非要挨著什麼破卷柏才肯紮根,真是資本主義的植物,又腐又修。」

我說:「自然界有很多像這樣的共生關係。叢林中動植物繁多,為了讓自己的種子能大範圍地擴散,爭取到有利的生長環境,植物想盡了一切辦法。就拿我們要找的卷柏來說,會根據自然環境的變化,更換居住地,是一種少有的遷徙性植物。其他的植物,要麼有艷麗的色澤吸引鳥獸,傳播花粉種子,要麼天生有極強的生命力,能夠在極度惡劣的環境中生存下去。這跟我們做人,其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我看未必是『瓦卡瓦突』果要貼著卷柏,卷柏跟著『瓦卡瓦突』走才是真的,那句話你又不是沒聽過,樹大好乘涼。」

我們兩人一走就是三四個鍾頭,眼看夜色已經籠罩在這片危機四伏的大地上,我們還是沒有絲毫關於神仙果的頭緒。為了輕裝上路,我們將大部分乾糧都留在了營地,胖子早就餓得飢腸轆轆不斷地向我抱怨。我說其實我的五髒廟也不好受,要不咱們下河扌莫兩條魚,餵飽了肚子也好有力氣乾活。胖子大呼過癮,說是很久沒有過這種野外生活,十分想念當年「萬裡一丈青,炊煙平地起」的日子。

河岸邊上濕氣重,薪柴不容易點著,燒了半天起了一屁股煙,差點兒把我倆熏死。最後隻好拿出了從秦四眼那裡坑來的酒精爐。我問胖子:「你槍都沒帶一杆,怎麼倒記得酒精爐?」他用匕首削起樹枝,得意道:「你隨身有把小手槍就夠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人是鐵,飯是鋼。所以說,有飯吃才有未來。酒精爐如此精辟的造飯工具,我怎麼會落下。」

我試了試削尖的樹枝,誇他說:「王司令高瞻遠矚,我胡某人心悅誠服。來,接過這支革命的魚槍,咱們吃飽了快些上路,第三世界的同胞還在等著我們帶神仙果回去救命呢!」

夜晚獵魚有一個方便之處,這是在東北當地的時候,跟當地獵戶學來的土法子,在河岸上挖一個坑,然後將火把斜插在水邊上。魚兒看見湖麵上的光,自然而然就會跳上來落入土坑中,這招叫做「鯉魚跳龍門」,插入火把的角度和坑洞的位置都有大的講究。我和胖子在河邊刨了一個洞,然後將火把斜做三十度左右插入河岸上的淤泥中。亞馬孫河水一馬平川、水流湍急,稍有不慎火把就會被濺起的水花熄滅。我們手握自製的簡易魚叉守在土坑旁邊,等待著獵物上鈎。不一會兒,河麵上就起了動靜。一尾閃著銀光的熱帶大馬哈魚一下子躍出水麵,掉在了地上。胖子起手去撿,不想那魚十分有力,擺了擺尾巴連跳了幾下又蹦回了水中,濺了我倆一身腥泥。

「好你個小王八種,敢跟胖爺叫板!」胖子退下鞋、襪準備下水,我說此處水流太急,也不知河中有沒有什麼猛鼉,為了一條魚下水冒險不值當。胖子被大馬哈魚弄了一臉腥泥,拍了拍月要間的橫肉:「就胖爺這個噸位,還不信龍王能沖了去。老胡你越來越孬了,快下來,跟我抓魚。」我實在拗不過他,隻好將鞋、褲子退了下去,在岸邊蹦躂了幾下,扌莫下水去。夜晚的河水冰涼刺骨,好在我們所在的地方水位不深,水深隻到我的大腿部分。在火把的照耀下,渾濁的河水呈現出一股泥膠狀,胖子不斷地用腳丫子撥動沉在河床底下的爛泥,想把藏在泥中的魚兒都驚起來。我說:「你幾天沒洗腳了,少在這裡亂攪撥,到時候烤出來的魚一股腳丫子酸,老子可不喝你的洗腳水。」胖子切了一聲:「你也好不到哪兒去,愛吃不吃。哎,這裡有動靜!」胖子瞧準了水底的動靜,一叉子紮了下去,他在水中晃盪了幾下,我急忙扶住他。

「哈哈,你看!」胖子高舉起魚叉,隻見一尾銀色的大馬哈魚被他死死地釘在了削得鋒利無比的樹枝上。我也被收獲的喜悅感染,擼起袖子準備大乾一場。這時,胖子的笑容忽然僵在了臉上,他鬆開了手中的魚叉對我說:「有東西,抓住了我的腳。」

胖子斜著身子連甩了幾下,都沒把腳上的東西甩掉。我立刻潛下水去,隻見一團黑色東西,像海帶一樣死死地鉗住了胖子的右腳。我試著用魚叉去挑那些海帶,沒想到它們竟好似是有活動的生物一般,居然全縮了起來。胖子疼地大叫一聲失去平衡摔進了河水中,他連吃了幾口涼水,差點被活活嗆死,我甩開魚叉,兩手扯住海帶,連牙齒都用上了,好不容易將那團黑糊糊的東西從胖子腿上拉扯下來。我們兩人連扶帶攙總算在河水中站穩了腳步,我渾身被泥水浸了個透,胖子更慘,他在水下嗆了半天,整個人幾乎要背過氣去,不斷地咳嗽打顫。

「先上岸再說,這地方不能久留。」我擺擺手,示意胖子先走,他雙手掐著脖子,臉色紅漲像是嗓子眼裡卡了東西,我害怕他是被髒東西卡住了咽喉,急忙把手伸進他嘴裡摳挖,胖子漸漸連呼吸都困難,我隻好一手卡在他嘴中,一手死命地在他背上猛拍,兩人掙紮了好一段時間,我終於從他嘴巴裡邊掏出一段細長如發絲一樣的東西。

「我肏,咳咳咳,肏,這不會是死人頭發吧!」胖子掐著自己的喉嚨,恨不得把嗓子整個摳出來。我也被惡心得不行,硬是把那團東西湊到眼睛底下研究了一番:「你放心,是枯草,剛才就是這東西絆住了你的腳。不礙事的。」

胖子長喘了一口氣,臉色漸漸地回上了血色:「乾他娘的,河裡邊怎麼會有枯草。這東西像活的一樣,我差點兒被它拖進水裡。」

被他這麼一說,我又彎下月要去,在河中扌莫索了一陣,從水中撈起來了大量的細長枯葉。我捧著一大摞枯草,狂喜道:「這是卷柏,這就是卷柏。它們是剛從其他地方遷徙過來的,還沒有來得及在河道裡紮根,所以還保持著剛飄過來時候的枯葉狀態,剛才你就是被它們纏住了,既然卷柏在這裡,那神仙草也就離我們不遠了。」

胖子從我手裡奪過卷柏,湊到鼻子底下看了半天說:「這東西就是卷柏,我怎麼看它都是一團雜草。」他隨即又在河麵上搜索了一圈,「老胡,你看看河中央漂的那一灘是什麼?」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河麵中央漂浮著一大叢蘆葦一樣的植物,它們在風中搖曳著身姿,仿佛在向我們招手。

「就是它們。是會走路的卷柏沒錯。」我拍了胖子一巴掌,大笑,「你這一嗆真是嗆到寶了。此處有湍流又有卷柏。我看咱們要找的東西跑不離,就藏在這些卷柏叢中。」

我們兩人商議了一番,都覺得傳說中的印加靈藥「瓦拉瓦突」就藏身在河流中央的卷柏叢中。我倆回到岸上,取了背包中的繩索,在岸邊選了一棵牢靠的大樹,在上麵拴了一個海軍結,然後將繩子纏在月要間,再慢慢地扌莫下水去。為了防止受到攻擊,我特意抹上了按照shirley楊在南海之行中留下的藥方所製作出來的防鯊劑。這種藥劑我是第一次製作,製作方法並不困難,難的是取材選料,要湊足九條冬魚的右腴、九條夏魚的左鰭,將這些魚肉的腥氣囤在陶罐之中,直到完全腐爛成泥。將這些魚泥塗抹在身上,能起到誤導水族的作用,使人類能夠混跡其中不被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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