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地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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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裡是墓室,根本就是一座城池!我視線所能看到的範圍是一堵看不見盡頭的城牆,順著牆壁走了一段,我發現前方有樓梯,連爬了兩層之後,水位已經降低到腳踝位置。登上高處俯視腳下,我發現前方果真是一座漫無邊際的地下石城。難怪王浦元說壁畫上沒有刻繪主墓室,這樣巨大的一座「主墓」當真不是想刻就能刻上去的。短暫的震驚之後,我開始考慮下一步行動,眼下不光shirley楊他們不見了,連王浦元也失去了蹤影。如果他先前說的都是真話,那麼日本人的考古隊應該早就身陷這座巨大的地下城池之中。我猶豫了一下,不敢貿然進入古城,決定先退回墓道口尋找其他人。

我剛一入水,迎麵就撲上來一團黑影,我提拳去擋,不想又一道黑影從側麵鑽了出來,差點兒將我手中的蠟燭打翻。

「老胡,你這個渾蛋!」

我聽著這聲音感到倍加親切,定睛一看,邊上沖過來的果真是胖子,迎麵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shirley楊。她手中舉著手電,臉上全是水,盯著我看了許久,一句話也沒說。

我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碰到他們,激動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胖子一如既往的聒噪,他將我和shirley楊拖回岸上,教訓道:「我早說你死不了,shirley楊還不信。一路上哭喪個臉,看著就晦氣。對了,咱們快去告訴李教授,他一個人在牆根底下等,估計這會兒都快睡著了。」

我問他是如何找到這裡的,胖子拍拍月匈脯說:「哥兒們是誰,直覺你懂嗎?我們從墓道孔爬出來之後又回到了大殿。你猜怎麼著,就瞧那小王八蛋和他的跟班被人五花大綁一頓毒打。你是沒瞧見那慘樣,要不是他之前坑咱們,我都快忍不住沖上去救人了。好在shirley楊機警,她說對方應該就是那夥劫營的日本人。我遠遠地一看,對方少說十來號人,領頭的那個夥計滿臉猥瑣的賊樣。後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在大殿中央找到一條墓道。李教授說那才是通往主墓室的路,之前的門都是陷阱。你說這老頭兒馬後炮的本事在哪兒學的?這事用得著他說嗎?瞎子都看出來了。」胖子說到此處,氣呼呼地推了我一把,「還有你小子!當時居然把我們丟下,一個人去送死。媳婦都不要了你!」

被他這麼一罵,我下意識地看了shirley楊一眼。她走在我們前頭,一直沒有回頭,不過光瞧她的背影我就知道,絕對生氣了。我心裡就納悶兒了,老子這不是好手好腳地回來了嗎?有什麼好氣的。為了轉移話題,我對胖子說:「我見到林芳了,受了點兒傷,不過眼下很安全。」

胖子沒想到還有這事,忙拉著我問怎麼回事。我就把遇到王浦元的事都跟他講了一遍。不過,關於林芳被割喉那段隻是淡而化之地提了一下,隻說王浦元為了威脅我,給了她一刀,傷勢不重,已經安全了。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撒這個謊,以至於後來鬧出一場無可挽回的麻煩。

「我肏!這老王八真不是個東西!」胖子憤憤不平,「咱們幫著他救孫子,他倒好,反過來拿林芳開刀。早知道就不救那小子了。」

「王清正救出來了?」

「我們偷偷跟著日本人進了墓道,沒想到繞了半天居然出現了這麼一座地下巨城。他們當時也很驚訝,不敢貿然前進。領頭的那個把隊伍裡的人分了組,帶著一撥小分隊先進城探路,剩下的就在城牆根下邊駐營修整。我和shirley楊一商量,這是救人的好機會。於是計劃著爬上牆頭鬧點兒動靜,然後伺機把小王八弄出來。誰知道剛一上去,忽然間地動山搖,嘩啦啦的河水跟不要錢似的灌了進來。日本人的營地本來就紮在牆根底下,一瞬間就被洪水給掀翻了。我們一看機會難得,立刻出手將王清正撈了上來。不過洋鬼子運氣不好,找了好幾遍都沒發現他的影子,我看八成被淹了。」

我跟在shirley楊身後爬上了城牆,李教授人躲在一處三麵環牆的碉堡裡頭,正抱著筆記本不知道又在記錄什麼,我人都走到他跟前了他還沒發現。王清正身上隻穿了一條大褲衩,躺在裡頭睡得正香。胖子一見他就來氣,上前就踹。李教授被嚇了一跳,見到我之後差點兒跳了起來,淚眼汪汪地拉著我的手。我說:「這又不是見毛主席,知識分子的眼淚要自重。」李教授破涕為笑,忙說:「沒事就好。」王清正睜開眼睛,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指著我們喊道:「這怎麼回事,那群渾蛋呢?我這是在哪兒?」看來他光記得被抓的事,大水沖進來之後就失去了意識,要不是胖子他們及時把他撈出來,恐怕已經淹死了也說不定。

「大少爺,您慢著點兒問,別再一口氣嗆過去,這次可沒人高興救你。」胖子抖了抖晾在一旁的衣服,對我說:「換上吧,你那一身都濕了。」

「憑什麼?那是本少爺的衣服!」王清正適時地打了一個噴嚏,我們大夥兒都笑了。

「你的衣服怎麼了?還不是李教授幫著烤乾的。先給老胡換上,一會兒再給你弄一套。」

我本來還想推辭,但是隨著水分的蒸發,渾身都打起戰來,再一想王大少跟他那缺德的爺爺,也就沒客氣,順手把衣褲都給換了。

這頭,四個大老爺兒們吵吵鬧鬧,反倒襯得shirley楊獨自在一旁有些安靜得出奇。我屁顛兒屁顛兒地跑到她邊上說:「讓參謀長擔心了,命大,沒死成,又回來找你了。」

shirley楊獨坐在城牆邊上,板著臉不說話,眼睛一直看著遠處。我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古城之中一片漆黑,靜得像一座死墳。不過仔細一想,這的確是座貨真價實的古墳,沒什麼好奇怪的,要是此刻城內燈火通明那才可怕。

自從我回來之後,shirley楊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我不禁開始反思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不能夠啊!我們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都以為再也見不到彼此,現在能活著再見,本應該高興才對。還是說她見我沒死,反倒不開心了?

我在她邊上蹲了半天,最後終於憋不住了,開口問道:「是不是餓了?我包裡好像還有點兒餅乾。你等著,我去拿。」

「槍呢?」

「啊?」我一時沒明白她在說什麼,shirley楊有些激動道:「我當時給你的槍呢?」

「哦,你說那把槍啊!在在在,一直貼身藏著呢。」我從月要間拔出手槍,shirley楊一下子奪了過去,二話不說先把彈夾給卸了。

我說:「你這是乾嗎呢,這槍在水裡泡久了不好使,回頭再給你弄一把就是了。」她「啪啪啪」將子彈都卸了出來,然後對我說:「你差點兒被我給害死。」

我見她眼睛裡銀光閃閃,總覺得要出大事,急忙安慰道:「這哪兒跟哪兒啊!沒有的事!」

當時那種情況,有一把槍能死個痛快,絕對比慢慢給毒液腐蝕要強一百倍。shirley楊就是不忍心,才留下一把槍給我。我現在這樣活蹦亂跳地跑回來,她一下子就陷入了自責當中,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差點兒將我害死。

她再次陷入沉寂之中,害得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時,胖子適時走了過來,沖我眨眨眼,問怎麼回事,我搖頭表示情況復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他咳嗽了一聲說:「哎呀,既然迎來了勝利大會師,咱們就應該振作起來。同誌們不要忘記,前邊還有小鬼子在等著咱們。」

我忙接著說:「王浦元手中握著半塊鳳臂,要是被日本人逮回去那就糟了。此地不宜久留,收拾一下咱們就進城。」

shirley楊眉心微蹙,問我關於鳳臂的事情,我見她終於肯開口說話,心裡也跟著鬆了一口氣。我將大夥兒召集到一塊兒,然後當著王清正的麵將金鼎的事講了一遍。當他聽說王浦元落水失去蹤影之後,頓時站了起來,嚷著要下去救人。

我說這點兒水還淹不死人,你現在下去就是大海撈針,上哪兒找人去。shirley楊勸道:「我們剛才在下邊已經找過一圈了,王老先生不在這裡。按他的身手,應該已經脫險。咱們進城才是正事,你也不希望他研究了半天的心血被別人搶先吧?」

李教授補充說:「我剛才就一直想說,那陣洪水過去之後日本人的營地就空了。你們看,就算死人也該有屍體。他們是不是已經入城了?」

「這可不好說,這地方比想象中要大。不過我覺得shirley楊說得有道理,既然來了那就不能再退,搶在他們之前找到那什麼金鼎才對。」

胖子氣勢十足:「你也別擔心老頭子的事了,他比你精明多了。你都沒死,他更不可能出事。」

王清正好不容易鎮定了下來,點頭說:「既然大家都這樣說,那我也不反對。爺爺他一定在前頭等著咱們。」

與大家會合之後,我總算鬆了那麼一口氣。眼見王浦元的手下已經散去,他的孫子又在我們手上,眼前的問題就隻剩下如何擺平那群日本人。我們將碉堡中的篝火撲滅,然後集體清點了一下現存的補給物品。一場大水過後,槍支彈藥基本上都報廢了,食物和飲用水倒是不缺。以我們腳下這座城池的麵積來看,一個鍾頭之內就能完成搜索工作。

「對方人多勢眾,咱們這一趟的目標有二:救人,找鼎。大家務必全程警戒起來,力求速戰速決。」

「好,胡司令這個動員做得好!」胖子啪啪地鼓起了掌。

shirley楊悶笑了一聲,我們五人背起行囊,踏上了在娘娘墳中的最後一段旅程。

順著城牆往下而去,很快就到達了內城。李教授說:「很明顯,不是戰國時期的建築風格,倒像明清時候的水巷。」

「別開玩笑了,這裡離江南十萬八千裡,就算真是後人建造,那也應該采用茶峒當地少數民族的風格。」

「這可不好說,娘娘墳本就是為了明末貴妃所建,采用江南風格並不奇怪。」

「好端端的建座城做什麼?」胖子一語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皇親國戚也不過棺槨厚葬,她一個妃子,哪來這麼大的排場。我看這其中還有貓膩。」

內城比我想象中簡陋許多,除去一些石雕泥塑之外,建築大多是由木質料構成。「大家離建築物遠一點兒,我剛才看到好幾處坍塌的房屋,這裡年久失修,很危險。」

shirley楊邊走邊朝廢棄的房屋裡觀望:「這裡不像有人居住過的樣子,你們注意到沒有,所有的建築都隻有門沒有窗,而且屋門大開,沒有門板照應。」

「要不進去瞅瞅,反正也不上稅。」胖子興致勃勃地想要進屋一探究竟,被我攔了下來:「咱們來找金鼎,不相乾的地方就算了。」

「你又沒找,怎麼知道不相乾,萬一金鼎就藏在屋裡呢?」胖子不服,非要探查一番。李教授勸道:「我對這些民居很有興趣,我倆一起進去看看。你們在四周轉一轉,待會兒門前集合就是了。」說完,兩人也不等我的回復,徑直就進了一棟黑漆漆的木質民宿。

我向shirley楊抱怨道:「又不是觀光旅遊,這一老一小也太隨便了。再說,現在連敵人的位置都不知道,愁死我了。」

shirley楊說到處看看也無妨,就當熟悉環境。她走著走著,不緊不慢地拿出一本藍麵日記。我說:「你什麼時候也有這個習慣了?」她瞥了我一眼:「不是日記,是草圖。我剛才在城牆上邊大致觀察了一下,畫了張草圖。你過來看看,我標的位置有沒有問題?」

我沒想到她會如此細心,走近一看,果真是一張速寫圖。她伸過頭來,用鉛筆標注了一下:「這裡是我們的位置。這座城呈四方形,我們所知道的正門隻有一個,就是剛才紮營的地方。順著左邊樓梯下來之後一路往前,就到了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但是這旁邊還有三條路不知道通往什麼地方。」

我接過鉛筆打了一個箭頭:「那就按著順序,一條一條來,看看這條路盡頭是什麼地方。我總有一種感覺,這裡與娘娘墳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建造如此怪異的地下城。」

「我倒不覺得這是一座單純的地下城。首先,從這個麵積上就說不過去,雖然看上去大,但充其量就是一座村子,可內部建築又頗顯宏偉,明顯在模仿城市。我更覺得這裡像一座微縮模型。」

shirley楊說得不無道理,可是古代生產力落後,這裡又是偏遠的湘西地區,誰會耗費如此大的人力、財力,建造一處不能居住的微型城?我們兩人做了許多設想,最後還是毫無頭緒。王清正這一路比往常安靜了許多,我想到頭疼,他就默默地蹲在了一邊。我和shirley楊對視了一眼,不知道大少爺又鬧什麼脾氣。

我走上前問:「這才走多久,你又怎麼了?」

「這個地方我來過。」

我看著他,一陣無語。

「你那是什麼眼神?我沒瘋。」

「王大少啊,我知道你最近不順。不要灰心……」

我還沒說完,那小子就怒了,直接跳起來推了我一把,我本來就半蹲在地上,差點兒當場摔倒。shirley楊以為我們要動手,忙上前問怎麼回事。她將我拉了起來,回頭質問道:「王清正,你這是乾嗎?」

我說:「沒事,小孩子鬧脾氣。王大少說這地方,他來過。」shirley楊愣了一下,然後扭頭詢證:「你說什麼,你來過這裡?」

王清正痛苦地悶哼了一聲,先搖頭,隨即又點頭。我們被他弄糊塗了,恨不得自己撬開他的腦袋瞧個明白。

我見他吞吞吐吐不肯說話,隻好壓下火氣,安慰道:「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咱們認識這麼久,好歹算半個朋友,而且你爺爺出事我也有部分責任。」

王清正有些結巴,似乎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我也不記得在什麼地方看到過,反正越看越眼熟。你們不知道,就在下城樓的那會兒,我甚至覺得那條樓梯曾經走過很多遍……」

他來來回回說了半天,沒有一句重點,淨是些感覺層麵上的東西。shirley楊問我有何感想,我說:「他一路上受了不小的挫折,又是第一次深入這麼大的墓室之中,產生這些錯覺情有可原。這小子的精神狀況讓人擔憂,再這樣跟著我們走下去,可能會引發一些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意外。」

「你的意思是把他留下?」

「問題就在這裡,我們不能把他獨自丟下不管,必須找個人照看他。」這個時候,我無比懷念那個白人兄弟歐文,要是有他在,我們也不必帶著一個拖油瓶繼續地下行動。

「那可不好說,王家找來的人別的本事沒有,添亂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過有一件事我一直放不下心,他們留在城外的人少說也有七八個,不可能這麼容易就全都死於洪水。可自從我們救了人、上了碉堡之後,連半個人影都沒看見。既沒有發現活人的蹤影,也沒見先頭部隊回來找人,這事未免太奇怪了。」

我又想起王浦元之前說過他與小鬼子的考古隊交過手,對方實力不差,害得他險些吃了大虧。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那麼這夥人肯定沒那麼容易死在下邊。我問shirley楊那群人什麼時候進的城。她回憶了一下說:「大概比我們早四十分鍾。」

「這時間未免也太長了點兒,先頭部隊說好了隻是去探路,不管情況如何都應該回來知會一聲。何況洪水動靜那麼大,他們就算身在內城也不可能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居然去了那麼久都沒有動靜。依我看,很有可能出事了。」

我個人倒不在乎早稻田那幫家夥是否安全,老實說,他們死光了最好,省得給咱們一路添堵。不過我也清醒地認識到,一場大水不可能讓一支二十人的隊伍全數消失,古城中必然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將他們牽製下來,使得頭尾無法相顧,最終失去聯係。shirley楊的推論使我警覺這個地方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安靜祥和,眼下必須將胖子和李教授趕緊找回來。

我拍了王大少一把,告訴他我們要去找人,讓他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專心跟上隊伍。他嘆了一口氣,無奈道:「跟你們說了也是白說。走吧走吧,找人去。」

原先李教授跟胖子當著我的麵進了一棟木質結構的建築物,可一眨眼的工夫,我居然無法從諸多房屋中分辨出他們到底進了哪一棟。shirley楊眨了眨眼,四周看了一圈說:「奇怪了,剛才明明就在眼前,我記得門前還有一尊碎掉的石像。」

王大少撓頭鬱悶道:「每一棟看起來都差不多,破破爛爛的,連窗戶都沒有,他們進去查個屁啊!」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為了勸你,我們也不會在不知不覺走出這麼遠。」

shirley楊取出藍本,我們三人圍了上去。「你們看,這是起點,咱們沿著直線下來,應該沒有走遠,不會超出這一片範圍。我記得那是一座三層雙開建築,咱們多留意一下,應該很快就能找到。」

「還是shirley小姐靠譜,」王清正損起人來精神百倍,「你不是說門前有石像嗎?那就更好找了,這事包在我身上。」

有了搜索目標之後,我們很快就在回頭的路上找到了那座古建築。「錯不了,你們看地上的石像,我記得李教授進門前不是喊什麼『文物要保護』嗎?肯定在這裡頭。」王清正自鳴得意,一邊喊著胖子的名字一邊大步跨進了古屋。我和shirley楊見他心情好轉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跟著跑進了屋子。

建築物內部比我想象中要簡單許多,要什麼沒什麼,簡直就像一座四麵圍牆的巨型棺材。這下我更加肯定之前的判斷是正確的,當初建造這個微型城不是為了居住生活,而是出於別的什麼目的,一般來說與宗教脫不了關係。

「怎麼到處都空盪盪的,跟鬼屋一樣。」王清正隨手拍了拍房梁柱,弄得周圍灰塵四散,我們三人嗆了一臉的灰。shirley楊搖頭說:「這地方應該很久沒人來過了,到處都是灰。按李教授那個性子,一定會把房子裡頭扌莫個遍。咱們再找找,可能不是這裡。」

「不會吧,這條街道上三層建築可不多見,唯一符合條件的也就隻有眼前這座了。」

我朝屋子深處看了一眼,發現這是一棟三進三出的大宅。「再找找吧,裡頭還有路,看起來地方不小。」我隨即又喊了幾嗓子,可惜空盪盪的屋子裡連個回音都沒有,更別說是胖子他們的身影了。

shirley楊打著手電走在前頭,我將王大少推到中間,自己主動站到了隊伍後麵。仔細一想,這好像是最近養成的一個壞習慣,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自動自覺地成了負責墊底的那個。入了第一道門之後,視線忽然變得開闊起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座院落。小院中有牆有井,另外有一道小門通往後屋。王清正道了聲「奇怪」,四處轉悠了一下,笑著說:「這可怪了,明明是座埋死人的墳墓,弄出這麼多花樣來是打算做什麼?」

我的視線被院落裡一處奇怪的裝置吸引,情不自禁地靠了上去。那是一尊圓形石盤,斜靠在枯井旁邊,湊近之後才發現石盤上刻有許多銘文。我將shirley楊叫了過來,讓她分辨這到底什麼玩意兒。她麵色凝重道:「雖然已經破損嚴重,不過從形狀來看,這是一尊圭表無疑。」

圭表就是「日晷」,一種古代計時工具。可眾所周知,日晷是依靠太陽的位置變換來計時的,這裡離地麵有上百米,別說太陽光進不來,就算進來了,也不可能照透石頂建築,射進這密不透風的小院子裡來。

最不該出現的東西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點,我們三人幾乎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王清正質疑說:「會不會是你們認錯了,這說不定是個磨盤。」

「你家的磨盤上刻字?石盤上的圭針已經斷了,這東西年頭不短,估計從建造這座地下城的時候就有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在死人墳裡埋這玩意兒。」逝者如斯夫,死後的世界當然不會再存在時間概念。以往我們熟悉的陪葬物品不外乎兩樣:要麼是墓主人生前特別喜愛且常年攜帶的;要麼是價值連城又具有一些紀念價值的。這又不是遠古時代,盡挑些鍋碗瓢盆下葬。這圭表出現得毫無邏輯可言,大家難免會奇怪。

shirley楊觀察入微,她又檢查了一遍,笑著說:「起碼找到胖子和李教授他們了,你們看,日晷上的灰塵被人擦拭過,這個老李果然忍不住又做起了考古調查。」

我說剛進來的時候怎麼一點兒灰塵都沒有,合著李教授又給墓主人當了雷鋒,把這日晷上的灰給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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