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團聚（2 / 2）
隱隱約約江城還能聽到書房的收音機裡放著新聞。
「我爸以前是當兵的，別看他平時總是板著臉，對人很冷漠似的，其實他是見到生人有點不好意思。」方婷在旁邊小聲解釋道。
「婷婷這孩子已經半年多沒給家裡打過電話了，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過得怎麼樣？你們同學之間可得多聯係，婷婷那孩子大了，有什麼話也不願意跟我們父母說了。」
「上個星期方婷還和我通過電話呢，她現在過得可開心了，就是山裡的信號不好，她可能最近都沒辦法給你們二老打電話了。」方婷編了個謊話，她暫時還不想父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一說到方婷，老大娘的話匣子好像被打開了，她拉著方婷說了很多她小時候的趣事。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中午。
「哎呦你看我光顧著說話了，這都已經到飯點了，今天都不許走了，就留在家裡吃飯。」
說著，大娘提著菜籃子就要出去買菜。
「好啊，我跟你一起去買菜。」
方婷跟著媽媽一塊出門去買菜。
江城則是去了書房，他看到方爸正在擺著一副殘局。
「叔叔，我來跟您下兩盤？」
方爸看了江城一眼，有些驚訝地說道：「你會下棋？來，殺上兩盤？」
很快，方婷母女兩個就買了一大包菜回來。
「你去外麵坐會兒，飯菜馬上就好。」
方婷擼起了袖子。
「媽阿姨，我來幫你，早就聽婷婷說過，阿姨的手藝可是一絕，糖醋排骨，西湖醋魚還有手擀麵可都是您的拿手好菜，今天我可要好好嘗嘗，是不是她說的那麼好吃。」
「你呀，和婷婷一樣貪吃。」大娘刮了一下方婷的鼻子。
大娘在灶台前開始忙活起來，方婷則是在一旁打著下手。
很快，廚房裡就傳出了誘人的香味兒。
最後桌子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全都是方婷愛吃的。
四個人圍坐在桌前，方父突然打開了家裡的黑白電視機，電視裡傳出了「滋滋啦啦」的一陣噪音，隨後才跳出了畫麵。
「你這死老頭子開電視乾什麼？不怕吵啊。」
方父愣了一下，緩緩說道：「習慣了，婷婷以前最喜歡一邊吃飯一邊看電視了。」
「哎，我最近總是做噩夢，夢到婷婷出事了。」方父嘆了口氣。
說著，他伸手就要把電視關掉。
「不用了，開著也挺好。」方婷出聲道，她的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呸呸，你快別瞎說，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我們婷婷現在一定過得很好。」大娘給方婷夾著菜。
「丫頭，快嘗嘗我的手藝。」
這頓飯大概是這半年來，方婷父母吃過的最開心的一頓飯了。
幾個人邊吃邊聊，大部分時間都是方婷在說，在父母麵前她好像有著說不完的話。
「叔叔，婷婷讓我告訴你，以後可要少抽點煙，抽煙對身體不好。」
「阿姨，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別總是出去撿垃圾了，現在國家強大起來了，有很多慈善基金在資助山區兒童，已經不需要您這麼拚命了。」
方婷拉著母親的手，叮囑道。
「哎哎，你讓婷婷也放心，我們在家裡都挺好的，讓她別擔心。」大娘伸手抹了抹眼淚。
如果可以，方婷很想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可是不行啊，已經到了要分別的時候。
她已經有些撐不住了。
江城起身告辭離開，方婷父母把二人送到門口。
方婷倚在門口，目光裡淚光浮動，她不舍地望著自己的父母。
「爸媽，我走了，好想下輩子還做你們的女兒。」眼淚從方婷的臉頰流了下來。
正在收拾碗筷的大娘突然停了下來。
「老方，你說剛才那個姑娘怎麼那麼像咱們家婷婷啊。」
方父停頓了一下，他何嘗不是有著同樣的感覺。
「應該是你太想婷婷了吧。」方父有些嘴硬，不過他隨後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老了老了，還離不開閨女了呢。」
房門外，方婷的身體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一刻她的目光還是落在絆了一輩子嘴的父母身上。
「爸媽，你們保重啊。」她嘴角含笑，最後徹底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