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三合一）（1 / 2）
當神穀哲也喜提人質身份時,若竹直樹正在客串劫匪。
這是一間擺放著各種醫用器材的雜貨間，處於醫院最偏遠的角落，滿是灰塵,還能聽見蟑螂窸窸窣窣的動靜,一般不會有人經過。
穿著黑色風衣，無框眼鏡都遮不住他眼神的冷冽,青年正拿槍抵著某值班醫生的腦袋，將後者摁在門上。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們醫院那個叫神穀哲也的病人在幾號房間！」
值班中被人拿槍抵著後月要帶到倉庫裡的醫生簡直快要嚇哭了過去，他兩股戰戰地道：「真的沒有，先生,我們醫院真的沒有接收這名病人。」
天吶，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肯定不答應與高田的換班！這是哪裡跑出來的亡命之徒！
醫生心想著，如果他真的能活著出去,他一定要把「神穀哲也」這個名字上報,這家夥八成是什麼殺人犯的同夥！
「不可能。」若竹直樹眼神凶狠，手扣著肩膀愈發收緊，把醫生疼得麵容扭曲,他咬定著道，「這附近隻有一家與警方合作的醫院，我就問你,要保密協議還是要自己的小命？」
值班醫生微微顫顫地將自己的手機掏出來,幾乎哭著道：「真的沒有,不信你可以自己查。」
「最近醫院從來沒有接收過重病患者,倒是因為流感季節的緣故,不少頭疼腦熱的比較多。」
若竹直樹一手摁著人,一手翻著醫生遞過來的名單，一直翻到三個月前的記錄，都沒有「神穀哲也」的名字。
黑發青年深深呼出一口氣，槍托往醫生後頸一砸，後者身子一挺，就當場暈了過去。
「怎麼會沒有……」若竹直樹從懷中掏出一包煙，劃火柴點燃，隨意地將燃燒的火柴摁到醫生乾淨的白大褂上，他叼著煙，任由自己眼前一片迷霧。
十年前的若竹直樹不會吸煙，但失去了警方臥底身份和前輩的百加得，是一天能解決掉一包煙的老煙槍。
長久以來的失眠、工作上的疲憊，外加精神上的壓力，把若竹直樹成一個高級精英分子變成了走在路上都會被行人避讓的陰沉男人。
這副形象確實很糟糕，但好在前輩記不得他從前的模樣，自然也不會進行對比，不會知曉他這些年的狼狽。
若竹直樹自雨夜見到神穀哲也後就去查了許多資料，包括那周圍一片的開放監控區，也包括警察局內部的動向。
從一路的監控顯示，神穀哲也確實是漫無目的地在雨中行走，不像是被人追殺，倒像是真的失去了記憶，對自己前進的方向很迷茫。
他身上的易容痕跡不重，除了頭發改換了一下，其餘的都與十年前一致。
但是十年前的利口酒前輩……從來不會那麼無助，他永遠都是一副冷靜自持的模樣，即使被boss針對，他也沒有露出任何情緒波動，反而冷靜地思考如何反殺。
雖然神穀哲也針對boss的刺殺失敗了，但若竹直樹從來沒覺得是利口酒實力不足，他所憤恨的隻有自己幫不上忙，以及——成為了前輩的突破口。
一想到因為自己前輩才會變成這樣，若竹直樹連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他狠狠地吸了口煙，努力不讓眼眶裡的淚落下來。
那些小混混本來就是徘徊在巷子裡的老油條，大半夜下手是常態，並不是故意圍堵神穀哲也。
因此，利口酒前輩有八成可能是真的失去了記憶，他認不出來若竹直樹是誰，自然不可能跟著一個會在路上開槍的變態離開。
若竹直樹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心裡暗暗後悔，如果他當時沒有被情緒沖昏頭腦，沖上去就對心中滿是茫然和害怕的前輩說那麼多難以理解的話，而是發現了這點，那麼失憶的前輩也不會慌不擇路跑進警察局。
不過從警察們尚且算得上平靜的工作環境來看，神穀哲也的真實身份並沒有被發現，那個警察應該尚未查到神穀哲也的真實信息。
若竹直樹能確認神穀哲也被送往醫院，也是一直蹲守在門口的結果。
但是醫生卻說送往醫院的人員裡並沒有神穀哲也這個人。
若竹直樹忍不住又把名單翻了一遍，焦躁地直接摔了手機，難道前輩是真的連名字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該死的，要是前輩被警方層層監視起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還有boss那邊的動向，這些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組織裡的那位先生如同發瘋一般給他下達了近乎布滿他所有休息時間的任務，一副累不死就往死裡做的樣子。
若竹直樹能抽出空來醫院，已經算是破罐子破摔的結果了。
「既然前輩不在他手上，我也沒必要對他多客氣，遲早有一天我會親手乾掉那個老家夥。」已經變成嗜血豺狼的青年自語著，「現在還是找到前輩更重要一些……」
可是醫院的線索已經斷了，那麼還能從哪個方麵查起？
若竹直樹思忖片刻，打開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響鈴三聲後，對方接了起來。
「波本。」若竹直樹語氣冷淡地道，「什麼時候有空？我覺得我們可以出來見個麵。」
波本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來：「抱歉，最近任務數量過多，我暫且沒空找你閒談……讓我猜猜，是因為利口酒的事情？」
若竹直樹嘴角的弧度再次下撇，他道：「我知道你已經知道那邊的動向了，把你知道的消息告訴我。」
對方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不要試圖威脅我，即使你抓著我的把柄，但不代表我沒有反製能力。」
「現在，是你有求於我！」
「可以交換，你直接說你的條件吧。」若竹直樹乾脆地道，「都是將心髒暴露出來的惡犬，我不想與你多談什麼。」
若竹直樹知道波本是警方派來的臥底，出於利口酒的要求不會動他，而波本也知道他的軟肋是什麼，兩人若是互相敵對，除了兩敗俱傷外沒有任何結果。
「我確實知道一些信息，但是具體的還需要時間探查。」波本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不如這樣，你將關於長野縣那方所有警察調動的資料交給我，並且幫我調查一個組織成員，我幫你調查利口酒的事情。」
「據我所知，你那位好前輩已經改名換姓，跟在警察身邊了呢。」
提起這件事，若竹直樹氣的牙癢癢，他忍著怒火道：「成交！」
隻差一點點，前輩就可以跟著他了的！
他若竹直樹比那個卷毛猩猩好多了！
青年無能狂怒，直接一拳鑿到倉庫的門上，留下了一個凹洞。
波本那邊輕笑一聲，掛斷了電話。
很快，若竹直樹手機裡就傳來了波本發來的信息。
「阿伯丁·安格斯？一種上好的利口酒？」若竹直樹盯著照片上玩釣魚遊戲的異瞳青年，緩緩地念著他的代號。
盡管青年穿得非常厚實，麵部也被口罩和眼鏡遮掩，但若竹直樹心裡還是泛起一種奇異的熟悉感，讓他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傳遞出愉悅的感覺。
可這種感覺隻有對利口酒前輩才產生過，難道這個所謂的安格斯跟利口酒前輩有什麼關係？
竟然也是利口酒的一種！
若竹直樹覺得自己已經嫉妒到變形了，他真的很想換代號，憑什麼「百加得」是屬於朗姆那一派的？
【這家夥從國外回來的，疑似boss的直係屬下，權限很大，性格惡劣、睚眥必報，弱點疑似色盲，冷兵器實力較強，熱武器的使用我不了解，你試探時注意分寸。——bourbon】
【確定是boss派係的人？——bacardi】
【確認，對方前往電玩城的目的不明，但據調查，琴酒當時也在此處進行交易，兩者之間可能有聯係。——bourbon】
【收到，資料等下發你。——bacardi】
若竹直樹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確認為boss派係，心中更糾結了。
這不可能啊……前輩跟boss已經到了無法共存的地步，為什麼他會對boss陣營的人產生這種奇怪的感覺？
對於boss派係的人若竹直樹一向抱著最大的厭惡，平時看到朗姆甚至會產生惡心想吐的沖動，而對於利口酒，隻要看到前輩的臉，哪怕若竹直樹頭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也會提前給他反饋。
因此僅僅看著照片，就對屬於boss陣營的安格斯產生難以言喻的好感，若竹直樹直接陷入了難以理解的自我譴責之中。
不過沒等他難過幾分鍾，波本就將他目前已知的信息放了出來，照片是偽裝後利口酒的醫療證明，上麵寫的名字是「小林昭」。
看到照片的時候，若竹直樹依舊感覺很開心。
他將兩張圖片放在一起對比，陷入了一種又難過又開心的奇異境地。
「……這不合理啊。」青年一邊嘟囔著，一邊打開倉庫的門走了出去。
小林昭這個名字他有在值班醫生的名單上看到過，隻需要再去前台確認一下，前輩怎麼著也不會憑空飛走。
既然波本的態度如此平靜，就說明前輩在警方那並沒有被發現什麼大問題，在去找回失憶前輩之前，若竹直樹覺得自己得先去會一會那個叫安格斯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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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穀哲也真的不知道百加得還會有類似灰原哀的那種雷達功能，並且對方的雷達限定範圍還是他本人，他此刻正坐在位置上，看著劫匪們囂張的模樣。
整個餐廳都安靜了許多，神穀哲也隻能聽見不少群眾難以壓抑的低聲抽泣，和坐在他對麵的鬆田陣平略顯粗重的呼吸聲。
因為發燒加上雙重案件沖擊力過大的頭腦如同生鏽的機器，一時間有些淩亂，聽到劫匪說讓他去當人質的話，神穀哲也的第一反應竟然是——好哎，不用當嫌疑人了！
「餵，說的就是你，發什麼呆！」那握著槍的男人見神穀哲也沒有任何反應，直接走過去伸手扯掉了他的口罩。
青年病弱慘白的麵容露了出來，上麵還有著發燒而產生的不正常紅暈，那雙有些迷茫的淺金色眼睛裡並看不到對劫匪的恐懼，反倒有些奇異的興奮。
鬆田陣平忍不住開口：「你們要人質我可以代替他，我是警察，你們想要安全離開的話，挾持我更有保障！」
普通群眾具有可替代性，一般劫匪都會選取更為特殊的目標，鬆田陣平自爆是警察，就是在暗示劫匪他可以幫忙爭取更多的好處。
劫匪聽到「警察」兩字後，立馬將目光移到他身上：「你說你是警察，警察證呢？」
鬆田陣平剛想從口袋裡拿出證件，就見劫匪轉頭將槍抵在了神穀哲也脖子處，他嗤笑一聲：「當我是傻子呢，管你是不是警察，劫持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我可不相信你會乖乖安分跟我走——這是你朋友？看起來不錯嘛。」
當然，自爆的弊端也有，如果劫匪對自己的水平不自信，自然還是會按照原計劃選取弱者下手。
鬆田陣平戴著口罩和墨鏡，劫匪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無疑在劫匪說出挑釁話語時，他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神穀哲也太重要了，於情算是他的朋友，是發小萩原研二的救命恩人；於理，他是擊破那個黑暗組織的重大突破口；於警察的責任，他也無法看著一個失憶高燒人士被這樣對待。
萬一神穀哲也真的在被劫持過程中暈過去，劫匪會不會選擇放棄人質就成了一個很棘手的問題。
但是目前劫匪人數未知，為了保證其他群眾的安全，鬆田陣平不能輕舉妄動。
要是神穀哲也現在恢復一些記憶就好了，利口酒的格鬥水平應該不差吧？或者觸發人格切換？他記得「神穀昭明」的實力很強。
現在砸玻璃杯有用嗎？暫且無法行動的鬆田陣平陷入了焦急的頭腦風暴中。
神穀哲也被人抵住脖子的瞬間險些條件反射動手把這劫匪給掄出去，好在他勉強還記得自己的設定，隻是慢吞吞地抬頭跟劫匪說：「口罩能給我嗎？」
「你跟我提條件？」
神穀哲也裝不來害怕，就隻能裝無辜：「我感冒了，拒絕飛沫傳染。」
劫匪：「……」
這個理由很真實，但在這個環境中，卻像是在故意開玩笑。
以為是人快燒傻了的劫匪不耐煩地將口罩甩給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在神穀哲也戴上口罩後則是劫持著人到了門口。
神穀哲也這才看清了外麵的情況。
門口有一個帶槍的男人堵在門口，這層其餘的顧客都已經逃離，空空盪盪。而餐廳裡的一個劫匪開始挨個搜身劫財，另一個則是也到門口蹲守。
一時間形成了：
劫匪劫匪
神穀哲也劫匪
劫匪人鬆田陣平人——這種陣型。
神穀哲也被帶到中心的位置，一旦有什麼輕舉妄動，周圍的劫匪都可以輕易攔截到他。
可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炸彈到底在哪？
覺得自己完全死不了就乾脆放棄掙紮的神穀哲也，他任由劫匪說著威脅的話，直接打開論壇開始從漫畫裡找線索。
漫畫果不其然已經更新，這一話似乎涉及到了什麼重要節點，老賊難得沒有隻放他的視角，而是將米花大廈的其他地方的動態也畫了出來。
神穀哲也所處的滑蛋粥餐廳是在二樓。出於擔心跑動會被劫匪槍殺，上麵的三四五樓的人員並沒有逃離米花大廈，而是找各種地方躲著。一層的人員則幸運地沖出了大廈，隨之替換的是聞訊趕來的警方。
神穀哲也沒仔細看，但以老賊畫的寫實程度，這大廈裡起碼有幾百號人在。
如果隻是這四個劫匪，有鬆田和他的配合，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亡，但是暗裡還有爆破大廈的炸彈犯的話，那問題就大了。
神穀哲也對「活著」的看法很復雜，雖然平時下手殺人的事情也不少，但如果幾百條命擺在他麵前，他還是會稍微猶豫一下，選擇更為麻煩的方式救些人下來。
就比如天內理子眼睛亮亮地對他說活著真好的時候……
神穀哲也做不到像琴酒那樣對普通人都全然漠視，他更信奉的是防守原則，即敵人可殺，常人無視。
當然，他尊重每一個不與他敵對的向往活下來的人。
總之，現在一樓警方已經到場，除了目暮警官等老熟人外，還有收到鬆田陣平信息趕過來的萩原研二，他此時正站在搜查一課的警察中，看上去毫無違和感。
估計商討好對策，他們就應該喊話上樓了。
神穀哲也快速翻動漫畫，跳過了有關餐廳的那些劇情，終於在一小格裡發現了炸彈犯的端倪。
那個「小黑」坐在餐廳裡，如同普通顧客一般吃著滑蛋粥，放在旁邊的黑色背包掛著三串鑰匙妝的按鈕，他在看著鬆田陣平，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