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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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文眼睛一亮,笑著回頭:「四殿下。」

「你還笑得出來,」趙懷謙斜了他一眼,「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自然是知道,我都想很久了。」傅知文聳聳肩。

「不後悔?踏出這道門,你那些理想與抱負,便注定不能實現了。」

傅知文看向麵前的宮門,沉默許久後輕笑:「若連眼前的不公都視而不見,即便日後前次萬次再踏此門,我也沒資格再提那些理想與抱負。」

趙懷謙微微一愣。

傅知文沒有多言,朝著趙懷謙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這小子,從前倒是低估他了。」趙懷謙笑著搖了搖頭。

傅知文隻做了一個時辰狀元郎的事,很快便傳得到處都是,人人都嘖嘖稱奇,漸漸地也開始懷疑大皇子並非無辜,畢竟若是真無辜,傅知文又怎會搭上自己大好的前途,也要重查呢?這幾日待在府中低調做人的趙良鴻聽到風聲後氣得大罵,摔壞了不少杯盞。

風風雨雨中,徐家依然在竭力保護徐如意,不讓她受外界侵擾,傅知寧更是形影不離,半步都不敢離開。

徐如意在這樣的保護中愈發沉默,經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又是一個好天氣,傅知寧去廚房端蒸糕,徐如意一個人在院中散步,牆角突然傳來兩個丫鬟碎嘴的聲音——

「傅知文真為了咱家小姐不做官了?」

徐如意一愣。

「可不就是,寧願這輩子不入仕,也要聖上徹查。」

「唉,沒想到他這麼有情有義,真是小瞧他了,老爺夫人近來也是不好過,動不動就被人針對,還遲遲不能回安州……要我說,小姐嫁給大殿下就得了,畢竟現在鬧成這樣,不僅自己名聲不好,還連累家人……」

「可別胡說,沒聽皇後身邊的管事說嘛,想做側妃是有條件的,必須得傅小姐一起嫁才行,傅小姐名聲又沒有被毀,何必要受小姐連累呢?」

徐如意安靜站在原地,直到議論的聲音逐漸遠去都沒有動一下。

傅知寧回來時,就看到她正站在院中發呆,連忙笑著迎上去:「怎麼了?」

徐如意回神,看了眼她手裡的蒸糕,小小聲地問:「我若跟你說不想吃這個了,你會不會生氣?」

「怎麼會呢,你想吃什麼?」傅知寧好奇。

徐如意想了一下:「炒栗子。」

「這個時候哪有栗子?」傅知寧為難了。

徐如意嘆了聲氣:「要是不能吃就算了。」

「能吃能吃,我這便叫人去買。」傅知寧忙道。

徐如意挽著她的胳膊撒嬌:「我要吃你親自買的。」

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麼活潑,傅知寧哪舍得拒絕,當即叫車夫套了馬車,便出門了。

徐如意將她送到門口,等她上馬車後笑著招手:「再見。」

傅知寧心下疑惑一瞬,沒有多想便叫車夫走了。

去鬧市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對,半晌突然臉色一變:「回去!」

馬車急速轉頭,朝著家裡飛奔而去。

傅知寧一路沖回家裡,沒在院中看到徐如意後心裡咯噔一下,當即沖進了房門緊閉的寢房。

房梁之上,床單做成的潦草白綾,徐如意表情猙獰,正做最後垂死的掙紮。

傅知寧也不知哪來的力氣,沖過去便將人抱了下來,然後癱軟在地,腦子一片空白。徐如意一陣驚天動地地咳嗽,趴在地上根本直不起月要。

動靜很快引來徐正和馮書,一看到梁上懸的東西,向來內斂的馮書發瘋一般沖到徐如意麵前,哭著對她又踢又打。

「娘,我不能再連累你們了……」徐如意終於克製不住這些日子以來的壓力,崩潰大哭起來,「你們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但我其實什麼都知道,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告發大殿下,都是我的錯……」

傅知寧怔怔看著她,手腳都顫抖得厲害,竟是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徐如意哭了許久,總算在服了安神湯之後不甘心地睡去。

徐家近來發生的這些事,一直沒告訴閉門念經的祖父,可今日鬧出這麼大動靜,他不知也知道了。飽經風雨的老人什麼都沒說,隻是叫人給徐如意送了些她喜歡的糕點。

傅知寧冷靜之後,也去看了老人,見他麵色難看,不由得開始擔心:「外祖,叫大夫也給你瞧瞧吧,你出了很多汗。」

「不必,京都燥熱,年紀大些的時常會盜汗心慌,尤其是急性子,這種症狀更是明顯,都老毛病了,不算什麼事。」老人拍了拍她的手,「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傅知寧應了一聲,麵色平靜地從老人住處出來。

徐正和馮書正寸步不離地守著如意,她便一個人坐在院中看月亮,許久之後,一道身影出現在他麵前。

「你都知道了?」她問。

百裡溪朝她伸手。

傅知寧眼圈一紅,沉默地握住了他的手。兩個人一個坐一個站,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半個時辰後,傅知寧說累了,百裡溪才離開。

翌日一早,傅知寧已經徹底冷靜,叫來一個丫鬟吩咐:「我有東西丟了,也不知是被誰撿了去,如今家裡很亂,不想勞煩大家,你可知道有什麼法子找回來?」

「向官府報案吧,說不定就能找回來了。」丫鬟安慰道。

傅知寧笑著點了點頭,便起身去看如意了。

兩天後,她坐在桌案前,鄭重寫下一封信,連同一樣物件裝進荷包,叫來還在傅家守著的蓮兒,送去了趙良鴻府上。

「傅知寧的信?」趙良鴻挑了挑眉,嗤笑一聲打開,接著掉下來一支珠釵。

是第一次見時,她佩戴的珊瑚珠。

這種私密東西,她怎麼會送?他心下一動,當即打開信件,果然看到她在為傅知文求情。

幕僚見他唇角掛起微笑,連忙問:「她想做什麼?」

「讓孤求父皇開恩,準她弟弟繼續為官,她願付出一切,包括說服徐如意放棄指控,」趙良鴻將東西交給幕僚,「喏,約了我後日酒樓相見,約莫是撐不住了。」

「她肯求饒是好事,也省得咱們費心了」幕僚看到信的內容,愁了幾日的眉頭總算舒展,「多事之秋,殿下還是少出門為好,不如請她來府上?」

「這丫頭精得很,條件沒談好,哪敢貿然上門,罷了,孤去會一會她就是。」趙良鴻冷笑,「一個女人,橫豎也翻不出風浪來。」

幕僚下意識想再勸,可也覺得一個女子罷了,又能做什麼。斟酌片刻後開口:「殿下放好書信和信物,若她敢做什麼,這兩樣東西足夠證明殿下清白。」

「用你說?」趙良鴻嗤了一聲,將東西收了起來。

轉眼便是兩日後。

傅知寧按約好的時間,提前半個時辰到了酒樓廂房,特意多要了幾道復雜的菜。

「都與我打包,我要帶回去給舅舅他們吃。」傅知寧溫和開口。

小二熱情答應:「菜比較多,辛苦傅小姐多等片刻了。」

「無妨。」傅知寧頷首。

這家酒樓是她從前與徐如意常來的地方,點的幾道菜也都是徐如意喜歡的口味,可惜不能給她帶回去了。

傅知寧扌莫了扌莫懷裡的匕首,輕輕嘆了聲氣。

時至晌午,酒樓的人越來越多,趙良鴻來了之後,先打聽一下傅知寧在上頭做什麼,得知她點了許多菜準備帶走後,不由得輕嗤:「她還真是順手。」

確定她沒有異常、還有閒心打包飯菜後,趙良鴻放下大半戒心,慢悠悠地走了上去,徑直推開了廂房門。

傅知寧回頭,看到他後揚起唇角。

她生得貌美,卻一向不利用這個優勢,一旦開始利用,便很少有男人能拒絕。

趙良鴻眯了眯眼睛,當即朝她走去:「許久不見,傅小姐似乎清減許多,可是在為了家中之事煩憂?」

「大殿下。」傅知寧微微頷首。

趙良鴻勾唇:「不知傅小姐辛苦將孤約來,是準備談什麼條件?」

傅知寧靜了一瞬,問:「誰與你說我是來談條件的?」

趙良鴻愣了愣神,傅知寧突然沖了過來,他下意識去攔,傅知寧突然掏出匕首,將刀柄刺進他的手中。

刺啦——

布料劃破,溫熱的血溢出,染紅了趙良鴻的手。

傅知寧捂著自己月要上的傷口,尖叫一聲:「殺人了!」

正是酒樓最熱鬧的時候,聽到動靜瞬間圍了一群人,傅知寧捂著傷跌跌撞撞往外跑,趙良鴻還未反應過來,手中依然握著她給的匕首。

「殺人了!救命啊!」

「這個人是凶手!」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食客們義憤填膺,當即沖過來將他製服。

趙良鴻總算回過神來,大怒:「大膽!給孤放開!是她叫孤來的!」

「胡說,傅小姐是來打包飯菜的,是我覺著她在大堂站著不好,才請她來了廂房,她一直在廂房等菜沒有出來,怎麼可能叫你來!」小二不知趙良鴻身份,當即嗬斥。

趙良鴻愣了愣,猛地看向傅知寧:「你個賤人,你陷害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傅知寧恐慌開口,「是你突然進來言語輕薄,我不肯,你便對我下了殺手……」

美人受傷,我見尤憐,眾人群情高漲:「你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你還有理了?快報官!」

「外麵就有兵士!」

趙良鴻的人察覺到不對,當即沖了進來,可惜人潮太擠,等他們將趙良鴻護住時,兵士也趕了進來。

世上大多數人,都是沒機會見皇親貴胄的,這些兵士也一樣,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拚湊下,當即便要將趙良鴻押走,趙良鴻大怒:「孤是皇子,誰敢動孤!」

眾人皆是一愣,他當即掏出月要牌,先前義憤填膺的人群頓時哄地跪下,兵士們也再不敢開口說話。

趙良鴻冷笑一聲,抬頭看向傅知寧:「你以為用這種法子便能將孤如何了?蠢貨!別忘了你還留了把柄給孤!」

「小女不知殿下在說什麼,隻知道殿下以小女表妹的名聲相挾,強逼小女給你做妾,小女不從,你今日又陰魂不散地追來,小女反抗之下才被你刺傷。」傅知寧麵色平靜。

眾人聽了,雖不敢抬頭,卻紛紛覺得她可憐。

趙良鴻不在乎尋常百姓怎麼想,隻是眯起眼睛冷笑一聲:「究竟是我尾隨而來,還是你故意陷害皇子,一切交由官府評判。」

傅知寧聞言,麵上閃過一絲慌亂,趙良鴻看著她嚇破膽的樣子,隻覺得她過於愚蠢。

愚蠢也有愚蠢的好處,剛好借著此事反咬一口,以證自己清白。

趙良鴻心下思考的功夫,已有人自知管不了皇家的人,快馬加鞭請了禁軍。趙良鴻看一眼傅知寧,徑直隨禁軍走了。

傅知寧捂著月要上的傷,輕呼一口氣慢慢跟上。

兩刻鍾後,兩人出現在皇宮裡,皇後隨趙益一同前來,看到傅知寧似笑非笑地揚了揚唇:「傅小姐與徐如意真是姐妹情深,竟為了她不惜構陷皇子。」

言語間將此事定性,傅知寧垂著眼眸也不反駁,察覺到百裡溪陰鬱的視線後更沒有抬頭。

趙益如今看到這一家子都覺得厭煩,對皇後行事也沒有嗬斥,拿著手帕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後問:「今日之事,朕已經聽說了,你們可有什麼想說的?」

「小女想說的,想來百姓已經都說了,小女無話可說。」傅知寧回道。

趙良鴻冷笑一聲:「我看你是不敢說吧。」

「你說你有她邀你出去的證據?」趙益蹙眉問。

趙良鴻忙點頭:「就在兒臣書房的櫃子裡,是她親手所書的信,還有她先前戴過的珠釵,父皇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取……信中她為徐如意和傅知文所做之事道歉,還求兒臣給她一次機會,兒臣心軟了,這才前去,不料卻被這賤人陷害……」

說到最後,他也開始委屈。

趙益聽他信誓旦旦,已經信了三分,扭頭叫了禁軍前去。

禁軍離開,趙益再次看向傅知寧:「若查出是你故意陷害皇子、抹黑皇家聲譽,不光是你,傅通也要付出代價!」

傅知寧麵色蒼白,沉默地捂著傷口。百裡溪靜靜看著她,到現在都沒想到她這麼做的目的,畢竟看趙良鴻的反應,留下把柄是事實,她這樣自傷,很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結果,反而會將整個傅家搭進去。

她究竟想做什麼?

等待的過程極為漫長,皇後一邊為趙益打扇,一邊幫他擦額頭上的汗。趙良鴻父慈子孝,也親自為趙益捏肩,隻有傅知寧安靜跪在地上,月要上的傷稍微不流血,她便強行按一下。

百裡溪看到後,眼底鬱色更深,正要開口說話,趙益便不耐煩道:「叫太醫來給她看看。」

「是。」百裡溪應了一聲,很快便請了當值的太醫來。

太醫幫傅知寧檢查傷口的時候,禁軍統領走進殿內,麵色凝重地跪下:「聖上。」

「證據可拿到了?」趙良鴻忙問。

禁軍統領猛地磕頭:「屬下該死,搜查書房時看見有人行事慌張,便擅做主張去查驗一番,結果……找到了這些。」

統領說著,叫人呈上一個托盤,托盤裡有一件舊龍袍,還有一個稻草紮成的小人兒,上麵插滿了銀針,小人背後則是趙益的生辰八字。

眾人看到托盤裡的東西後皆是一愣。

趙益最先反應過來,大怒:「趙良鴻!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良鴻連忙跪下道:「這東西不是兒臣的,兒臣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定、一定是這賤人……是她故意藏的!」

「沒錯,肯定是她,今日一切都是她的陰謀!是她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想要挑撥聖上與鴻兒的父子關係。」皇後也跟著道。

傅知寧連忙跪下,不等她開口,趙益便先發火了:「這龍袍分明是朕穿過的,她從哪能弄來這個?!你們母子真有本事,若非朕今日突然派人去,是不是這輩子都發現不了你們的反骨!?」

說著話,呼吸有些不暢,直接跌坐回軟榻上。

本要為傅知寧查傷的太醫連忙上前,為趙益拍背順氣後,餘光瞥到稻草人,突然麵露猶豫:「聖上……」

「說!」趙益黑臉開口。

太醫忙跪下,猶豫半天後開口:「卑職瞧著這稻草人上的針,似乎並非胡亂插上,而是按七經八脈來插的……」

趙益不悅:「什麼意思?」

「比如這幾針……」太醫指了指心口的位置,「便是主管全身經脈,這幾處若是傷了,便容易心慌氣短、冒汗焦躁……」

傅知寧如願聽到太醫說出自己想聽的話,當即垂下眼眸,掩住眼底一片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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