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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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知寧心下一愣,忙問:「百裡溪如何了?」

「你問他做什麼?」傅通不解。

傅知寧回過神來:「不是,我、我是問宮裡如何了。」

「宮裡?宮裡已經亂套了,」傅通嘆了聲氣,「聖上受了刺激病倒了,大殿下的遺體還在高台上擺著,沒有主子發話誰也不敢移動,隻能找來冰塊鎮著,可如今天氣炎熱,不放去陰涼地兒哪行,縱然有冰塊鎮著,也開始潰爛發臭了。」

傅知寧不想聽遺體怎麼處置,隻裡溪殺了趙良鴻會不會被報復。

然而傅通說到一半,就直接轉移了話題:「不過你別擔心,一切與你無關,你先前是怎麼英勇護駕的,大家都有目共睹,待聖上病好些了,定會對你提出嘉賞。」

傅知寧嘴唇動了動,最後無力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爹你先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下。」

「先別睡,大夫馬上就來了,讓他給你請完平安脈再睡。」傅通忙道。

傅知寧疲憊地閉上眼睛,傅通還想說什麼,可到底忍住了,嘆了聲氣從屋裡離開。

房門關上時發出吱呀一聲響,她手指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滿腦子都是百裡溪殺了趙良鴻,趙益會不會對他動手。

想得正認真時,床邊被褥突然往下陷了陷。傅知寧微微一愣,猛地睜開眼睛:「清河……」

「噓。」百裡溪將手指按在她的唇上。

傅知寧忙閉嘴,握住他的手後壓低聲音:「你怎麼樣,聖上有沒有為難你?」

「我做的是救駕之事,聖上怎會為難我?」百裡溪反問。

傅知寧皺著眉頭坐起來:「你少糊弄我,趙良鴻再是反賊逆子,那也是聖上的親生兒子,你將他親生兒子殺了,他怎麼可能不為難你。」

「真的沒有為難。」百裡溪低聲寬慰。

傅知寧板著臉靜靜看著他。

百裡溪無奈一笑:「他確實不準我近身侍疾。」

「……這是要失寵了?」傅知寧緊張不已。

「我又不是後宮嬪妃,他寵與不寵又有什麼關係?」百裡溪反問。

傅知寧不認同:「你一無後台二無背景,還不如後宮嬪妃,能有今日權勢,是靠他一手提拔,若是失寵,隻怕日後會很危險。」

說完,她又愧疚不已,「我不該去宮宴的,若我不去,聖上就不會將我叫上台,你也不必出手了。」

她不傻,知道若不是為了救自己,百裡溪大可以不用出手。

「胡說,你即便不在,我也是要保護聖上的,否則聖上有個三長兩短,隻怕沒有比趙良毅登基更名正言順的了,」百裡溪說著,將人抱到腿上,「我專程來一趟,就是因為怕你胡思亂想,你好好養傷,其餘的事交給我便好。」

傅知寧眉頭緊蹙,定定看著他。

百裡溪笑了一聲:「我真沒事,明明是救駕之功,怎麼你的反應,好像我要去坐牢一般?」

「……你若是坐牢,我便天天去給你送飯。」傅知寧哽咽。

百裡溪眼底笑意更濃:「得要你親自做的才夠誠意。」

「那我明天就開始學,」傅知寧說完,又覺得不太吉利,連忙改口,「我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學。」

百裡溪扌莫扌莫她的臉,將人抱進懷中。

傅知寧安靜枕在他的肩膀上,享受這一刻的安寧。

她到底受了驚嚇,精神還未徹底恢復,嗅著百裡溪身上熟悉的味道,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安撫完傅知寧,百裡溪便立刻回了皇宮。

承乾宮內燈火通明,齊貴妃衣不解帶地侍奉在趙益身邊,一側的劉福三端上熱水,她便絞了手帕為趙益擦臉。

趙益雙目渾濁,本就黑灰交雜的頭發如今更是斑駁,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聖上,您寬寬心吶,如今事情已經鬧成這樣,您就別傷心了,」齊貴妃說著,又開始抹眼淚,「也是臣妾不好,大殿下喝酒時該勸著他點,若是勸了,他也不至於突然耍酒瘋,平白丟了性命」

「他不是耍酒瘋,他就是要殺朕,」趙益荒唐一笑,又覺傷心,「朕知道他心裡苦,可若非他一早存了不臣之心,朕何必……朕究竟哪裡做得不好,上天為何要這般懲罰朕,先是老三,再是鴻兒,一個個都走了,都走了……」

「聖上!」齊貴妃又哭。

劉福三忙勸:「聖上,貴妃娘娘,還請保重身子啊!」

說話間,百裡溪已經到了寢殿門口。

劉福三餘光瞥見後,忙暗示他進來,卻看到他徑直跪了下去。

劉福三愣了愣,回過味後當即裝不知道,繼續寬慰齊貴妃和趙益。

齊貴妃心情平復些,突然嘆了聲氣:「臣妾當時嚇暈過去了,也不知究竟是怎麼個情況,那百裡溪不是平日自詡最有分寸嗎?怎麼動起手來沒輕沒重,竟然就這麼……」

趙益臉色難看,用手帕捂著嘴咳嗽幾聲。

齊貴妃心疼地拍拍他的後背,又突然道:「聖上,臣妾卻想越氣,百裡溪殺了大殿下,哪能一點罰都不受,不如就收回他代帝批紅的權力,叫他知道知道冒犯主子的代價如何?」

劉福三聞言心下一驚,趕緊低眉順眼去了牆角。

「收回權力之後呢?依愛妃所見,代帝批紅的事該交給誰?」趙益淡淡開口。

齊貴妃愣了愣,回過神後有些訕訕:「自然是聖上親自理事。」

趙益冷笑一聲,齊貴妃再不敢亂說話了。

夜色漸晚,外頭突然下起了雨,雨下了一夜,一直到天光即亮才停。

趙益夢中驚醒,睜開眼睛時已是後半夜,齊貴妃在旁邊睡著了。他靜了片刻顫巍巍起床,劉福三趕緊將人扶起來。

「怎麼一直是你在服侍,百裡溪呢?」趙益聲音衰老且淡漠。雖然不準百裡溪侍疾,可他若真不來,趙益心裡一樣煩躁氣悶。

劉福三忙道:「回聖上的話,掌印一直在外頭跪著呢。」

趙益一愣,蹙眉:「跪著作甚?」

「……您雖未責怪,可他到底心裡不安,不知該如何贖罪,從昨晚起便跪著了。」劉福三忙道。

趙益眉頭緊皺,心情卻略微好了些。他沒

有多言,徑直往外走去,果然看到百裡溪跪在院內,身上衣衫濕透,臉色凍得青白。

趙益雖恨他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可也心裡清楚,若非他動手,如今死的或許就是自己,隻是一時間失去兒子的悲痛大於其他,這才看他不順眼,可如今再瞧他這副模樣,心裡的別扭火氣頓時散了大半。

「你這是……」趙益話說到一半,幽幽嘆了聲氣,「朕倒沒有遷怒於你,起來吧。」

「奴才殺了大殿下,罪該萬死,還請聖上降罪。」百裡溪緩緩開口。

趙益眉眼緩和許多:「如今朕還病著,若是給你降罪,誰來替朕處理朝中之事?」

百裡溪沉默許久,俯身下去:「如今大殿下的遺體還在高台之上,聖上又在病中,奴才想請命主理大殿下喪事,沐浴齋戒辦理法事,還望聖上批準。」

趙益頓了頓,眼圈有些紅了:「朕倒是疏忽了。」

劉福三攙扶著趙益,見他沒有立刻答應,忙道:「聖上,奴才理解掌□□意,可讓掌印主理隻怕是不妥,不如請貴妃娘娘和二殿下主理吧,他們是大殿下的親人,更適合做這件事。」

趙益聞言冷笑一聲:「他們但凡對鴻兒上一點心,也不至於讓鴻兒到現在還在高台上晾著,」說罷,他看向百裡溪,「就交給你辦理吧。」

「是。」百裡溪應了一聲,蹣跚著站起來往外走去。

他到趙益身邊服侍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這樣狼狽,趙益心中縱有再多的氣,這會兒也消得差不多了,隻是一想到趙良鴻的死,心中仍有隔閡。

「聖上,明日可要掌印來侍疾?」劉福三試探。

趙益停頓一瞬,淡淡開口:「不必了。」

「……是。」劉福三不敢再問。

百裡溪緩步往司禮監走,路上遇到了正往承乾宮去的趙良毅。二人打了照麵後,趙良毅突然笑了:「內相怎麼鬧得如此狼狽?」

「二殿下。」百裡溪頷首。

「莫非是受了父皇的責備?」趙良毅玩味地看著他,「內相也是,那劍往哪刺不行,非要刺在心口上,也難怪父皇會不高興。」

「情急之下,失了分寸。」百裡溪淡淡開口。

趙良毅認同地點了點頭:「也是,畢竟當時千鈞一發,稍有差池,大哥的匕首可就刺中傅小姐了。」

百裡溪眼眸微動,平靜地看向他:「咱家不懂二殿下的意思。」

趙良毅笑了一聲,停頓片刻後突然大笑:「孤開玩笑的,內相自然是心憂父皇,才會失了分寸哈哈哈……」

說著話,便揚長而去。

百裡溪靜了片刻,平靜地往司禮監去了。

司禮監內,趙懷謙已經等了一夜,看到他回來立刻迎上去:「你昨夜一直跪……」

話沒說完,百裡溪便一拳打了過來,趙懷謙的臉猛地一偏,唇角迅速溢出點點血跡。

百裡溪掏出潮濕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手:「四殿下,咱家先前叫你護著知寧,你就是這麼護的?」

趙懷謙抬手擦了一下唇角,手背上瞬間染上一縷紅。他抬頭看向百裡溪,沉默半晌後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我當時真是沒來得及。」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百裡溪掃了他一眼,「趙良毅似乎在懷疑我與知寧的關係。」

趙懷謙愣了愣,一瞬間無言。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我真的很努力趕進度了,可能還得一章到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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