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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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復暄的棺槨?

蕭復暄……

烏行雪輕聲重復了一遍。

手下們跟過來,但不肯離棺槨太近。

寧懷衫脖子伸得老長,納悶道:「奇了怪了,天宿上仙的棺槨,怎麼會在這裡?」

好孩子,是個會說話的。

烏行雪本來還在琢磨蕭復暄是誰,生怕自己弄錯了露餡。多虧寧懷衫嘴快,幫他避過一劫。

不過確實奇怪。

烏行雪不懂這裡的規矩,但他看過話本。

話本裡的神仙都是把邪魔當汙穢,形同水火、勢不兩立。誰會把自己的棺槨放在專囚魔頭的大牢裡,生怕自己死得瞑目嗎?

或者……另有說法?

烏行雪想著,伸手撫過白玉棺槨釘滿棺釘的邊。

他打小有個壞毛病,鵲都的王公們大多喜愛稀奇物,什麼鮫珠、般若、照世燈。花名取得一個比一個大。

他卻不然。

他很老套,就喜歡白玉,看見了就忍不住上手,試試品相。

……

「要我說,肯定不是真棺槨。衣冠塚吧。」

「衣冠塚就不奇怪了?跟親自躺這有什麼區別。」

「也是!山頭破廟裡雕個醜了吧唧的石像,都能說沾了本尊的靈呢,更何況貼身衣物?那都不叫沾了靈,那就是本尊吶。城主您——」

寧懷衫陰陽怪氣完,一轉頭,就見自家城主在扌莫那個棺槨。

寧懷衫:「……」

寧懷衫:「???」

就真的離奇。

那場景真的太詭異了,幾個手下當時就懵了。

這位魔頭確實陰晴不定,也確實總有出人意料之舉。他笑了並非是高興,他溫聲細語也並非是要褒獎你。

伺候是真的難伺候,看不透也是真看不透。

……

但那是蕭復暄,把他釘進蒼琅北域的蕭復暄。他……扌莫它乾什麼?

寧懷衫舔了舔嘴唇:「城主,您這是?」

他們幾人對視了一眼,又看向烏行雪。離寧懷衫最近的那個手下,忽然詭異地動了一下脖子。他伸出一根手指,在寧懷衫垂著的手上寫著:

「你覺不覺得……」

還沒寫完,就聽「砰——」的一聲響。

烏行雪手指撫過的地方,黑色棺釘遽然彈出,足有尺餘。那釘上還沾著玉屑,又縈繞著一層淡色金光,像是被悍力生□□的。

「……」

寫字的手下一頓,蜷起了手指。

緊接著是第二聲。

砰——

黑色棺釘又出來一枚。

然後是第三枚。

第四枚。

……

每少一枚棺釘,整個白玉棺槨都會震顫。

不止是棺槨,劍塚、那株巨樹、甚至整個荒野都會跟著震顫一下。

寧懷衫他們如臨大敵,瞬間退至數丈外,驚呼:「城主,我還以為……原來您是想開棺?!」

不,我不是。

烏行雪心說但凡會點法術,我跑得比你們還快。

可惜他不會。非但跑不了,他兩腳簡直動彈不得。那棺槨不知有什麼神力,震顫之下,地麵仿佛有無數看不見的手,死死攥著他。

於是手下撤完了,他還站在棺槨邊,眼睜睜地看著棺釘掉落。

最後一聲「砰」響起時,巨大的白玉棺蓋發著「瓦石相磨」的聲音,轟然落地。

烏行雪閉了一下眼。

他沒有嗅到枯朽腐氣,鼻尖前隻有冷雪和飛塵的味道。

有點像鵲都的隆冬。

「真開了……」寧懷衫他們喃喃出聲,「城主,裡麵是什麼啊?」

烏行雪睜開眼。

那白玉棺比正常棺槨高許多,從他這裡看不到裡麵。

腳下的抓力不知何時消失了,他遲疑著走近一步:「裡麵是……」

蕭復暄。

烏行雪動了一下嘴唇,又無意識地抿緊起來。

太意外了。

白玉棺裡居然真地躺著那位天宿上仙。跟之前金色王蓮上的虛影一樣,又不太一樣。

這口玉棺內壁蒙著一層深重寒氣,蕭復暄就躺在其中,閉著的眉眼和耳骨上的黑色喪釘都落了霜,看著比玉璧還冷,沒有一絲活氣。

烏行雪搭著玉棺,垂眸良久。

「城主,是衣冠塚嗎?還是放了什麼貼身之物鎮在這裡了?」寧懷衫的聲音由遠及近。

幾個手下遲遲等不到答案,又躊躇著圍過來。

剛一探頭,就看見了蕭復暄的臉。

……

寧懷衫又疾退回原點。

其他幾人也要跑,卻聽其中一個說:「哎?不對,等等!」

寧懷衫:「我瘋了我還等等?」

「城主都在這呢,你慌什麼!你仔細看啊,棺材裡的不是本尊。」

嗯?不是本尊?

烏行雪抬了一下眼,又怕驚奇太過,重新垂下。

還好,寧懷衫長了嘴:「不是本尊?」

「對啊。你忘啦?那些上仙最愛乾的事,不就是把自己分一個什麼什麼肉身出去,這裡丟一個,那裡丟一個。」

噢,話本裡也愛這麼寫,神仙遊歷人間。

烏行雪心想。

「你怎麼看出來的?」寧懷衫將信將疑地回來了。

「我年紀畢竟這麼大,我見過這樣的啊。你看他左手手腕。」

烏行雪看過去。

就見棺內人的左手腕部內側,有一道很小的黑紋,像之前那朵王蓮。

這麼說來,還真不是本尊,隻是個空空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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