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知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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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在仙都, 關於靈王和天宿的傳聞多而紛雜。

一部分人說他們關係親近,是難得的知己。這多半是因為坐春風接待最多的來客是天宿,而出入南窗下最頻繁的除了天宿本人, 便是靈王。

還有一些人說他們脾性相斥, 常有矛盾。這大抵是因為他們往來時總會找兩句由頭,而這由頭又總是「賠罪」。

靈王不常在仙都, 天宿不與人閒聊。傳聞落進他們耳裡的少之又少, 難得聽說也都是置之一笑。

至於那些微妙的、往來拉扯的細枝末節, 從來都隻有他們自己知曉。

或許是因為劫期太冷,烏行雪夢到了某一年寒冬……

他帶著童子從人間歸來,發現坐春風的屋簷和窗欞邊掛了一排長長的冰枝。

其實仙都是沒有四季之分的, 各座玉瑤宮府院前院後是什麼景, 都看瑤宮主人的喜好。坐春風是仙都少有的一角, 因為這裡與人間四時同色。有風霜雨雪, 也有艷陽天。

那陣子剛巧碰上人間最冷的一年, 於是坐春風就從玉瑤宮變成了冰宮。

兩個小童子「謔」地叫了一聲, 顛顛跑過去, 一邊跺著腳直搓手, 一邊又忍不住去夠那些玉枝。夠完後捧在手裡斯哈斯哈喘著氣,兩手來回倒著卻不撒手,看得烏行雪哭笑不得, 問道:「你倆這是什麼毛病?」

小童子們解釋道:「大人,它凍手,但是好看。」

凍人是真的凍人,但這景配上仙都的雲浮瑤宮也確實賞心悅目。

其中一個小童子嘀咕說:「不知天宿大人今日何時來,這東西三掰兩掰就沒了,來晚了可就看不著了。」

烏行雪道:「誰跟你說了他今日要來。」

小童子納悶道:「不是一貫如此麼?」

烏行雪覷了一眼他的腦袋頂, 沒吭聲。

不知從何時起,烏行雪每每回到仙都,所見到的第一個人總是蕭復暄。

這似乎成了不言而喻的習慣,但架不住童言無忌非要點它幾下。

另一個小童子揣著袖子捂手,一本正經地回憶道:「況且上回大人說了,等咱們坐春風掛滿冰枝,要擺了好酒等天宿來看。」

烏行雪其實記得,但還是揪住童子的發髻道:「哪回。」

小童子「哎呦」一聲,咕噥道:「就是上回嘛。」

「正事記不住,這種倒是張口就來。」烏行雪懶懶地說。

小童子委委屈屈,哼哼唧唧,卻還是在惦記天宿看不看得著冰枝的事。

倒是大一些的童子答道:「別哼哼了,看得著。方才靈台仙使不是說過嗎?天宿大人這幾日正巧在仙都,咱們大人回來了,他想必一會兒就到。」

烏行雪籠了罩衣,颯颯踏踏往屋裡走,嘴上卻道:「兩個小東西,哪來那麼多想必。」

小童子嘴巴說個不停,腳也沒停過。可能是有一陣子沒回仙都了,頗有些人來瘋。他家大人一句話都沒囑咐呢,兩個小東西就已經摟著酒壺,擺好了杯盞。

結果萬事都張羅好了,卻被意外之客打斷了。

那天具體是因為何事,烏行雪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隻記得桑奉、夢姑還有當時執掌雪池一帶的或歌來了坐春風。

原本是說事情,也不知怎麼,聊著聊著話便長了起來,尤其有桑奉這個碎嘴子,簡直一刻不得歇。

靈王很少怠慢來客,酒就擺在那,沒有隻給看不給喝的道理。

於是有景又有酒,幾位仙友興致極高,一呆便是大半天,從晌午聊到入夜。

那天的坐春風與人間同步,入夜時分還飄了些雪。饒是見過世間諸景的神仙也難免心動。夢姑與或歌趁著酒興,於雪中探身,折了幾根冰枝。

桑奉當時拎著酒壺,說了一句:「雲駭所言不虛,美酒就該待佳人。」

他說這話時,靈王其實沒太注意聽。

因為剛才落雪時,他隱約聽見了一點動靜。就像是有人落在高高的屋簷上,抱著劍倚著飛簷一角朝這邊靜靜看了一會兒,又在桑奉說完那句話後,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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