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 65 章(2 / 2)
「她很聰明的,就是愛玩,隻要專心點肯定能跟上。」程澄接口。
謝洵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也是。畢竟你總會經常瞞著我去看她,你怎麼會不清楚。」
「……」程澄忘了謝洵知道這些事了,眼神飄忽,「我,我就是每次順路隨便看看的。」
「那順路怎麼還每次都給她帶那些限量的禮物?」
「……」程澄被問得說不出話,乾巴巴地說,「反正……」
他聽見謝洵嘆了口氣。
程澄便不說話了。
「有時候我真的很你總在想些什麼。」謝洵像是苦笑,又說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
「你……就快……就快知道了。」程澄把臉貼在他背上,支支吾吾地說。
「我想好了。」謝洵在滿室誘人的飯菜香氣裡開口,「我還是決定再相信你一次。」
「什麼?」程澄仰頭。
「你想去做什麼就去做。」一旁蒸鍋冒出的白氣把謝洵的臉變得模糊,他輕聲說,「我不會關著你的。隻要你還能遵守承諾回來。」
不過這一次,程澄卻抵著他的背搖了搖頭。
「我想好了,我正好還有畫沒畫完。」程澄語速放慢,心髒卻跳得比之前更快,「也沒那麼想出去。」
「就是,你晚上給我開房間門就行。」程澄緊張得開始顧左右而言他,「哎呀我習慣了就會回去的!」
平底鍋裡發出滋滋的油爆聲,「啪」的一下,一粒蒜末隨著油溫升高,蹦到了謝洵手上。
他卻絲毫不覺得燙,半晌後才扯了一下嘴角,十分淡定地說了一聲:「隨便你。」
隻是鍋裡的東西險些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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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程澄就真跟自己說的那樣,白天的時間就留在自己房間畫畫,甚至比之前還要認真,有時候過了飯點,還需要謝洵敲開他的門叫他。
於是謝洵也把所有的工作搬到家裡來,他還是很忙,程澄有時候偶爾還能聽見秘書上門送東西,和開視頻會議的聲音。
而到了晚上,大概有了那一夜謝洵偷偷對自己說的那四個字,程澄就又會厚著臉皮敲門進來,他的枕頭就再沒拿回去過。
他盡量讓氣氛不那麼尷尬,因此每次都是真的畫得很困了才去敲門,多半能一躺下就會睡著,而謝洵大概是因為之前空了兩天積壓了一些工作,有時候程澄都沒感覺到對方究竟是什麼時候睡的。
這幾天謝洵好像尤其忙碌,即使沒有去公司也要工作到深夜,晚上給程澄開門的時候,都還在開著深夜的電話會議。
他暫停了一下,對程澄說:「我可能還需要一會兒,你不然……」
他想說不然今天就先回去。
然而程澄腳已經踏了進來,堅定地搖頭:「沒事。」
開玩笑,這幾天說不定係統都要氣死了吧。
他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田昕已經聽說了謝洵沒去上班的消息,自從上次自己跟他解釋清楚了被抓住的前因後果後,此時的他正小心翼翼過來八卦。
【田昕:哦,我的朋友,你最近還好嗎?】
【嘿嘿:別說屁話。】
【田昕:你怎麼又不嘆氣了?】
【田昕:就是,我就是聽說,你們好像……那個……你這幾天身體還受得住嗎?】
【嘿嘿:???】
【田昕:嘿嘿。】
程澄剛想解釋,又覺得這種事解釋起來未免太怪,而且當初剛認識田昕的時候,他為了洗清自己ed的謠言,稍微說了一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床笫之事。
隻是不知道後麵田昕為什麼莫名其妙就把謝洵安成「你老公」了。
【田昕:對了,那你倆這算是……和好了?】
【田昕:求求了,以後不要再折磨我了。】
【田昕:你知道我這半年有多辛苦嗎!】
【田昕:你老公的逼問手段真的有一套,太苦了我。】
看著上麵一行一行的字,程澄有些臉熱。
他胡亂回了一句「別說了改天請你吃飯到時候再議」,就把聊天界麵退了出來。
正好此時的謝洵也結束了深夜的會議,朝他這裡看過來。
程澄莫名有種自己跟田昕的對話被他洞悉了的錯覺,不自在地把手機埋進枕頭裡。
「我吵到你了麼?」謝洵看著他問。
「沒,」程澄裝作自然地說,「那你還要忙多久啊。」
「不確定。」謝洵轉過身,又打算繼續坐回去。
也許是一瞬間的沖動,程澄在對方轉身的那一刻鬼使神差地握上他的手:「不然,睡吧?」
「你晚上燈太亮我有點睡不著……」程澄開始用蹩腳的理由找補,「而且,而且早一個小時而已,不會影響你什麼的。」
謝洵表情有些復雜地看著他。
程澄假裝沒看見,還用手指撓他的掌心:「行不行那你倒是給個話啊。」
一分鍾後,謝洵走向一旁的書桌,關上了電腦。
他身上穿著睡衣,看樣子是開會之前就洗漱過。
謝洵走過來的時候程澄還有些緊張,看著他,一下子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些什麼話。
他想不出內容,乾脆就重新躺下來,閉上眼睛。
這些天他都是這樣,要麼真睡著,要麼像第一天那樣裝睡著,然後稍微做一點不那麼過分的肢體接觸。
身旁的床墊微微下陷,雖然閉著眼,但程澄還是沒忍住微屏了一下呼吸。
隻是這次謝洵明知道他沒睡著,卻還是伸手抱了過來。
如果說第一晚謝洵是以為他睡著了才說那句話,那這一次,他就是真實地在說給裝睡的人聽。
「程澄,」他的聲音裡有一絲喟嘆和無奈,「還有五天。」
——還有五天。
像一個陳述,又像一個祈求。
不知道為什麼,程澄原本刻意忽視的東西被這句話重新喚醒,明明謝洵的語氣再平靜不過,他卻驀地眼睛一熱。
也是此時,之前還能忍住的情緒便決堤一般湧上來。
半年裡一個人看過的雪景、時不時會自問的內疚、充斥著廢稿的畫室忽然就在這一刻重新浮現,程澄隻覺得鼻子發酸,他其實知道謝洵一定也不好過,隻是就是生理性地想哭而已。
他整個人便鴕鳥似的往謝洵懷裡鑽,最後還是沒忍住,從緊閉的眼尾裡溢出一點水光來。
我也不想的啊,我也不知道能跟誰說。
他又酸楚又難過地想,越想就越委屈,一委屈就開始一顆一顆地掉眼淚。
漸漸地,眼淚越來越多,他也開始發出小聲的抽泣。
謝洵原本隻是感慨地一說,結果發現懷中的人有些不對,伸手碰了碰他的臉,竟然扌莫到一手濕潤。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句話程澄能有這樣的反應,一瞬間也開始著急,想把他的臉捧起來看他:「怎麼了?」
但程澄不抬頭,還一個勁往裡縮,仍然哭得停不下來:「我,我知道還有五天……」
謝洵慌亂地抽了幾張紙想給他擦,但程澄覺得這樣的自己好像更丟人了,乾脆繼續埋著頭不願意動,說話也有點不清楚:「我……我在數日子的……」
他鼻尖都哭紅了,謝洵簡直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隻能哄著,順著他的話說:「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催你。」
程澄沒抬頭,用謝洵的睡衣給自己擦眼淚,整張臉往上麵蹭來蹭去,還要控訴:「你,你這幾天跟我冷戰……」
「不冷戰了。」謝洵急忙說,「不冷戰了,我沒有故意跟你置氣的意思。我隻是,想要你給我一個答案。」
「不都說好了嘛!」程澄繼續把眼淚往他衣服上糊,「你跟我說話的時候還懟我……」
「我錯了,以後都不那麼說了。」謝洵把他攬得更緊,生怕自己說什麼都不對,隻能順著哄、請求,「你先不要哭了,好不好?」
程澄的抽噎終於小了一點,但還是打了個哭嗝,然後翻舊賬:「你之前還跟我說成語,陰、陰陽怪氣……」
「我以後不說了,以後你怎麼說我都可以。」
「我真的跟那些小劉小王沒什麼!」
「……我知道。我不會再說那些了。」
他說一句謝洵哄一句,等過了一會兒,程澄終於止住了,埋在他月匈口沉默,就是剛才一下子把情緒宣泄得有點狠,現在還在平復。
「我不逼你了。你想什麼時候跟我說都可以。」謝洵好歹鬆了口氣,剛才還能鎮定跟股東開會的人此刻手忙腳亂,見之前的話總算有了成效,立刻說。
程澄抬起頭來看他,隻是眼睫都被淚漬糊住,鼻尖也紅通通的。
他打了一個哭嗝,然後抽著鼻子,哆哆嗦嗦地問謝洵:「那,那你怎麼……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