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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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目光齊齊落過來,折枝遂起身答話:「折枝日前便將已請柬送到謝大人手上。可大人素來事忙,來與不來,想必自有定奪。並非折枝能夠左右。」

桑硯麵上的神色愈發難看了幾分,還是柳氏打圓場道:「如今還未到戌時,興許謝少師隻是在路上耽擱了一二,略晚些便會入席。」說罷,又輕輕挾了一筷子雲片糕放進桑硯碗中:「老爺今日奔波辛苦了,且吃些糕點吧。」

桑硯冷哼一聲,卻終究是揭過了這茬。

眾人見桑硯麵色不善,都不想觸他的黴頭,便各自垂首,用糕點的用糕點,吃茶的吃茶,皆是默默。

直等到戌時過了一刻,天色徹底暗下,眾人皆心知肚明謝鈺不會再來的時候,柳氏這才對綠蠟道:「去吩咐小廚房傳菜吧。」

綠蠟『噯』了一身,快步下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菜品魚貫上來。各色珍饈擺了一桌子,倒也琳琅滿目。

桑硯興致不高,勉強挾了一筷清炒鱔絲,算是開了席。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紛紛落筷。

菜過五味,宴行過半,桑硯見謝鈺始終不來,也徹底沒了興致,擱筷起身道:「我還有不少公文要批,你們難得聚一次,繼續行宴便是。」

說罷,便由侍宴的丫鬟掌燈引路,往前院裡去了。

隨著桑硯的離開,眾人麵麵相覷了一陣,宴席間的氣氛反倒又鬆乏下來。

幾位姨娘們說著小話,時不時又對柳氏恭維幾句,倒是一派和樂。

便連折枝最為警惕的桑煥,許是因柳氏在場,倒也沒再鬧出些什麼令人難堪的事來。

夜風漸涼,月光也從廊下的青石地上漸漸挪到了樹梢,又隨著濃雲漸起,而緩緩消散於天幕之上。

漆黑的天穹陸續降下雨絲,漸漸轉急,將小徑旁放置的青竹燈陸續澆滅。

丫鬟們忙碌奔走著,打著紙傘,往剩餘的青竹燈上架著雨布。

腳步聲雜亂間,本就各懷心思的一席人更是意興闌珊,也動了離席的念頭。隻是有柳氏在場,沒人敢先一步提起罷了。

柳氏卻似也看透了眾人的心思,遂輕輕擱下筷子,展眉道:「今日我帶了莊子上新釀的果子酒來,大家先飲些暖暖身子。待小廚房將最後的龍須麵上來,便各自回院中歇息吧。」

她的話音落下,綠蠟便已捧著一隻青底細瓷的小巧酒壇過來。方起開上麵的泥封,果子酒特有的清香便彌散了整座八角亭。

而侍宴的丫鬟們也忙碌起來,將一整套甜白釉酒盞用熱水燙好,斟上美酒,順著席位依次放在眾人跟前。

杯子上的吉祥花樣各不相同,放在折枝跟前的那隻,是退紅描金的纏枝花紋樣,看著很是旖旎動人。

除了桑巧織因年歲太小,實在不宜飲酒外,眾人皆是笑著說些客套話,紛紛舉盞。

折枝卻有幾分遲疑,遲遲未動。

柳氏的視線隨之落過來,展眉輕聲道:「怎麼,是不合胃口嗎?」

折枝一愣,輕輕搖頭推脫道:「折枝不大擅長飲酒,怕酒後胡亂說話,讓大家笑了去,還是罷了。」

柳氏聞言,將目光往旁側輕落了落,又笑著柔聲道:「幾位姨娘也是女眷,不也都喝了?隻是一盞果子酒,不醉人的。」

折枝抬眼,見旁側的幾位姨娘果然都已喝罷,平日裡往柳氏那走得最勤的周姨娘還笑著端起空盞道:「夫人從哪得來的這果子酒?喝著格外甘醇,外頭可買不到這等滋味的好酒。」

「你倒是嘗得出好賴。」柳氏笑著讓綠蠟過去,又給周姨娘斟上了滿滿一盞:「這果子酒是我特地遣莊子上釀的。選得都是剛離枝的新果與最好的酒曲,再佐上冬日梅花上的雪露,封上整整一年才成。自然要比外頭買的甘醇許多。」

綠蠟也笑著道:「新果與酒曲倒還好說些。梅花上的雪露卻難得。夫人今年統共也隻得了這一壇子,今日可全拿出來了。」

周姨娘聽了連連咋舌,低頭下去又飲了一口,眯著眼回味道:「這金貴的東西,味道就是比尋常的好些。恐怕王母娘娘宴席上的瓊漿,也不過如此了吧?」

折枝無法,隻得端起酒盞輕抿了一口,彎眉輕輕誇贊道:「這確是折枝用過最甘醇的一盞果子酒了,果然與外間不同。」

周姨娘坐得離她近些,見盞內的果子酒近乎沒動過,有些心疼道:「表姑娘這也太斯文了些,這般小巧的酒盞還要剩下大半,倒不如拿來給我,可別糟蹋了這難得的好東西。」

她是府裡的家生子,自小沒請過西席,說話間也不婉轉,直白的有些嗆人。

折枝被她纏的沒法,隻得重新端起杯盞,將那一小盞果子酒喝了。

隻是喝得太急,略有些嗆著了,便慌忙擱下杯盞,從袖袋裡尋了帕子,側過臉掩口低低咳嗽了幾聲。

這一轉臉,無意間正轉向東首處桑煥的方向。

隔著一整張的席麵,東首處的桑煥正直勾勾地盯著她看,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欲望與垂涎。

兩人對上視線,桑煥迅速移開眼去,像是為了掩飾心虛一般,拔高了嗓音,吩咐綠蠟再給他倒一盞果子酒。

折枝以帕子掩口,想起方才桑煥的眼神,隻覺得一陣寒意與厭惡一同從脊梁骨往上攀升。

她隱約間猜到了些什麼,立時便站起身來,指尖輕摁在腹部,對伺候在一旁的綠蠟低聲道:「我身子有些難受,怕是吃壞什麼東西了。恐怕得去一趟淨房。」

綠蠟一愣,忙遣人扶住了她,又說了聲『姑娘且等等。』,便快步行至柳氏身旁,俯下身去,將折枝的話遞了過去。

柳氏麵上露出訝異的神色,伸手招來兩名侍宴的丫鬟,擔憂道:「折枝平時不大飲酒,怕是不勝酒力。你們多看顧著她些。」

兩名淺青色比甲的一等丫鬟齊齊應了一聲,小心地打著紙傘,攙起折枝往八角亭外行去。

因著折枝走得頗急,三人很快便穿過了漪雪園,行至最近的淨房裡。

「你們往廊下等我一陣,我頃刻便出來。」折枝麵色微紅,對她們吩咐了一聲,便掩上了房門。

兩名丫鬟隻道她是羞赧,倒也沒有多想,隻打傘往廊下等著。

淨房裡,折枝卻未解開裙帶,而是拿了帕子壓住了舌根。

不多時便覺得胃裡一陣翻湧,霎時便將宴席上吃的東西吐了個一乾二淨。

可饒是如此,仍覺得頭昏腦漲,仿佛有熱氣順著月匈口往上攀升。

折枝這才明白那果子酒裡怕是有什麼門道。可此刻卻已晚了,隻得咬唇忍了一忍,到外間將自己的狼藉收拾了,又以清水漱口淨麵,這才清醒了幾分。

她踉蹌著出去,勉強打起幾分精神,對兩人輕聲道:「我大抵是真的不勝酒力。現在隻覺得發暈發困,再回宴席上唯恐讓大家看了笑話。」

「你們去與夫人通傳一聲,便說我提前回沉香院裡去了。改日再去與夫人賠罪。」

兩名丫鬟對視一眼,一名個子略高些的上來扶住了她,擔憂道:「表姑娘的院子太遠了些。如今您身子不適,又下這樣大的雨,天黑路滑的,恐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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