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晉·江·唯一正·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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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雪剛停了, 外頭冷得很,裴野見池敬遙耳朵尖都凍紅了,不由擰了擰眉。

他攬著少年半晌, 見對方越哭越厲害, 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 索性將人帶進了屋。

方才騙池敬遙說裴野不在的那個士兵,這會兒十分愧疚, 想跟著進去朝池敬遙賠個不是,卻被楊躍攔下了。

「都怪我, 平日裡跟弟兄們開玩笑習慣了,就隨口逗了池大夫一句。」那士兵道:「沒想到將人給逗哭了。我這個大老粗, 哪裡跟池大夫這種精細人打過交道啊?」

楊躍揣著手, 朝他道:「沒事,池大夫也未必是被你逗哭的。」

「好端端的,他不為了這個,還能為了什麼?」士兵不解道。

「興許是太久沒見裴野了,想他了吧?」楊躍道:「你是沒見過,我爹每回回去見著我娘, 我娘都得哭一場,我也不知道有啥好哭的, 嘖。」

楊躍說這話時一臉無奈, 士兵沒大聽明白他這話裡隱藏著的信息,當即一臉茫然,心道池大夫見了裴野哭,和楊將軍他媳婦見了楊將軍哭有啥關係?

這事兒他怎麼想也是八竿子打不著啊!

但楊躍不讓他進去, 他倒也沒硬要進去, 生怕自己笨嘴拙舌, 沒將人哄好反倒弄巧成拙了。他想著實在不行等池大夫哭完了,再去朝對方賠個不是。

屋內,池敬遙坐在裴野的榻邊,哭了好一會兒。

他這一哭,算是將這段時間來積攢的情緒一股腦都宣泄了出來。

裴野拿了自己的大氅裹在他身上,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而後便立在旁邊看著,又取了兩塊乾淨的方帕給他,讓他擦眼淚。

池敬遙哭完之後,情緒便漸漸平穩了下來。

這會兒他稍稍冷靜了,又有點不大好意思起來。

他垂著腦袋吸了吸鼻子,尷尬地恨不得讓時光倒流。從前七八歲的時候他在裴野麵前哭一哭也就罷了,如今已經是半大少年,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冷嗎?」裴野問道。

「不冷。」池敬遙裹著裴野的大氅,因為剛哭過,臉上紅撲撲的。

「我去給你弄點熱水。」裴野開口道。

他話音一落,楊躍從外頭端著個瓷碗進來了。

「我給池大夫弄了點熱水,暖和暖和。」楊躍上前將瓷碗放到池敬遙手裡,還不忘叮囑道:「小心燙哈,不行用衣袖隔著。」

楊躍那態度堪稱小心翼翼,甚至還陪著笑臉。

裴野在一旁看著,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裡不對勁。

池敬遙一見楊躍,更不好意思了。

想到方才自己還在外頭當著旁人的麵哭了,他一張臉頓時更紅了。

「你……你怎麼也在這兒?」池敬遙開口朝楊躍問道。

氣氛太尷尬,他想找點話題轉移一下注意力。

「我爹他說兵卡這邊條件比較差,讓我來跟裴野一起吃吃苦,歷練歷練。」楊躍道。

「你們這次待多久?」池敬遙問。

「待一個月呢,過了正月十五再回去。」楊躍道:「我爹說了軍中兒郎都沒法與家人團圓,他身為一軍主帥,得做個榜樣,所以特意將我支走。」

池敬遙聞言略有些意外,沒想到楊城竟能想得這麼周全。

也難怪他能成為祁州營主帥,掌握整個大渝最關鍵的一支軍隊。

雖然池敬遙對他的了解並不算太多,但他知道,為將帥者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能得軍心。隻要全軍上下一心,到了戰場上必將所向披靡。

「這回正好,咱們可以一起過年。」楊躍笑道。

他口中這個咱們,本意更多的是指池敬遙和裴野,但落在裴野耳中,卻變了味道。

「那個楊躍……」這時門外突然有士兵喊道:「你問問池大夫中午想吃什麼?咱們給他加個菜。」

他們這兵卡的人是輪流值守,並未設特定的夥夫,都是士兵們輪著做飯。

這會兒來問話的便是方才門口守著的那個士兵,大概是想借此朝池敬遙陪個不是。

「不用麻煩了。」池敬遙忙道。

「怎麼能算麻煩呢?」那士兵在外頭喊道:「您在祁州營給咱們弟兄們教了不少東西,那可都是保命的,咱們弟兄們可都感激著呢。」

池敬遙聞言抬眼看向裴野,有點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他既不想麻煩他們,又怕拒絕太生硬駁了人家麵子。

「午飯我來做吧。」裴野開口道。

外頭那士兵聞言怔了一下,忙道:「那也行,裴野手藝好,也省得池大夫吃不慣我們燒的菜,我去給你打下手吧!」

「不必,讓楊躍去就行了。」裴野道。

他怕池敬遙與旁人不熟,一起待著反倒尷尬,便叫了楊躍一起跟著。

這兵卡有二十來號人,做飯得費些功夫,所以一般都會由兩到三個人搭夥做。

池敬遙和楊躍跟著裴野一起去了廚房。

裴野先淘了米點上火,讓池敬遙坐在旁邊看著火,順便暖和暖和。

他自己則和楊躍一起忙著洗菜,切菜。

「池大夫,我們可都跟著你沾光了。」楊躍一邊洗菜一邊道:「我們這些人裡,手藝最好的就是你二哥了,今日若不是你,我們可吃不上他燒的菜。」

裴野從前在家裡的時候,偶爾也會幫著容娘做飯,所以有點做飯的手藝。

但軍中大部分的士兵,並沒有燒飯的經歷,所以基本都是弄熟湊活吃的水平。

「你們在大營裡時,都吃什麼?」池敬遙好奇問道。

「大營裡有專門燒飯的人。」楊躍道:「手藝也就湊活吧,勉強能嘗出來味道就不錯了。但是大家夥兒整日都累死累活的,也沒工夫挑嘴,給什麼吃什麼唄。」

池敬遙上一世也沒當過兵,沒體驗過在軍中生活的感覺。

上回雖然去了幾日祁州營,但因為是客人,楊城特意吩咐人給他們開了小灶。

「還好你是大夫,不用吃這份兒苦,否則就你這小身板,肯定累垮了。」楊躍道。

「你們每日都要訓練多久啊?」池敬遙問道。

「幾個時辰吧。」楊躍道:「不過最苦的不是訓練,而是拉練的時候。把人給你弄到荒郊野外,就給你一口乾糧,要是倒黴弄不到吃的,能把人餓個半死。」

楊躍說著朝裴野道:「你還記得那回我跟你一組,被我爹那個心狠手辣的,直接扔到了最遠的地方,而且那塊連個兔子都沒有。」那回楊躍在野外待了兩日,險些沒能撐到最後。

「還好你當時那一塊糖球給我續了命。」楊躍道。

「糖球?」池敬遙問道。

「對啊,你不知道嗎?你二哥走哪兒必帶著的東西,除了四把飛刀,就是那裝著糖球的荷包。」楊躍道:「不過你二哥比我厲害多了,那次他硬是撐到最後,也沒吃東西。」

「二哥你為什麼不吃?」池敬遙問道。

「之前攢的那些都泡了水,當時就隻剩一顆了。」裴野道。

他和楊躍一隊,若是楊躍真撐不住,他還得將人背回去。所以最後沒辦法,他將唯一的一顆糖球給了楊躍。一顆小小的糖球雖然不能管飽,但對於餓了一兩天的人來說,那作用卻是堪比「起死回生」的良藥了。

「二哥,下回再遇到這種事情,你可以多試幾次變戲法。」池敬遙道:「那變戲法並非隻有初一十五才有用的。」

反正隻要他聽到係統的提示音,就能隔空幫裴野兌換糖球。

別說是糖球了,他甚至可以給對方搞點別的食物。

「變戲法?」楊躍好奇問道:「什麼變戲法?」

池敬遙一臉神秘地道:「不能告訴你。」

楊躍聞言一臉恍然,道:「我懂,嘿嘿,這是你們的小秘密,對吧?」

他爹和他娘也有好多這種小秘密,他怎麼問都問不出來,問多了還可能挨他爹的打。

所以楊躍一聽說不能告訴自己,頓時便打消了繼續打聽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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