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71.關於身份（1 / 2）
林德田大人剛想開口，就看到對麵那個年輕人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拿起盛著果酒的酒壺來，給玉錦芳斟了一杯果酒。
哦，看來他還想給自己的姐姐撐個月要，這個好說，反正玉錦芳是他的小妾，也挺懂事的，他睡誰都一樣。要是有了身孕就更好了，都不愁孩子將來沒錢花。
覺得搞明白對方想法的林德田還沒說話，就見那個小狐狸笑眯眯地跟玉錦芳聊上了，什麼二弟家的良哥兒十分聰明將來定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啊，什麼三弟苦讀詩書多年就想下場考個秀才啊，什麼長姐你別老憋在家裡也要出來轉悠轉悠啊，什麼兄弟我這幾年在外頭漂著思鄉心切記了許多當地風土人情以打發時間啊，什麼等朝廷再派船隊出海的時候他也弄艘船跟著跑一跑啊反正去天方的路他都熟啊……
等等，去天方的路，海路，航海圖！
林德田腦子裡掀開了驚濤駭浪，對啊，這是唯一一個去過歐羅巴的大月人，也是唯一一個把沿途國家的風土人情記下來的人！還有一點很重要，他立刻開口問：「小六走了那麼多地方，當地的話都聽得懂？」
玉錦兮笑眯眯：「剛去的確聽不懂，待上一兩個月就聽懂了。」
就連足不出戶的玉錦芳都聽出了其中隱藏的信息：「六弟，你，你會說歐羅巴那邊的話？」
林德田問的更直接：「你會說多少國的話？」
玉錦兮指著桌上十幾小摞貨幣：「這些話都會說！」
就連在旁伺候的下人們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這是真的？不是吹牛吧？
林德田也不信，這東西還沒法子驗證，玉錦兮就是瞎說八道一通，他也不知道真假不是？
林德田不由暗暗罵了一聲小狐狸，這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他要拿航海圖換玉家三房脫了商籍。
林德田在心裡盤算了起來，一個監生的名額一般是要賣到一萬兩銀子，而且隻管自己，不管後代。玉家三房如今是四個男丁，不對，還有一個什麼良哥兒，那就是五個男丁。五萬兩銀子買一張不知是真是假的航海圖，應該是虧的吧？
不對，不對。五萬兩銀子到他手裡最多不過五千兩，可航海圖要是送上去，就是無限的前途。應該是賺的吧？
林德田猶豫了起來，整房人脫了商籍，那以後這一支就徹底擺脫了商戶的限製，不僅能做生意，還能買田置地考科舉，就拿出一張航海圖來，那他們可就太賺了。
不過這一房的女兒給自己當了小妾，以後若生了兒子，這便是現成的助力，最起碼銀錢上是不用他這個當爹的操心了，可若是兒子出息，受益最大的還是他林家。這麼一想，自家也不虧。
林德田的腦海裡一會兒一個念頭，是否答應的那根指針左右搖擺不定，臉色也不免變來變去，隻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又不想就這麼白白便宜了對方。
玉錦兮又加了一把柴火：「咱們銅慶地少人多，遇到災年還得到蓉城那邊去買糧。前幾天祖父在家還念叨，說是有一年銅慶鬧旱災，地裡的稻子幾乎絕了收成。兄弟想著就買些沒人稀罕的旱田，或者乾脆買些山地，價格便宜好買，也不少產糧食，家裡人吃糧也能便宜些。」
一個閃亮的火花在林德田的腦海裡亮起，哄的一聲就席卷了整個意識。對呀，還有糧食，若是在他的治下弄出可以畝產上千斤的糧食，這絕對是不世出的功勞。憑著這一點，入閣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就是買地嗎？這個容易。」林德田聽到自己的聲音道，「你拿了戶帖來，明天去找賢文，讓他帶你去轉成農戶就完了。」
郎賢文是他的幕僚，而且是幕僚之中最為心腹的那個。他這般一說，其實就是把玉家三房脫商籍的事情包在了自己身上。
「哎呀，真是，真是，錦兮代我三房在此謝過大人，謝過大人的大恩大德。」玉錦兮急忙起立，抱拳一揖到底。
「不好讓大人又費心又費力，這上下打點的事情我玉家三房還是知道的。這樣，不知這個數可夠？一會兒小弟就派人送來。」
林德田見他伸出一個巴掌來，勉力抑製著自己不要笑出聲來：「夠了，盡夠了。」
玉錦兮無盡歡喜地對著玉錦芳道：「姐姐，以後你生個外甥，我這個便宜舅舅也不會給他丟臉啦。」
貴妾的娘家兄弟也當得起一句舅舅的稱呼，林德田倒沒覺得自己受了什麼侮辱，反而哈哈大笑道：「好，等你外甥生出來，可別忘了給他臉上添光彩。」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還給我外甥預備了好東西呢，一會兒便讓人送來。」玉錦兮端起酒杯，「大人，我敬您。」
林德田興致勃勃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酒不錯。」
玉錦兮哎呀了一聲：「忘了，忘了，我那兒還有西洋產的酒呢，竟是忘了帶來。大人您先歇著，我這就回去拿。」
林德田高聲吩咐了一聲：「來人啊，送舅爺出去。」
當家的老爺都這麼稱呼了，下人自然畢恭畢敬地把這個新鮮出爐的玉家舅爺送了出去，消息傳到後院，把錢夫人氣了個倒仰。
舅爺？什麼樣的人才能這麼稱呼？那是夫人家的娘家兄弟，是正兒八經的姻親！
玉姨娘是什麼？再貴的小妾也是妾室，是個半主半仆的存在，她的兄弟都被叫成舅爺了，那她錢夫人的娘家算什麼？
什麼時候妾室的兄弟都能登堂入室，當成正經的親戚走了？林德田想做什麼？！
錢夫人氣個半死，當天的晚飯也沒吃，就等著林德田回了後院，好好跟他算一算這個「舅爺」的賬。
誰知道林德田回來是回來了，卻壓根兒就沒進她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玉姨娘那裡！
這是要寵妾滅妻不成？！
錢夫人出離憤怒了，直接提筆寫了一封信給自己在江南當知州的弟弟，你姐姐快被人欺負死了，你知不知道？
拿到信的小廝一溜煙兒地把這封信送到了林德田大人的心腹幕僚郎賢文手裡，郎賢文一聽說是夫人要送到江南的，毫不猶豫地就把信給拆開了。
小廝都傻眼了，夫人的信您都敢拆？不愧是大人的心腹啊心腹！
郎賢文自然是知道今天玉錦兮所來的目的的，連打著送給玉錦芳禮物名義抬進來的五千兩白銀都已經入了庫房，自然明白東翁是為何要抬舉玉家三房。